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東海深,水晶宮上方。
經過一系列事件——龍子叛逆、龍母說,龍王下令徹查,一名教導龍子的魚海族樂師背鍋,被當場切片,粘了蔥姜醋蒜……
可惜,可嘆。
洪荒尚且無芥末,刺之道不圓滿。
此時,龍宮二太子敖乙被綁在了一艘巨大的仙貝船,朝著南海與東海的邊界疾馳而去。
船除卻敖乙之外,只有幾名仙蛟兵,以及一位眉鬍鬚全白的仙人;
這位已經退休多年的仙人坐在敖乙旁,正唉聲嘆氣地勸著:
“殿下,您怎麼就跟那小小的度仙門槓上了?
他度仙門何德何能?就算陛下讓您過去拜師,他也不敢收您吶。
而且你也要爲陛下考慮考慮,陛下現在已經是力排衆議,將所有聲音下去,讓您外出去拜聖人門庭!
這次,老臣也就不顧麪皮,帶殿下您去拜師那道門三聖人坐下大仙人烏雲仙。
這位大仙人雖然名聲不響亮,但他位列截教隨侍七仙之首,深得道門三聖人的重,跟腳也是一隻金鰲,與老臣屬同族,當年也有幾分。
殿下,這就算是趁您心意了;
您可千萬千萬,別再搞什麼大事了!”
敖乙扭頭看向一旁,面依然帶著許不甘。
但他畢竟只有十歲,雖然了許多年‘蛋教’,真正出世也就十年罷了;
老在旁不斷的勸說,敖乙漸漸也有許猶豫。
“這位大仙,可有聖人妙法?”
“那是自然!”
這位仙人抓住機會,開始爲敖乙講這位烏雲大仙是何等的威風,又是何等得通天教主喜歡,但自子極爲低調,不在外顯山水。
很快,仙人又嘆了聲,對敖乙傳聲道:
“殿下,老臣看出來您想做什麼了,但這事並非您所想那麼簡單,更非只是折騰折騰,就能有好結果。
虛華如夢,夢醒堅冰,誰都不願從中醒來;
您要諒陛下,陛下是坐在龍族最高的管事人,他輕易不得,若一而不得,大廈危矣。”
敖乙面思索,隨後緩緩點頭。
‘總之,出了龍宮,洪荒之大,今後本太子自可隨意遨遊!’
拜一大仙爲師,還是仗著自己是龍宮太子的份,於龍宮之窘何解?
其他龍宮子弟,有幾個能拜這般大仙爲師?
他要找的,是龍族的出路,而非他東海龍宮二太子一人的出路!
暫時先穩住這位老臣,日後,再說便是。
呼嘯的海風中,敖乙漸漸出了幾分笑意,表現的如同他年紀一般‘純真’,那仙人也漸漸鬆了口氣。
……
度仙門,破天峰的林深,酒字九仙修行之所。
酒玖的大葫蘆自小瓊峰的方向飄了回來,整個人像是沒了力氣,垂頭喪氣地走回自己的小樓,又在樓前的木臺階上慢慢坐了下來,形緩緩仰倒。
渾趴趴地宛若融化的泥人,抱著自己的大葫蘆,躺在那一陣長吁短嘆……
“好無聊,小壽壽閉關才三個月,怎麼覺像是過了三年,又沒人陪咱耍了……”
“唉,師姐都有師兄陪,師兄還去陪別人。
大師姐和二師兄,四師姐和五師兄,六師姐和七師兄,好不容易八師兄該到九師妹,沒想到八師兄學三師姐,胳膊肘一拐就出了破天峰……
唉,苦命的老九我,就因爲是個單數,就要孤孤單單沒人陪……
偏偏還是師父的關門弟子,唉……”
隔壁小樓的窗戶推開,容煥發、最近宛若又年輕了幾百歲的酒施探著子看向這邊,聽到酒玖的唸叨後,不住笑了聲。
酒施自窗中飄出,宛若畫中仙子著霓裳翩飛而出,落在了酒玖旁,坐在了木臺階上,手了酒玖的鼻尖。
“師姐,”酒玖反手抱住酒施,閉著眼一陣哀嚎,“陪我去小瓊峰吧,我要去玩斗大神,我要去玩模擬仙生!”
酒施頓時輕笑了聲,拍了拍小師妹的腦袋,“傻師妹,小瓊峰那是我能去的地方嗎?”
“嗯?師姐你咋不能去了?”
“師姐去了,你不會覺尷尬嗎?”
“這個,尷尬什麼?”
酒玖頭一歪,“四師姐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我跟小壽壽是純潔的叔侄關係。”
“哦?是嗎?”
酒施瞇眼一笑,目滿是侵略。
酒玖卻是不住眨眨眼,了脖子,“不……是嗎?”
“是,純潔的師叔和師侄天天一起煉丹佈陣,朝夕相,親無間。”
“哪有親無間!他有病的!”
酒施愣了下,忙問:“什麼病?長壽師侄有疾?這可是個大問題。”
“不是什麼疾,小壽壽不能被除了他師妹之外的子,不然渾搐。”
酒玖笑道:“他師妹是他看著長大的所以沒事,和我如果是僅限於個拳、擊掌之類的形,也是可以的。”
酒施抱著胳膊沉兩聲,突然道:“這病癥如何來的?能跟師姐詳細說說嗎?”
“就是,我上次帶小壽壽去北洲的時候……”
片刻後,酒施抱著自己九師妹笑的花枝,在酒玖耳旁說了幾句什麼,讓酒玖先是一怔,而後不住一手扶額。
“這傢伙竟敢騙本師叔!”
“哎,你冷靜點小玖,這種守如玉的男子可是世間罕見的寶貝,你可千萬別錯過。”
酒玖頓時大窘,又氣得連連跺腳,“師姐你說什麼!我怎麼可能跟!
啊呀,我回去閉關了!”
“你過幾天不是要去做歷練大會的護衛嗎?”
“哦,對……我先閉關幾天不可以嗎!”
酒玖甩朝著自己閣樓而去,酒施輕笑了聲,飄然追了上去。
“小玖玖跟四師姐害什麼,四師姐先教你怎麼穿打扮……”
“咦,纔不要。”
“來嘛,先讓四師姐看看,我家小九現在段怎麼樣了。”
“四師姐你不要……討厭,哎呀!”
夕西下,兩位仙子的歡語笑鬧聲在附近飄來去。
隔壁小樓中,有個眼圈深陷、面容枯槁的矮道人搖了搖頭,隨手開啓了酒玖樓外的陣法;
然後,矮道人看著面前桌子上這十全大補霸王餐,不住角搐了幾下……
酒玖在這次歷練大會,還是去北俱蘆洲做護衛,因爲上次出了點小問題,這次門加派了一位真仙同行。
然而,這次去北洲的只有兩人。
歷練大會那日,最近在門聲越發高漲的當代弟子首席有琴玄雅,也揹著自己大劍,穿著那火紅的長,按時現。
但等到了所有人分好隊,卻並未參加這次歷練,轉回了府閉關。
於是,前往北俱蘆洲的兩名弟子,得到了一對一專屬真仙暗中護衛的超高待遇……
北俱蘆洲一個來回差不多月餘時間,加上回來之後的幾個月,酒玖一直在思考之前四師姐說的那些話。
漸漸的,本來覺得自己跟李長壽沒什麼其他,就是純粹玩得來的酒玖,也開始陷了自我懷疑。
莫非,真的對小長壽了心思而不自知?
這不可能吧,雖然師叔師侄這種關係有點小刺激,但一直是把小長壽當晚輩關照,只是一不小心,被小長壽投喂住了……
這事,越想越糾結,以至於打坐都不能靜心。
如此又過了幾個月,當帶著李長壽邀煉丹消息的紙鶴落到手中時,酒玖頓時開心到蹦了起來。
隨後酒玖就是一愣……
自己這反應……
“該不會,咱真的對一個僅有一百多歲的小師侄心了?”
‘有些話,只有問過才知道。’
四師姐的笑聲猶自在耳旁迴繞,酒玖坐在牀榻上一陣沉,最後擡手砸了下牀板。
怕什麼,去問!
當下,酒玖換上了一乾淨的麻,坐著大葫蘆衝去了小瓊峰。
這次李長壽要煉製毒丹,爲外出渡劫多做些準備;
酒玖趕到的時候,李長壽已經準備好各類毒草,將自己套在了一層又一層的防護中。
酒玖第一次穿過這種笨重的‘防護服’之後,就再也不聽李長壽勸穿第二次;
這讓李長壽每次煉毒丹都要加倍小心控制毒丹毒素流,免得誤傷提供仙力支持的小師叔。
煉丹時,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一如平日。
但酒玖心底總是纏繞著四師姐的那些話,十六個時辰的煉丹過程,數十次想開口,卻都找不到合適的語境。
‘一句問話而已,怎麼這麼難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