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忍下個球沒進，冬這裏麵開了空調。悶得慌，他懶洋洋走過來打算開窗，何翰卻一把把窗簾都拉上了。

江忍挑眉：“發神經？”

何翰：“冷嘛。”

“窗戶開了。”

“我開我開。”

他這樣子明顯有貓膩，不要江忍，賀俊明都看出不對，笑嘻嘻過來反剪何翰脖子：“你子看到了什麽……”

何翰被卡住脖子：媽的智障！

江忍往樓下一瞥，一眼就看見了。

不，是他們。

他輕嗤了一聲，沒話，照樣把窗戶開了氣。何翰見忍哥還算平靜，舒了口氣。

直到孟聽和徐迦一起坐上公車走了好一會兒。

江忍已經了三支煙。

他後來一個球沒進。

那時候二月末，還沒徹底迎來春。江忍死死握手中的球桿，最後一把扔開它：“艸他媽！”

他瘋了一樣往樓下跑。

他們自己開了車來，江忍火大地啟車子。

竟然熄火了兩次，他幾乎是踩著油門在開車。

賀俊明看得戰戰兢兢：“完蛋。”

何翰哼道：“你他媽個智障。”

“忍哥不是不介意了嗎？都好不追了。”

方譚嘖了聲，年啊，該死熱烈的心啊。

孟聽下車回家還有一段路，徐迦和一起走。他是個聰明人，沒有多話。緒也是淡淡的。

路旁的樹出了新葉，他放慢步子，和一起慢吞吞前進。

孟聽偏頭看他一眼，他神平靜。

他們走的綠化道。

江忍手背青筋鼓起，他發病了。幾乎哆嗦著了一煙，又被他惡狠狠吐出來。

直到他看見了他們。

他不知道哪裏更疼更暴躁。

江忍已經聽不到自己的心跳，隻能覺到沸騰的，快要把他點燃。他有種撞死那個男生的衝。

他也確實這麽做了。

他的心理醫生，他這種心理疾病，疏導不好就會為犯罪者。

他突然想笑，醫生沒錯。所以不喜歡他也是正常的。

江忍一腳踩在油門上，他握方向盤，幾乎不管不顧地，撞了上去。

然而到了最後，他狠狠一打方向盤。

車子從他們前過去，狠狠撞上了樹。

安全氣囊彈出來，他腦海裏一陣暈。額上的順著就流了下來。這種要麽殺人，要麽自殺式撞法，他卻一聲沒吭。

他趴在方向盤上，久久視線被鮮模糊。

他似乎，病得更重了。

孟聽愣了許久，幾乎是眼睜睜看著那輛車撞上了樹。

徐迦也愣住了，他回頭看車印。那人幾乎沒有踩剎車，瘋了嗎？

孟聽認得這輛車。

人命關，幾步跑過去，敲了敲窗戶：“江忍。”

鮮順著他額頭流下，滴在黑外套上。

江忍沒有反應。

孟聽有點急了，對徐迦：“你有電話嗎？打一下10可以嗎。”

徐迦搖頭，他不清自己什麽心，他甚至覺察出微妙的可怕。

江忍是想撞死他的。

不知道為什麽，最後沒有。

徐迦：“你別急，我去找人幫忙。”

事實上，路上遇到人出了車禍，哪怕是陌生人，都該幫一幫。

徐迦往區跑去找人後，江忍終於緩過了這陣暈。

他抬起了眼睛。

黑黢黢的眼睛，死死看著窗外的孟聽。

他沒管臉上的，索著把安全氣囊弄了回去。

然後他開了車門，走下了車。

孟聽被他這幅樣子嚇到了。

他額頭還在滴，卻仿佛沒有痛。下車向走過來時，幾乎沒忍住後退了一步。

江忍一步步近，一步步退。

這區外麵荒僻，最後沒拿穩手中的東西，蘋果滾了一地。

江忍笑了：“我沒死，你高興嗎？”

“……”孟聽覺得他瘋了，眼中幹淨，想什麽都很明顯。

江忍嘖了一聲：“你怕什麽？”

孟聽東西也不要了，轉就跑。

神經病啊！

慌不擇路，塑料袋裏甚至蹦出來一尾不大的魚。魚腮幫子一扇一扇，在垂死掙紮。孟聽到底年紀不大，雖然重活一回，可是前後加起來也不過十來年，幾乎快嚇哭了。

江忍蹲下去。

等區的保安和徐迦來救他的時候，他正在撿魚。

魚被他死死掐在手裏，一不。

然後他拎著手上的東西，看了眼徐迦。

保安：“這位……先生，你要不要先去趟醫院？”

流了那麽多，怪嚇人的。

保安回頭看了下那輛車，乖乖啊，不愧是豪車，就保險杠壞了點。那樹都快斷了。

江忍冷冷淡淡：“不用。”

然後他進了區，保安跟在他後一路追：“喂喂你……不要進去。”

江忍回頭，眸中冷銳。他沙啞著嗓子：“我隻是去還個東西。”

保安不放心地看著他：“那你登記。”

“好。”

他到了孟聽家門口的時候，家的門關閉著。江忍敲了敲門。

心翼翼從貓眼看了一眼，快哭了。

江忍：“你的東西。”

孟聽聲道：“不要了。”

江忍隔著一扇門，突然笑了：“孟聽，嚇到你了？”

孟聽不話。

他笑了：“對不住。”

江忍把東西放下。他倒是沒有強求開門。

他平靜地撒謊：“我沒想嚇你。路過這邊，剎車失控了。”

孟聽輕輕應了聲。

的，怯怯的。

他有些想念，又有些自嘲。他很久很久沒有和過話了。

為什麽轉了彎？可能因為孟聽和徐迦並肩走。

可能會撞到。

因為在那裏。

而且，他不想當一個殺人犯。殺了人，就這輩子都沒可能和在一起。雖然本來就機會渺茫。

他隨意了額頭的，讓自己看起來不要那麽嚇人。

他知道在那頭害怕地看他。

江忍最後笑笑：“孟聽。”

輕輕抬眸。

江忍想很多話，似瘋似狂。他病了，他知道抱抱就能好。然而是別人的。

最後江忍啞著嗓子：“新年快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