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句話，鄔喬在片刻的錯愕之后，角漸漸上揚。

居然很不給面子的笑出聲。

程令時在的笑聲中，眉眼微揚，倒是沒有說話，只是那雙過分好看的黑眸，微垂眼瞼，好整以暇的著。

“哥哥，有沒有人說你，”鄔喬故意停頓了下。

既驕傲又輕狂的時候，真的很像開屏孔雀。

沒等鄔喬往下說下去，反而男人微挑眉：“帥？英俊？好看？”

鄔喬：“……”

“都說過，不過我不太在意。”

隨后他聲音清冷而高傲道：“哥哥不是那麼淺的人，不在意臉。”

鄔喬有種徹底服氣的覺。

的話居然還能被曲解到這種地步。

原本是想反擊他一下。

倒是讓他的高傲盡數現了。

好在程令時慢慢將視線挪開，手拉了下的手臂臂彎：“走吧，司機還在等著。”

后還站在大廈門口的人，看見他們離開，出無比羨慕的表。

“還是有男朋友好啊，這種天氣網約車司機會辜負你，但是男朋友不會。”

有個人忍不住慨。

“那必須是了，我要是有男朋友，他敢不來接我，我就讓他前任。”

只是盯著他們看的人，突然低聲說：“我怎麼看那個帥哥好眼？”

“這麼黑的天，你都能看見那是帥哥？”

“那個高長，怎麼可能不是。”

“我也覺得特別眼，好像在哪兒見過。”

議論的人或許以為，下著如此大的雨，自己說的話，不會被聽到。

奈何鄔喬很早就開始過的小心翼翼，以至于對周圍發生的事，都比一般人靈敏。

居然把們的話，聽了個大概。

也不知道程令時聽沒聽到。

雨滴不斷打在傘面上面，落在腳邊，在地上開出無數的小水花。

鄔喬微垂著頭，明知道們說的都不是真的。

可整個人依舊有種暈乎乎的覺，踩在地上的腳步，都變得虛浮，仿佛不是踩在水里，而是云朵里，一顆心七上八下。

忍不住想要扭頭看旁邊的人，卻又怕被他發現。

今晚他為什麼會出現？

明明他早已經離開公司了，卻又趕了回來。

鄔喬想起高嶺在群里問的話，他說程令時要一份文件，這份資料，還是鄔喬開了電腦，發到他郵箱里的。

所以按理說，他應該不是專門回來拿資料的。

況且他明明人已經到了樓下，也沒有要上樓的意思。

鄔喬第一次發現，作為理工科學生的好，那就是居然可以在一團麻中，迅速理解各種可能。

會不會是因為他從高嶺那里，得知自己還在公司。

所以特地回來，送回家。

這種可能是在腦海中出現，鄔喬便覺得有些瘋了。

同在一把傘下，兩人手臂輕輕挨著。

因為都穿著短袖的關系，偶爾皮輕輕過，在心底起一簇火。

時隔五年的再次重逢，本就充滿了奇跡的彩。

在茫茫人海中，有些人散了便是一輩子。

可居然能再次遇到程令時，再次站在他邊，甚至進他的公司。

鄔喬覺得這一個月以來，像做夢一樣。

原本兩人相隔著一整條銀河，可現在銀河兩端，好像架起了一座橋。

讓有機會慢慢走向他。

鄔喬快要不住這樣的，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小聲而蠱的鼓勵，試試吧，只要慢慢出腳尖，就能踏出第一步。

這樣的念頭，在雨聲中不斷被放大。

或許這個有他奔赴而來的雨夜，太過浪漫，竟讓也生出了幻想。

終于兩人走到了車邊，車子一直打著雙閃，在雨中格外顯然。

程令時打開車門，讓鄔喬先上車。

鄔喬彎腰鉆進車里，就見他轉往后備箱里走去。

等他將傘收好，放在后備箱，再回來上車時，頭發和肩膀上都落了雨。

他的短發本就烏黑，此刻在雨水浸潤下，越發黑亮。

鄔喬立即從包里拿出一包紙巾，出一張，遞過去：“快。”

程令時接過去，手指不小心到的指尖。

又是一陣微微發麻的栗，從指尖傳遞到心頭。

“現在先去新城小區，”程令時說道。

代駕司機啟車子，笑瞇瞇道：“這年頭像您這樣的男朋友可不多了，大晚上怕朋友打不到車，特地過來接。”

鄔喬一愣。

這可跟剛才在后嘀咕的那幾個人不一樣。

那幾人說的話，程令時很可能沒聽到。

但是這個司機的話，離這麼近，不可能聽不到。

鄔喬本不敢去看程令時的表，但又覺得不能不做點什麼，與其被他否認，倒不如自己先開口。

毫不猶豫，搶在程令時說話之前，開口說道：“您弄錯了，我們不是那種關系。”

或許是反駁的太著急太堅定，把司機弄得一愣。

連程令時都不由扭頭，看了一眼，就見神嚴肅。

本來他靠在后排椅背上，今晚他沒喝多，但這會兒居然覺得酒勁上來了。

他忽地一笑，語氣慢悠悠道：“嗯，師傅，聽的。”

什麼聽的？？

難道說他們不是就不是，萬一要說是呢？

師傅似乎也聽出不對勁，居然開口勸道：“兩個人在一起，吵架是常有的。不過不能傷了和氣。”

這位代駕師傅大概也是個腦補的，居然以為鄔喬是在跟程令時吵架。

才矢口否認了他們的關系。

鄔喬悶不做聲。

程令時微微撇頭，本來想看反應，卻注意到悶悶的，緒看起來不高。

難道生氣了？

于是程令時收斂臉上漫不經心的笑意，正道：“師傅，跟你開玩笑的。真不是我朋友，是妹妹。”

妹妹，兩個字從他口中說出。

鄔喬的心底更加空落落，方才那種不可抑止的雀躍，早已經煙消云散。

到底在幻想什麼。

他是絕對不會喜歡的。

如果真的喜歡，就不會總是用這種玩笑的語氣跟說話，正是因為太過坦，對一點旖念都沒有，才會依舊如往昔。

或許在他眼中，自己依舊還是清塘鎮，那個沒長大的小孩。

就他那晚跟相認時，喊出的稱呼。

小孩。

依舊還是他的小孩。

他的坦越發襯托鄔喬的那些心跳加速，那些暗暗藏的小心思，可笑而又多余。

短短時間，鄔喬的心從天堂跌落至深淵。

從最初看見他冒雨來接，到上車后的幾句話，緒起起伏伏之大。

倒是真應了那句話。

暗是一個人的兵荒馬。

與他而言，風平浪靜時，卻了的滔天海浪。

鄔喬一路上都在收拾自己的心，努力不再去這些小緒的影響。

就像最初的那樣，將他待自己的好，只看作是哥哥對妹妹那樣的。

這一場無法圓滿的暗，早就應該結束在五年前了。

終于，車子停在了鄔喬租住的小區外面。

外面的大雨漸停。

夏日里的雨，就像人的緒一樣，來的快去的也快。

“師傅，不用開進去了，我們小區的路不太好開。”鄔喬在司機到門口的時候，立即說道。

程令時：“不行，直接開進去吧。”

代駕司機：“啊？”

兩人意見相左，車速還是被降了下來。

鄔喬低著眼，堅持道：“小區路上到停著車子，免得把車子蹭了。直接停下吧，反正我就住在靠大門的這棟樓。”

“這……”代駕司機還是停了下來。

鄔喬推開門，外面的雨變了細雨，沒先前那麼大。

手將包擋在頭上，就要往外沖。

誰知還沒沖出去，手臂一下被拉住。

“等一下，”程令時低聲說道，似乎又怕就這麼跑了，說道：“我給你拿傘。”

鄔喬還是沒倔下去，坐在車里等著。

微敞開的門，細雨不斷飄落進來。

直到程令時打著一把傘，從后備箱的方向過來，他將傘撐在車門口：“走吧，哥哥送你回去。”

鄔喬嗯了一聲，乖乖下車。

這次兩人并肩在傘，的心好像一下沉寂，再無先前那種雀躍又跌宕的覺。

確實沒騙人，租住的房子，就在最靠近大門口的那棟樓。

這是一棟有些歲月的老小區，整個小區都還是六層，沒有電梯。

有些樓道因為年久失修，連燈都壞了。

這種小區的業費不好收，所以燈壞了，也沒人會來修。

“就送到這里吧，別讓人家司機師傅等著，”走到單元門口，鄔喬平靜道。

程令時頓了下，低聲道：“那你小心點。”

鄔喬點頭，轉就要進單元門。

只是突然又轉過頭，向程令時，展一笑：“令時哥，謝謝你順便送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