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時，茯苓的輕哼聲停了下來。

抬頭，失神地盯著那頂翡翠香爐。

香爐是幾年前的供品，娘娘見了甚喜，親自開口向圣上討來的，娘娘很向圣上討東西，圣上豈有不應之禮。

這翡翠香爐在雎椒殿用到至今。

茯苓想起如今躺在皇陵的娘娘，不知想起了什麼，忽地輕扯了扯角。

環著雙膝，埋頭在上，扯開抹笑，卻眸子淚，突兀掉下兩行淚：“……值當嗎……”

在心中一聲聲喚著“娘娘”。

猶記得，當初圣上便裝出宮，特意易容打扮，可不過一個背影，就娘娘認出來的事。

這件事，其實早就忘了。

可方才圣上抓著手臂喊“阿悅”時，莫名地記了起來。

若當時娘娘和皇上換個份，皇上是否能認出娘娘呢？

茯苓不知曉，可心中替娘娘不值當。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起了些許靜，茯苓了眼淚，須臾，就和往日沒甚區別地走出去，似不解地看向楊公公：“公公，皇上還未醒，這是怎麼了？”

面對茯苓的疑問，楊公公卻有些尷尬。

即使雎椒殿如今沒了貴妃，可他對茯苓卻依舊禮待著，又想起方才啊殿那幕，他訕訕地說：“是、是賦寧宮來人，請皇上過去一趟。”

賦寧宮。

麗昭義。

茯苓不著痕跡瞇起眸子，想起先前從賢王府傳來的消息。

麗昭義，側妃。

退了一步，毫沒有多管閑事的意思。

如今們雎椒殿沒有主子，皇上若來，們就伺候著，不來，們也不會去請。

只不過，若是曾經，本不會有人自不量力地來雎椒殿請人。

楊公公松了口氣，他適才有些怕茯苓鬧起來，直到退了一步，才想起來，如今雎椒殿不過無主罷了。

他躬進了殿，不消一會兒，里面傳來靜，簾子掀開，圣上走了出來。

圣上雙手負在后，他偏頭看了眼茯苓，嘆了口氣：“這雎椒殿如今冷清，你若想，就到前來伺候吧。”

楊公公在圣上后，驚得低了低頭。

茯苓不去想圣上是何意，記著年時的誼也罷，留著懷念娘娘也好，可都不會去前的。

茯苓不卑不地服了服：

“勞皇上掛念著，可若說冷清，恐是娘娘如今方才冷清些。”

圣上一噎。

他擰眉，沉沉看了茯苓一眼，可茯苓低著頭，不和他對視。

“隨你罷。”

說罷，他甩袖轉離開，只背影卻有些狼狽。

茯苓半蹲著子，直到邊的小宮低聲說：“姑姑，皇上走了。”

茯苓才有了靜，松開握的手，手心被指尖刺破，溢出了珠。

扯了扯角。

就圣上所謂的誼，也忒可笑了些。

憑甚值得娘娘臨死前還惦記著他！

過了好久，茯苓終于斂了緒，就是這時，賢王領側妃回周府探親的消息傳進來。

茯苓擰了擰眉，倏地又想起先前皇上召見姑娘一事，猜到什麼，沉了沉眸：“太子一案，至今可有結果了？”

小宮是心腹，娘娘在時，培養出來的，常探聽宮外消息，如今聽言，也不過搖頭。

茯苓心中想起周韞如今差不多八月大的肚子，心中對圣上多了分惱恨。

若真如所想，在宮中多年，對圣上這人也了解一二，圣上必然不會輕易放棄。

偏生如今姑娘正是要時候，若真有個不慎，那豈不是……

小宮看著的臉驟變，知曉如今能讓姑姑如此的人，只有賢王府的側妃罷了，低聲說：“姑姑，是不是要提醒姑娘一番？”

茯苓打斷，搖了搖頭。

姑娘和往日沒甚差別，才不會人懷疑，姑娘是個聰慧的，冒然派人前去提醒，才會引人眼球。

斂眸，低喃著：“快沒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