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在公司部，引起了不小的討論。

因為指向太過明顯，所以大家私底下都在問，究竟是誰私自進了程令時的辦公室。

就連容恒都忍不住找他聊了這件事。

“我說你是不是有點兒太小題大作了，不就是個實習生進了你的辦公室，”容恒有些無奈，他說：“我聽老楊說，這姑娘昨天在洗手間哭了一下午。”

程令時原本在低頭看資料，聽到這里，終于忍不住說：“要不，我把調給你當助理？”

“那不用了，”容恒趕擺手，但他又說道：“我的意思是，你私底下跟組長說一聲。”

容恒格長袖善舞，在公司里，基本沒看過他對下屬發火。

他就是覺得，這事兒不至于鬧的整個公司都沸沸揚揚。

程令時冷哼一聲：“殺一儆百。”

這件事如果只是私底下說，只會有一再有二。

倒不如直接擺在明面上。

容恒嘆氣：“人家能有什麼壞心思呢，不就是喜歡你嘛。”

程令時：“……”

“你過來，就是想跟我說這些？”終于程令時忍無可忍。

倒是容恒笑著說：“當然不是，主要還是那件事，你考慮的怎麼樣了？”

“沒門。”

程令時神冷漠，簡單兩個字，直接回絕。

容恒沒想到他態度還是這麼堅決，居然連一考慮的意思都沒有。

“要不別放在你這組？”容恒試探的說道。

程令時終于再次抬頭，正道：“我們兩個之前便約定過，設計上的事，我來負責。商務上的事，你來負責。現在我是設計部的總監，設計部的人員變，招聘誰解雇誰，我有絕對話語權。”

“行行行，聽你的，聽你的。”容恒見他突然這麼嚴肅，趕舉雙手投降。

這邊設計部的公共辦公區域，顧青瓷端著水杯回來。

一回到工位上，就立即湊到鄔喬跟前，說道：“喬妹，我剛才在茶水間，聽到了一個大八卦。”

公司的茶水間和衛生間，永遠都是產生八卦的第一陣地。

鄔喬嗯了一聲。

顧青瓷激說道：“是關于昨天那封郵件的。”

鄔喬原本正在用彩鉛在紙上畫彩繪圖，聞言手腕一偏，草綠的彩鉛在紙上畫出長長一條，顯眼而突兀，瞬間破壞了整副畫。

“青瓷，”輕輕截住顧青瓷的話，低聲說：“我不太想了解這個。”

顧青瓷沒想到，會這麼直白拒絕自己。

一時就停了話鋒。

待轉頭過去，還是忍不住問道：“喬妹，你沒事吧？我看你今天一整天狀態都不太好。”

鄔喬雖然不是那種元氣格。

但是整個人都散發著溫和而積極的氣場。

今天從早上開始，臉上就悶悶的，掛著一生人勿進還有別和我說話的神，看起來喪的。

“是兒園設計稿的事，眼看著要比稿了，我還沒確定概念方案，著急的。”

鄔喬隨意找了個理由，岔開話題。

好在這算是說到了顧青瓷的心坎上，也忍不住抱怨：“誰還不是啊，這次兒園占地面積這麼大，設計難度也大的。我現在就靠著設計費支撐著了。”

“有設計費？”鄔喬詫異。

顧青瓷被逗笑了，說：“我的喬，難不你以為我們真的就只拿死工資啊。這種委托的設計項目，就是來給我們送錢的啊。”

因為時恒建筑所，乃是業名氣極其響亮的明星事務所。

主創設計師程令時名氣很大，所以不甲方點名要讓他來設計。

不過他太過繁忙，也不可能每個設計都親自上手。

像兒園這種設計項目，給組員出概念草圖，然后由甲方選擇。

再就選中的概念，程令時會進行進一步的深化。

即便是這樣，設計費依舊不便宜。

顧青瓷說：“一般來說，這種項目的設計費會有30%發給參與人選，當然最后設計中標者還有老大，肯定是拿到最多的。”

“可是程工不是沒參與？”鄔喬現在聽到程令時的名字，心底仍然會忍不住一酸。

但還是好奇。

因為這是在公司參加的第一個正式項目。

之前程令時讓畫的那些平面圖，頂多算是鍛煉。

顧青瓷說：“要不是老大，咱們怎麼可能接到這種好項目。這種高端兒園，一看背后的甲方就是不差錢的主。人家找我們設計，就是沖著老大的名字。”

一說出去，這是程令時主持設計的項目。

多有面子。

鄔喬手中的彩鉛，越握越，本來就知道他是一個多麼芒萬丈的人。

如今越靠近，越能到他的優秀。

他是需要仰的存在。

“而且到時候我們的設計圖，還需要老大做進一步的深化，不過你也別擔心，即便是這樣，我估計我們這次哪怕沒中標，也最起碼能有個一兩的獎金。”

顧青瓷微微揚起下，得意道：“當然了，要是我中標了，到時候一頓飯是跑不了你們的。”

鄔喬原本心底還沉甸甸，失落的厲害。

卻被的一句話，激發了斗志。

從來都不是會任由自己一直低沉下去的格，哪怕前路艱難，永遠都會昂首前進。

鄔喬將畫紙上那條突兀的線條，輕輕掉后，朝顧青瓷說道：“不如這頓飯，我來請吧。”

“可以呀，喬妹，有斗志的。”

顧青瓷見緒恢復了不，也跟著笑了起來。

“你們說什麼呢，這麼開心？”高嶺忍不住問道。

顧青瓷說：“我們在商量，贏了比稿之后，去哪兒吃飯。”

高嶺立即喊道：“檀啟、柯霄，這你們能忍？”

檀啟了個懶腰：“有什麼不能忍的。”

柯霄一邊盯著電腦一邊說：“我基本就是個陪跑的炮灰。”

“你們兩個也太沒斗志了吧。”高嶺無語。

檀啟：“顧青瓷這的有多猛，你又不是不知道。”

顧青瓷得意一笑，雙手抱拳：“多謝各位承認。”

鄔喬在他們的聊天里才知道，組里的比稿里，顧青瓷贏了好幾次。

不由又想起程令時的話。

他說過，在時恒決定一切的是實習，而不是別。

或許建筑行業如今依舊是個男占據主導的地方，但是不都開始展自己的頭角。

終于鄔喬心底的那些微微酸，徹底被沖散。

即便無法為程令時那個對的人。

但是最起碼，可以在他邊，一步步為更好的人。

眼看著要到比稿日，鄔喬幾乎每天都在公司加班。

公司附近的末班車是十點二十，幾乎都會踩在十點鐘，準備關掉電腦，然后沖向公車站。

這天鄔喬依舊留在公司加班，隔壁也還有別的組員在加班。

公共大廳里的主燈早已經熄滅，只留下加班人員面前的小臺燈亮著。

鄔喬最后檢查了一遍設計圖，正準備關掉電腦。

誰知隔壁程令時的辦公室，居然開了。

鄔喬一直專心自己的工作，沒注意到他今天也在公司加班。

同樣驚訝的，也有程令時。

他看見鄔喬還坐在自己位置上，下意識走了過來。

“在做兒園的設計稿？”程令時瞥了一眼的電腦。

鄔喬點頭：“嗯。”

程令時輕笑：“讓我看看。”

誰知鄔喬眼疾手快的，關掉了電腦。

關機的特效出現在屏幕上，程令時一愣。

隨后他低眼，有些不可思議的著鄔喬，隨后發出一聲低不可聞的笑聲，仿佛在詢問膽子怎麼敢這麼大呢。

鄔喬卻毫沒有顧忌，如實說道：“馬上就要比稿了，我覺得出于公平的原則，您不應該這時候看我的設計稿。”

“出于公平的原則？”程令時說的很慢，幾乎是一字一頓。

仿佛聽到這句話，是對他多大的侮辱。

他垂眸，上下掃視著鄔喬，終于慢騰騰反問：“你從哪兒看出我不公平了？”

鄔喬沒想到，他會抓住自己的話反擊。

于是說：“我覺得設計稿的第一印象最重要，萬一你今天看了，等過兩天比稿，顧著抓我的設計上的缺點，我豈不是很虧。”

程令時：“……”

功倒打一耙的鄔喬，一眼瞥見桌子上的手機屏幕。

已經十點零五了。

趕站起來：“程工，我得去趕末班車了。”

說完，都沒等程令時回復，拎上包，直接跑了。

等程令時準備跟上，卻突然被另外一個加班的人攔住，原來今天他之所以留到現在，也是為了配合這組目前正在準備的一個公建項目。

雖然程令時有自己的組員，但是他作為整個公司的設計總監。

別組的項目，他也會參與其中。

等他理完問題，再到門外時，電梯間里早已經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