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沒多久，吸油煙機的聲音停住。

“吃飯啦。”付敏在廚房喊。

桌上擺得滿滿當當，一盆紅燒塊，一鍋蘑菇燉湯，幾樣炒菜，香味俱全，付敏挑了兩個塞到林霜碗里，剩下的一個給了漆杉，一個夾給了漆靈。

飯桌從靠墻挪到餐廳中央，林霜坐的是窄邊的單座，對面空著，付敏拉著小兒子挨著林霜坐下，漆雄父子兩人坐了對面的一條長凳，的椅子又高，顯得位置格外的凌駕在眾人之上，帶著莊重。

付敏先照顧林霜：“先喝點湯開胃，嘗嘗味淡不淡，不夠我再加點鹽。”

“老媽我要吃紅燒。”漆杉敲碗鬧起來，“我不喜歡湯里的。”

“那你問問你哥，能不能跟你換換。”付敏把筷子塞到林霜手里，“霜霜你先吃。”

“哥哥跟我換。”

漆靈皺了皺眉，捂住了自己的碗，滿臉嫌棄，甕聲甕氣：“不換。”

付敏抿，腮邊皺出條細紋，默不作聲瞟了丈夫一眼。

漆雄出來打哈哈：“不都是，一樣的一樣的，紅燒有什麼好吃的，漆杉，這里還有翅膀......”

“不一樣，我只喜歡紅燒！”

最小的孩子擁有選擇的特權。

漆杉噘，目在林霜碗里瞟來瞟去，被付敏扭著臉轉回去：“吃你自己的。”

林霜著筷子，夾起一只紅燒塞給小弟弟，面淡淡的：“我吃不了這麼多，給漆杉吃吧。”

“你這孩子，真是......”

“還不快謝謝姐姐......”

五個人吃飯，飯桌上吵吵鬧鬧，付敏一面管著小兒子，一面顧著往林霜碗里挾菜，林霜喝了碗油滋滋的湯，又塞了一碗飯，掐著時機停了筷子，在客廳看了會電視，看看時間，起打算告辭。

付敏送出門，母兩人一前一后下樓梯，問：“最近怎麼樣？”

林霜如實相告：“還在家呆著。”

“你一個人住也不安全，要不然搬過來跟我們住，漆靈的房間空著，他平時住校，周末也很在這邊住，搬過來好歹也有個照應。”

“我喜歡自己住。”林霜低頭刷手機，“你平時看店進貨也忙，還要照顧家里，你忙你的，不用管我，我都這麼大了，不用你照顧。”

“隨你吧。”付敏嘆了口氣。

“你漆叔叔有個朋友，在工業園區辦了個廠，招辦公室職員，正常雙休，工資還可以，你要不要試試？”

“不用了，我不想上班。”

付敏頓了頓：“那以后有什麼打算？”

“我在學校外面租了個店鋪，打算做點小生意。”

“準備開什麼店？”

“茶店吧，以前讀大學的時候在茶店打過工。”

付敏知道一慣有自己主意：“別莽撞，凡事想好了再手，遇上什麼事，要幫忙的地方，一定和我說一聲，讓我知道。”

“好。”

母倆都沒說話，并肩站在站臺等公。

等得久了，林霜收了手機，扭頭跟付敏說話：“你染頭發了。”

“是啊。”付敏捋捋短發，“頭頂白了一片，不太好看，買了盒酒紅染發劑洗洗。”

“這好的。”林霜收回目。

公緩緩駛來，付敏把手里提的東西塞進林霜懷里：“袋子里有一鍋湯，你抱著，小心點別灑了，晚上架在爐上熱一熱就能喝，自己一個人住，還是要注意一下三餐，里頭還有點水果零食，你路上吃，下次有空我去看你。”

林霜抱著沉甸甸的袋子上車，看著媽媽的發被公揚起的氣流拂，形遠遠落在車窗后。

眼睛盯在手機上，來來回回屏幕，擱在膝頭的袋子沉甸甸的，還約能聞見湯的香氣，打開一看，是個保鮮纏得嚴嚴實實的老式雙耳鋁鍋。

鍋蓋上擱著個綠塑料袋，一圈圈絞在一起，包著塊方方正正的東西，林霜握在手里打開，是兩疊用塑料皮筋捆得厚厚的紅鈔票，不像是從銀行取出的現鈔，倒像是一點點攢起來，里頭夾著張五金店的取貨單，上頭寫著字：給你的生活費。

林霜爸爸做生意發家，人膨脹了，脾氣也飄起來了，當年夫妻兩人吵架，就是炮仗遇上竹，炸翻了天，三天三夜也停不了，付敏為了離婚，連林霜的養權都放棄了，一氣之下凈出戶。

再婚后，漆雄那邊還帶著一個兒子，再添了漆杉，家里一直不算寬裕，讀大學的時候林霜爸爸出事，付敏想負擔的大學學費和生活費，卻被林霜一再拒絕。

給付敏打電話，母兩人的對話一貫的四平八穩，波瀾不起。

“到家了？”

“到了。”

“天氣熱了，湯放在冰箱里，擱外頭容易餿。”

“好。”

“有什麼吃的喝的，自己拿錢買著吃，照顧好自己。”

“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