他又想起方才春兒與他說的那句話——=這件事若是傳了出去……反倒對皇后娘娘不利!
有了孕為何會對母后不利?
宋回閉著眼睛有些痛苦地后退幾步,這些傳言又是真是假?
自從歸國之后,他和夏倚照住在那金碧輝煌的供電之中,吃穿用度都是用最好的,可他不快樂。
先前在蕭國時雖然質條件比不上如今的一切,可他那時在夏倚照臉上看到的是生機與永遠堅持下去的韌,現在全都沒有了。
宋回越想越生氣,整個人都像是失去了理智一般,已經到了門口的時候又生生地停住了腳步。
他知道事的癥結并不在春兒上,即便是把怒火轉移到上又能如何?他們這些人就是想要置母后于死地!
加之罪何患無辭!
想著,他的眼神一下子就暗了起來,憤怒中開始滋生出騰騰的殺氣。
不過才九歲多的孩子,緒總是輕而易舉地就能夠被挑起,也容易被人利用,尤其是當他的弱點昭然若揭的時候。
他只知道他一定要保護自己的母親,不管用什麼方式。
宋回只能夠回到東宮,將自己一個人關在了房間里面,提筆寫下一封信。
他和蕭嶼之間有一個,若是他遇到什麼連母后都解決不了的難事,他便用蕭嶼教給他的方式與他聯系。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送出去,便被巧前來的慶忠公公給抓了個正著。
宋寒時知道了南沁殿發生的事,讓他過來看看宋回,卻不曾想到宋回正在給蕭國皇帝寫信。
看到他信上寫的容時,慶忠公公大驚失。
*
朝堂之上。
皇帝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丞相不由得加重了聲音,宋寒時這才掀了掀眼皮子看向他。
“先前皇上突然出兵將沾鹿林的山匪全都剿滅,是江山社稷的一大福音,但也因此激怒了魯國……”
宋寒時聽著他的匯報,神緩緩凝重。
沾鹿林原本就是宋國的歸屬地,那一片地勢險峻形最好的防線,只是這麼些年一直被宋國放棄,不僅僅是因為山匪世代盤踞且地廣人稀的原因,更因為他們的敵對國魯國一直在那片地方的邊界線外駐營。
上一次的流民事件跟他們也不開干系。
只是這些話宋寒時并未與朝政大臣言明,聽著他們的進諫一言不發。
丞相有理有據,自然是引起了一片附和,在宋寒時的治理下宋國早就形平衡的勢力對壘,互相制約,這些年來宋國大力發展經濟與軍事,早就不是原來那個在先帝的治理下支離破碎面臨亡國的彈丸小國。
“……若是此次我們能一鼓作氣將沾鹿林以北、分界線外的鹿城給奪回來,那麼勢必會大漲士氣,也是向全天下的人召告且警醒某些虎視眈眈的人!”
他說完后,宋寒時的眸子便沉了下來,角勾著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讓人捉不他的態度。
他知道他們在想些什麼,夏倚照好不容易回國,他們等了這麼久才提出要收回早在先帝時期就被魯國強行割地的城邦,為的就是讓夏倚照再次出征。
——他們都不信任夏倚照。
鹿城是沾鹿林以北的一道城池,的確是被魯國人占據了本應當是屬于他們宋國的土地,一道分水嶺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他去沾鹿林剿滅山賊時也曾見到他們隸屬的城邦是那般貧困蕭條,以至于他們在城中搜集資時都舉步維艱,所以收復沾鹿林北側的城邦迫在眉睫。
若是能夠收回鹿城,則對宋國是大功一件。
他們想將夏倚照推出去,是想讓立功?自然不是。
宋寒時淡淡看向他們,“誰愿意自行請命?”
一時間雀無聲,無人向前。
若是夏倚照在此,定然責無旁貸,只是如今并不只單純是將軍,而是大宋皇后,自然無人敢舉薦他。
到最后也只是丞相著頭皮提了一句,“放眼去,對這一仗能夠有十足把握的人選,似乎只有當今的皇后娘娘……”
他話音還未完全落下,宋寒時臉突然一變,手中的奏折直接扔在他面前,發出“咣當”一聲巨響——
“放肆!”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文武百頃刻間都跪了下來,大堂上雀無聲,人人自危。
宋寒時眸沉沉,眼里面似乎閃爍著細碎的寒冰,周戾氣翻涌,著下面的每一個人,最后才沉冷開口,“你還知道那是朕的皇后!”
丞相跪在殿前,低著頭,臉卻有些復雜,“微臣知錯,還皇上懲治。”
宋寒時自然沒跟他客氣,他的臉黑得可怕,一想到這段時間夏倚照一直都在跟他冷戰,便無法控制自己的怒火。
不來他的宮殿,他也被拒之門外,兩人似乎陷了一種對抗之中。
他沒有辦法找到一個突破口。
夏倚照將他牢牢地隔絕在的世界之外,已經不打算再給他任何機會。
他沒有辦法破局,只能夠在門外徘徊。
朝堂之上安靜無比,就連呼吸聲音都聽得分明。
正當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著丞相的罰時,殿外忽然匆匆忙忙跑進來一個人影——
那人明顯是沖著宋寒時來。
“皇上!”
來人正是慶忠公公,宋寒時邊的紅人。
他一出現,自然就代表著有急事要稟告。
果然宋寒時擺了擺手讓他上前,無人攔他,他臉慌張,在宋寒時耳邊說了幾句什麼,宋寒時的眸頓時就沉了下來,瞬間握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
書房。
慶忠公公看著宋寒時面無表地將手中的書信看完,并沒有其他的反應,一時之間也不敢開口說話。
他見到那封書信上面的容時也是難以置信的,從未想過小太子竟然能說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話!
果不其然,只片刻之后,宋寒時那平靜的表象瞬間破碎,猛地將桌上所有的東西都在地上,發出此起彼伏的劇烈響聲。
他的眼眶猩紅像是一頭暴怒的野,握著拳頭,隨即將整張書案都掀翻在地。
即便什麼話都沒說,也足以看得出他如今有多憤怒。
男人的太鼓躁著,死死盯著地上那張薄薄的紙,仿佛要將其穿。
慶忠公公哆哆嗦嗦地跪在一旁,將頭埋在地上,“皇上息怒啊……小太子年紀尚,言無忌,當不得真!”
“言無忌?”宋寒時沒有理會他的話,忽然就笑了一聲,“他是想要朕死……”
他閉上眼睛,手有些抖地上自己的眉心,他從未想過自己和宋回之間的父子關系能夠僵到這種地步。
不過幾天未見,兩人原本還能維持表面的和諧,轉眼他卻發現竟然私下修書給蕭國皇帝,想要讓他助他登基……
登基?
宋寒時苦笑。
他那天生聰慧的小太子應當不會不知道,登基是需要什麼條件的罷?
宋回在信中的措辭還有些稚,那些還是他給他找的那些夫子教給他的話,但是看得出有幾分正式,不過依然孩子氣。
他在信里面一口一個蕭兄,得好不親熱。
宋寒時又將那封信拿了起來,自一般來來回回地看了幾遍,眼眶紅得要滴。
“真是朕的好兒子……”
他笑,眼底卻毫沒有笑意,只剩下冰冷的寒。
那些大臣一直在對他施,夏倚照在蕭國呆了十年,即便他相信,可十年瓜田李下,那些大臣早就不像表現出來的那般歡迎歸國。
他們更希馬革裹尸,賜予一段烈名。
而不是如今這般,后宮獨寵,唯一的子嗣便是既定的儲君,這諾大的權利讓他們忌憚。
宋寒時不想讓夏倚照再那般鋒芒畢,不想讓惹禍上,卻被以為他是害怕功高蓋主。
……他如何會怕功高蓋主?他們本就是一,這江山都是他們二人的,他從未想過與爭奪什麼。
他所擁有的一切,什麼東西不可以拱手相讓?只要開心。
可如今他看著自己兒子親筆書寫的白紙黑字,心像是被剜出來一樣,一滴一滴地往下淌。
他的兒子、他的親兒子。
竟是要聯合外敵來抹殺他這個父親。
宋寒時從嚨里面出一笑,森寒無比。
這件事自然也瞞不過夏倚照。
宋回有任何事都會告訴,再加上慶忠公公急急忙忙地從東宮出來,自然也會有宮人來向稟告。
宋回也非常自覺地到的宮中來找,將所有事一五一十地代了。
雖然宋寒時限制了的出行,卻沒有限制旁人過來看,他的目的就是要把夏倚照留在宮中,并不是要讓與世隔絕。
所以宋寒時找來時,看到的便是母子倆在一塊時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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