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手撓頭,悲憤絕。
突然有一個嗓音在門外怯生生響起,“寧姑娘?”
寧姚僵地緩緩轉,看到一張極其欠揍的黝黑臉龐。
板起臉,不說話。
年嚥了咽口水,歉意道:“我是怕你忘了鎖門,就來提醒一聲,再就是如果寧姑娘晚上肚子會的話,我可以先去劉羨家做些宵夜,給寧姑娘拿過來,之後再去小溪那邊。”
大手一揮。
年立即跑路。
一路上,陳平安腦海中都是拳譜第一式的圖畫。
拳走人,腳不離地,如趟爛泥,勢如大雪及膝,緩緩而行。
年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當他試圖去按照圖譜去練習拳架後,他不由自主轉變了每次呼吸的快慢長短。
年甚至異想天開,在溪水當中練拳,豈不是更好?
————
齊靜春前放著兩枚印章,由最上等蛇膽石雕刻而,皆不大,且都尚未篆刻印文。
白天,那位氣質溫潤如玉的年輕讀書人,造訪學塾,之後兩人私下對話,遠道而來的儒家君子問了他一個問題,“先生可想繼承某人願,繼續爲萬世開太平?”
齊靜春當時回答道:“容我考慮考慮。”
這顯然不是一個如何令人滿意的答覆,不過那位譽半洲的年輕君子,沒有咄咄人,與慕名已久的齊先生,聊了聊小鎮的風土人和小鎮之外的風雲變幻,然後就告辭離去。
從頭到尾,年輕君子都沒有詢問那塊玉牌如何置。
但是齊靜春心知肚明,東寶瓶洲儒教書院的這位君子可以忍,道教宗門的那對金玉,佛教大小禪寺的護經師、那位蜚聲海外的苦行僧,以及兵家的代表人,這三方勢力都不太可能會顧忌山崖書院的面了,尤其不會聽從他齊靜春的意願,肯定會毫不猶豫取回各自勢力的勝之。
不過這些都是意料之中的事。
齊靜春正襟危坐,手握刻刀,破天荒有些爲難,不知如何刻寫印章的篆文,“殺仁,捨生取義。對這個孩子來說,好像太大了一些,不妥當,也不吉利。安心在平,立在正,是不是太虛了一些?可如果是三枚隨手鑿就的急就章,好像又顯得太沒有誠意了?”
齊靜春轉頭向窗外的夜空,夜幕當中,星星點點,如一顆顆夜明珠懸掛於一張黑幕之上。
齊靜春怔怔失神,良久纔回過神,一手拿起印章,開始下刀。
最終刻出“靜心得意”四個古樸篆文,尤其以爲首之“靜”字,最爲神意飽滿,包羅萬象。
齊靜春輕輕放下手中印章,底款這面朝上。
齊靜春如釋重負。
這位兩鬢霜白的儒士心意微,便隨手揮袖,只見桌面上很快“風生水起”,山川起伏,依次展開。
最後齊靜春凝神去,看到小鎮陋巷的破落祖宅當中,年和並肩而坐,聊著武道九境的概況。
武道九境之上,有第十境。
齊靜春早就讀書破萬卷,對於廟堂江湖更不陌生,自然曉得武道之事。
齊靜春那張近乎古板的臉龐,浮現出一些笑意。
於是這位坐鎮一方天地的儒家聖人,開了一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他在第二枚私章上篆刻三字。
陳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