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飛揚打電話告訴我的。”
鄔慧嘀咕:“這個臭小子。”
“你打電話給飛揚,讓他給你十萬,他一個大學生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鄔喬越想越覺得不可理喻。
鄔慧開口說:“我也是一時急,才會給他打電話,不是故意想連累你。”
或許是鄔喬今晚救了,鄔慧說話,還算客氣。
并沒有像從前那樣充斥著各種冷嘲熱諷。
“你已經是年人了,我想你應該知道什麼做謹慎友,飛揚之前跟我說過,大伯母來過上海找你。但是一直聯系不上你,如果你還算有良心,最好給他們打個電話。”
鄔慧終于升起了不耐煩:“你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在家里待不下去了。就是因為他們一直說拿你跟我比較,你是T大的學生,畢業之后就會為大建筑師。而我呢,一個不流的護理大專,畢業在醫院里,一個月工資三千多。還要被各種病人家屬欺負,你以為我為什麼辭職?”
“就是病人的點滴回了,我去遲兩分鐘,對方家屬一個掌就扇在我臉上。”
鄔慧從上了半天,似乎想找什麼,隨后扭頭問道:“你有煙嗎?”
“沒有。”鄔喬深吸一口氣。
雖然之前鄔慧學習績不算好,但好在大伯母管的很嚴,不敢胡來。
鄔慧:“反正我是不可能再回去的。我爸媽沒什麼文化,他們就覺得當護士穩定,以后嫁人的時候,算是個資本。你都不知道我在家里一年,相親的人都已經見過十個。我也才二十三歲,憑什麼你可以在上海這樣的大城市扎,我就得必須留在清塘鎮,在那麼個小地方。”
一番話說下來,鄔喬沉默不語。
雖然不喜歡鄔慧,卻突然覺得說的并沒有錯。
結婚生子,或許是父母對于們最好的期待。
可是天地廣闊,沒有人的世界應該被拘束在某一個地方,也沒有人的腳步應該被困住,們應該擁有屬于自己的理想。
“好,你要出來闖,我不管你。但是你不應該跟這種三教九流的混在一起,要是你真的出事,你以為大伯和大伯母會不傷心?到時候他們只會更加自責,為什麼自己沒有把你留在清塘鎮。”
兩人之間陷沉默。
沒一會兒,鄔慧說:“我已經沒有住的地方了,今晚能不能在你那邊借宿。”
鄔喬深吸一口氣,鄔慧直接說:“要是不行,就算了。”
直接往前,大踏步離開。
鄔喬著的背影,腦海中有無數的畫面過,爸爸去世的時候,鄔慧抱住,手了的頭發。
那好像是能想到,們之間僅有的溫時刻。
除此之外,們之間永遠都充斥著,嘲諷、冷漠、敵視。
多半是鄔慧對。
鄔喬是闖鄔慧家中的外來者,因為要多養一個,了鄔慧的很多生活空間,明明可以多買一條子,明明可以不用被責罵那麼多。
生活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盒子,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下一秒出現的是什麼。
就像鄔喬,哪怕腦海中還沒有主意,可以腳步卻已經沖上去。
將已經走到派出所門口的鄔慧,一把抓住,低聲說道:“這麼晚了,你跟我回去吧。但是我只收留你一晚上,明天要麼你去找新的住,要麼我打電話給大伯,讓他把你接回去。”
“嗯,”鄔慧臉上的妝因為之前哭的厲害,落的差不多,眼睛更是糊一團。
鄔喬從包里找出紙巾,遞給:“吧,太丑了。”
“我去,”鄔慧接過紙巾,拿出手機對著自己照了照,嚎道:“你怎麼不早點提醒我。”
兩人站在派出所門口,等到了程令時的車子。
“走吧。”鄔喬說道。
們兩個走過去,鄔喬剛拉開后門的門,就聽駕駛座上的男人瞥了下,立即說:“前排。”
鄔喬愣了下,就見程令時轉頭看著:“陪我坐前排。”
站在后準備等著上車的鄔慧,也聽到這句話,往后退了一步。
鄔喬從后排走向副駕駛,重新打開副駕駛的門,坐了上去。
鄔慧上車的時候,就看見坐在駕駛座上的人,偏頭過來,手臂拉出安全帶,替坐著的鄔喬系上。
“……”
車子啟后,剛開始特別安靜。
誰也沒開口說話。
還是鄔慧深吸一口氣,客氣道:“程爺,今晚謝謝你,陪鄔喬一起來。”
“不用,”程令時開著車,自然也沒回頭,而是聲音冷淡的應了一聲:“不用我程爺,現在沒有這種稱呼。”
鄔慧被噎住。
倒是鄔喬看著前方,角微揚,一副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模樣。
“你堂姐住在哪里?”程令時問道。
鄔喬說:“今晚住我家,直接去我家就好了。”
“你家?”程令時皺眉。
鄔喬:“說自己的住暫時沒辦法回去。”
程令時:“我來打電話,給訂個酒店。”
鄔喬一怔,連后排坐著的鄔慧,臉不由分說的黑了下來。
程令時這嫌棄的意思,太過明顯。
就是再遲鈍,都覺到了。
鄔慧終于忍不住:“你什麼意思?”
“鄔喬明天還有工作,的床那麼小,你們兩個肯定睡不好,何必非要在一起,”程令時仿佛沒聽出鄔慧聲音里的惱怒。
他聲音冷靜又低沉,說出話,還真的格外有說服力。
好像他確實就是出于好心。
“我們公司正好與凱賓酒店有商務合作,這個月對方贈送的兩晚還沒用完,如果你不嫌棄,我可以安排你去住。”
鄔慧一聽居然是五星級酒店,立即笑了起來:“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會,正好鄔喬家附近就有一家,待會我可以直接送你過去。”
果然這麼一安排,鄔慧毫無怨言,開開心心去了。
在凱賓酒店給辦完住之后,鄔喬就被程令時帶走了。
等到了門口,鄔喬才問:“我們公司真跟凱賓有商務合作?”
“嗯,確實有,G3級別以上的設計師出差,就是這個商務標準,”程令時淡然說。
鄔喬這才松了一口氣。
程令時確實沒騙,時恒確實跟五星級酒店有合作,只不過送的兩晚是假的而已。
“謝謝你啊,其實跟我將就一晚上,也是可以的。”鄔喬輕聲說道。
程令時雙手兜,“是我不想讓出現在你面前。”
“為什麼?”鄔喬有些詫異。
他濃的長睫垂下,淺褐的眸子似有什麼緒,一直被努力抑著,終于他輕聲說:“早早,我不想讓你不開心。”
哪怕那是你的親人,但是如果讓你變得不開心,他也不希對方出現在眼前。
鄔喬沒想到會是這個理由。
嚨微哽,這樣肆無忌憚的偏,那樣滾燙,燙的心尖抖。
這大概就是始終喜歡這個男人的原因。
他毫無遮掩的偏心,對,從始至終都是。
兩人重新上車,這次是回鄔喬的家。
因為酒店離這里近的,幾分鐘的車程,就直接停在了小區門口。
老小區住的很多都是老人家,早睡早起。
這會兒從外面看,整個小區黑漆漆,樓上樓下的窗戶里,還亮著的燈的住戶并不算多。至于這個點才回家,更是沒幾個。
就連門口保衛室的燈,都暗暗一盞。
鄔喬打開安全帶,想了下,還是鄭重說道:“今晚真的謝謝你。”
“嗯。”程令時似乎很平靜。
鄔喬解開了安全帶,推開車門,“那我先回家了。”
可剛下車,旁邊駕駛座上的男人跟著下來。
鄔喬剛把副駕駛這邊的門關上,就看見他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你還沒有給我答案呢,”程令時走到面前,他琉璃般的淺褐眸子,一眨不眨的盯著,濃的長睫都未擋住他眼底流出的緒。
如滾滾流水般溢出的溫,還有藏不住的喜歡。
原來那句話說的真的很對。
這世上有三樣東西是藏不住的,貧窮、咳嗽還有。
鄔喬明知故問的裝傻:“什麼答案?”
程令時似乎對的回答,并沒有太多意外,反而依舊直勾勾盯著,鄔喬才發現不對勁,這人明明并不是那種多的眼睛,怎麼這一刻看人,眼底仿佛有小鉤子似得。
一直在撓的心底。
程令時語氣緩慢而又親昵的問:“我喜歡早早,那麼早早呢,喜歡我嗎?”
這麼直球的方式,讓鄔喬本就是避無可避。
當然是喜歡。
可偏偏到了這個時候,反而無法直接說出口。
程令時安靜看著,眼神和,毫沒有催促,只是安靜的、沉穩的,等待著要說出的答案。
自然還著那麼一氣定神閑。
仿佛他一定會得到,他想要的那個答案。
鄔喬看著他的模樣,又想起自己這麼多年,好像一直獨自承著各種暗的苦,無人傾訴,無人分。
明知道這并不是他的錯,畢竟喜歡他,是自己的事。
可當從他口中,得到相同的答案時,鄔喬心底居然也忍不住泛起了委屈。
你為什麼不早點喜歡我。
你為什麼讓我等你這麼多年。
難怪都說,被偏的才會有恃無恐,當親耳聽到這份偏,心底的彷徨和無措都這一刻消失殆盡。
反而擁有了,和他站在同一個起跑線的機會。
現在,不再只是喜歡著他。
他也同樣喜歡。
所以不用害怕,也不用擔心,鄔喬忍不住想起郝思嘉說的那句話,男之間,最重要的是推拉,在你來我往的階段中,誰占據了上風,誰就將贏得這場的勝利。
以前鄔喬從來不敢將自己放在跟他同一個天平上。
現在,可以了。
于是微抬起下,慢悠悠說:“你喜歡我,我就一定得喜歡你嗎?”
程令時眉梢輕揚,顯然是有些驚訝。
好在他很快收斂表,點頭贊同,虛心請問:“那請問,我怎麼樣才能讓你也喜歡我呢?”
“不是都說,男追,隔座山,最起碼你得翻過一座山吧。”鄔喬淡然說。
程令時這次真被逗笑了,鄔喬皺眉,于是他立即停住笑意。
他鄭重點頭:“行,我一定翻山越嶺,早點把你追到手。”
“讓早早也喜歡哥哥。”
鄔喬抿著,怕自己有一松懈的話,就會忍不住出笑意,被他看出端倪。
“行了,今天我就不要求上去喝杯水了,你早點回去休息。”程令時手,在臉頰上輕輕了下。
鄔喬對于他這個逗小孩般的舉,有些不滿:“不要這麼我的臉。”
見真的轉要走,程令時拖著腔調,輕嘆一聲:“還真不請我上去喝杯水啊?”
鄔喬扭頭看他,“生的房間,不是那麼輕易進的。”
“也是,”程令時贊同的點頭,他含笑看著,略作苦惱說:“那就等下次再證實吧。”
“證實什麼?”鄔喬奇怪了。
程令時清了清嗓子,似是忍笑,最后慢騰騰道:“看看你房間里的床,是不是真像我說的那麼小。”
——的床那麼小,你們兩個肯定睡不好。
鄔喬這才后知后覺意識到,他在鄔慧面前說的那句話,有多曖昧。
說的就好像他見過自己房間里的床一樣。
甚至還睡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