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時,鄔喬一路都開的很小心。
總算是有驚無險的回去了。
誰知到了還車的地方,鄔喬才發現程令時的手臂,被劃了一道很長的口子,是剛才在扶住車子時,傷的。
鄔喬大驚失:“你的傷口,怎麼也不說。”
“沒事,回去個碘酒就好了。”反而是程令時不太在意。
鄔喬豈能讓他這麼糊弄過去,好在景區這邊東西還配備的齊全,不僅有碘酒,也有紗布。
工作人員給的時候,還笑著說:“我們這是專門給客人準備的,你盡管用。”
鄔喬:“……”
鄔喬小心給他了碘酒,又要用紗布裹上。
程令時趕攔住:“這樣弄得太顯眼了。”
“可是本來很嚴重了啊,”鄔喬不妥協,最后兩人各退一步,鄔喬只是將傷的那個地方,用紗布擋住。
因為上藥的事耽誤,他們快到天黑,才趕回酒店。
大家乘坐大先回去了,反而鄔喬是最后回來的那波。
鄔喬是坐程令時的車到的。
他們剛到酒店門口,就遇見了容恒,他是剛打高爾夫回來,跟別人玩了一水的狼狽不一樣,他戴著白鴨舌帽,一休閑打扮。
像極了韓劇里走出來的貴公子。
“我說你們這是去哪兒玩了呢?”容恒笑瞇瞇著他們。
直到他視線落在了程令時的右手手臂上,那里白紗布太顯眼,想看不見都不行,他當即炸道:“程令時,你跟老子怎麼保證的。你不是說會好好護這條胳膊的,你就這樣對它的?”
程令時微掀眼皮:“這是我的手臂。”
意思是讓他廢話說。
容恒被他的態度刺激的更加不爽:“你可是建筑師,靠手畫圖吃飯的,你要是不想要……”
“怎麼那麼多廢話,趕走,”程令時似乎怕容恒再說出什麼,手直接把人拽走了。
他一只手臂箍著容恒脖子,往酒店里走時,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揮了揮。
這是在跟鄔喬道別。
可是鄔喬盯著他的右手手臂,心底卻一直疑未消。
晚上,公司特地在酒店宴會廳里,一起聚餐吃晚飯。
大大的宴會廳里,桌子都擺好了。
程令時跟其他幾位合伙人是坐在一張桌子上,鄔喬是跟自己組員一起坐的。
顧青瓷一見到,便笑嘻嘻問:“越野車好玩嗎?”
“啊?”鄔喬愣住。
顧青瓷湊到耳邊:“下午我們坐大車回酒店,然后你不是一直沒回來,高嶺他們就來了,說你去玩山地越野車,不坐大回去了。”
鄔喬確實沒想到這個,回去時,大已經不見了。
“你都沒看見周雯雯那臉,”顧青瓷同道:“比從水里撈上來的時候,還要白。”
鄔喬趕說:“算了,別說這個。”
顧青瓷似乎也意識到,拿人家落水的事打趣過分,趕轉移了話題。
晚餐的時候,大家吃吃喝喝很快樂。
中途,鄔喬一直盯著程令時他們那桌。
只不過這次,的眼睛,始終在容恒上。
容恒一向長袖善舞,這種時候,就是他代表公司講話,就連員工敬酒也都是他在喝。他酒量似乎很好,一杯又一杯下去,也不見醉。
鄔喬心底暗暗著急,心想這人都不上洗手間的嗎?
終于被看見,容恒往門外走去。
也借口上洗手間,跟了出去。
兩人一前一后,看著他進了男洗手間,便在外面拐彎等著。
過了會兒,腳步聲響起。
容恒的臉出現在鄔喬眼前,立即打招呼:“容總。”
“鄔喬,沒喝多吧?”容恒好脾氣的看了一眼。
鄔喬趕搖頭。
見容恒要走,咬咬牙跟上去問道:“容總,我能問您一件事嗎?”
“你說?”容恒依舊那副笑瞇瞇的模樣。
但鄔喬總覺得,他好像看了自己。
這時候也顧不上心虛,直接問道:“程工的右手到底怎麼了?”
容恒在問完這句話,突然站定。
“你是故意在等我吧?”他淡定反問說。
鄔喬知道自己肯定是藏不住了,干脆承認:“對,我是故意在等您。所以您能告訴我,程工的右手到底怎麼了嗎?”
“不能。”容恒斬釘截鐵。
鄔喬有所準備,還是不免失,忍不住說:“容總,我問這件事,并非是想要打探程工的私,我只是……”
囁囁,終于發出細小而堅定的聲音:“關心他。”
“我知道,”容恒輕笑了下,他說:“只是這事關令時,我無法太多。”
“對不起,打擾您了。”鄔喬著他,輕聲說道。
容恒頷首,抬腳往前走,只是走了兩步,他突然回頭說:“我知道你是關心,所以我能跟你說的就是,令時曾經過一次傷,很嚴重。”
傷?
鄔喬怔了怔,突然,腦海中劃過一個近乎荒唐的念頭。
喊道:“是五年前嗎?”
容恒的腳步停下,他再次轉頭看著鄔喬,似乎在打量到底是知曉真相,還是蒙的。
可是鄔喬卻直勾勾的盯著他,祈求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終于容恒慢慢點頭。
是五年前。
真的是五年前。
鄔喬這次再也不管不顧,直接跑到容恒,聲音近乎哀求道:“求您告訴我,他究竟了什麼傷?”
“這對我真的很重要。”鄔喬微微哽咽。
容恒震驚的看著,許久,他低聲說:“是車禍,再多的我真的無法。”
他不能說的原因,也是為了保護程令時。
一個建筑師的手臂很重要,他知道現在很多人都在盯著程令時,企圖找出他的弱點。如果真的讓人知道,他的手臂過嚴重傷勢,肯定會拿此大做文章。
哪怕手臂如今已經毫不影響他的設計能力。
鄔喬低聲說:“是在六月份出的嗎?”
這次容恒真的傻眼了。
連他都弄不懂,這姑娘到底是知道真相呢,還是又是蒙的。
可是連續蒙對了兩次。
這也實在太奇怪了,而且兩次都是準的時間。
容恒沒有回答,可是從他驚訝的表里,鄔喬已經得到了答案。
他在五年前的六月出了車禍。
雖然不知道是六月幾號,可是鄔喬猜想,應該是那封郵件發出之后,甚至很可能是他準備回國那天。
那時候的鄔喬也沒有手機,他本無法聯系到自己。
后來鄔喬為了躲避,上大學后再沒去過程家大宅,連清塘鎮都很回。
這麼多年來,原來居然都在誤會他。
他并非故意失約,而是真的無法趕回來。
鄔喬突然覺得自己好蠢。
為什麼沒有問清楚呢。
或許是太過害怕吧,就像是母親的事那樣。
一開始媽媽不打電話回來,鄔喬也很擔心,一直等,后來等了半年,實在等不了。便坐車,去了自己外婆家里。
外婆跟著舅舅一起住,住在另外一個市,十幾歲的小姑娘,膽大包天,一個人坐車。直接就找了過去。
本來是想問問外婆和舅舅,媽媽有沒有跟他們聯系。
可到了地方之后,發現家里大門閉著,鄔喬只能去問鄰居。
鄰居見年紀這麼小,便好心告訴:“他們家搬到縣里去了,聽說他家兒在新加坡賺了大錢,直接寄錢回來讓他們到縣里買房子了。”
鄔喬愣愣的聽完這句話。
原來媽媽不是出事了,也不是失去聯系。
只是單純的,不要鄔喬了。
也是從這時,鄔喬才發現,刨問底并不是個好習慣。
有時候對于沒有實現的承諾,不要去追問,因為一旦追問,傷害的或許是自己。倒不如假裝這一切都從未發生過。
之后便對什麼都淡淡的,唯獨意外的,就是程令時。
后來程令時的失約,讓越發看淡一切。
以為自己不在乎,就再也不會再被傷害。
本來只是想要用不在乎,來保護自己,卻沒想到,錯過的是這個世界上對最好的一個人。
再次回到座位上,鄔喬都是渾渾噩噩。
大家聊的話題,一概都沒聽進去,腦海里始終在想這件事。
吃完晚飯后,公司在酒店里開了唱歌的包房,誰要是想去,直接過去。
還有酒店里的酒吧,這會兒也正熱鬧。
明天還有一天,大家都是夜貓子,不想早睡。
鄔喬被顧青瓷拽著,想早回去都不可能,于是他們直接去了包廂。
因為人多,包廂還不止開了一間,連著好幾間房間,都是時恒建筑所的人。
左右兩邊狼嚎不止。
原本鮮亮麗的建筑師們,似乎在這一晚,要徹底釋放平時里的力。
死了都要……
也不知是湊巧還是約好,隔壁房間和這個包間都在嘶吼這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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