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其實也是在罵宋寒時，男人緩緩握拳頭，卻又松開來，臉上越發結上一層薄薄的冰霜。

春兒此時已經沒有了任何辯駁之詞，只站起，向宋寒時，“那就請皇上讓太醫過來罷，臣妾只求一個清白！”

宋寒時擺了擺手，什麼都沒說，嘆出一口氣，“不必了。”

他話音落下，宋回愕然地看著他，“父皇這是連審都不審一下，就直接相信了的話嗎？”

宋寒時看著他那雙如夏倚照一般澄澈干凈，此時卻布滿怒火的眼眸，嚨忽而就像被一雙手桎梏住，說不出任何的話來。

最后也只是移開視線，不去看他的眼睛，這才有些低啞著聲音說：“不會有孕，朕很清楚。”

還未等宋回說話，一旁的春兒有些苦楚地開口道：“是啊，臣妾有沒有孕皇上是最清楚的。”

忽而又看著夏倚照，眼里面似有水閃，“皇后娘娘請放心，臣妾絕對不會威脅到太子的地位。”

停頓片刻，沙啞著聲音道：“那晚之后……那碗辟子湯皇上是看著臣妾喝下去的，甚至于那晚皇上里呼喚的也一直是皇后娘娘的名字，所以皇后娘娘現在可以放心了嗎？”

說完，沒有注意到宋寒時陡然沉下來的臉，下意識去看夏倚照。

春兒一副全然無害又楚楚可憐的樣子，夏倚照卻毫沒將放在眼中，只是突然抬頭看著宋寒時，“我問你，你也不信阿回嗎？”

宋寒時沒有說話，袖中的手突然握拳，手背上浮著青筋，深邃的墨眸里面跳著浮，沉沉看著面前的人，卻是沒有開口。

他的沉默已經給了夏倚照答案，有些自嘲地笑了一聲，搖搖頭，“我明白了。”

原以為他們兩個之間只是再也沒有了，但依然有君臣之義，是個如何樣的人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明白才對，這些小手段不屑去做，也不會去做。

養出來的孩子不說如何人中龍，但起碼正直誠實，絕非春兒口中容栽贓嫁禍之人，從未想過他竟不信。

也不信他們的阿回。

“阿照……”這般模樣忽而讓宋寒時覺到了一陣慌，心口的地方像是破了個，被冷冽的風來回穿梭。

他上前一步，想要告訴夏倚照事不是想的那般，就聽到后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貴妃娘娘！”

春兒在他們后臉慘白，忽而吐出一口，角帶著一抹紅艷的，襯得濃艷凄。

直直著宋寒時的方向，眼中含著淚，一只手捂著自己的口，就這麼徑直摔倒在了地上，驚起一陣塵埃。

時至夜深。

夏倚照看著邊睡的宋回，借著月看到他臉頰上還有未干的淚痕，輕輕幫他拭去，自己隨便靠在一旁冰冷的墻壁上，腦海中回想的是今日宋寒時跪在邊求原諒的模樣。

他那時眸中只有不舍和沉痛，還有往日最是悉的寵和意，他以九五之尊的地位在面前下跪，對說：“我從未過，不是你想的那樣……”

“阿照，信我一次，我沒有。”

“不要離開我。”

“……”

院外忽然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夏倚照隨意裹上一件大抵寒意，為了不吵醒宋回放慢了作，輕手輕腳地走了出去。

腦海中還回旋著宋寒時的那些話，冷靜下來時也曾想過他是否真有難言之，就聽到迎面而來的嬤嬤有些焦急地對說：“皇后娘娘，南沁殿那邊傳來的消息，說是貴妃娘娘懷孕了……”

夏倚照的腳步一下頓住，那些的想法頃刻間碎渣滓，在清冷的月下飛灰不剩。

不久前，春兒當著所有人的面在照宮暈倒，宋寒時便將送回了南沁殿。

臨走前他還在耳邊解釋，讓等他，讓信他。

他抱著，看著一直握拳頭不肯回頭的宋回也有些言又止，想要哄哄他，最后還是開不了那個口。

他離開之后，宋回便再也沒有提過他，哪怕一句。

宋回在睡之前哭了很久，而后趴在的肩頭問，“母后，父皇真的有苦衷嗎？”

那時怎麼回答的？

對他說：“你已經長大了，可以相信自己的判斷，有時候比起旁人說的，你自己覺到的更為重要。”

宋回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可最后還是哭著睡著。

而后，就傳來這樣一個消息——

夏倚照只笑，笑到臉上沒有任何一點笑意。

一旁的嬤嬤小心翼翼地看著，“……皇后娘娘？”

“收拾一下。”夏倚照徑直轉，語氣堅定，“我要帶著阿回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