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戶是高燃一家,他那個世界的第三戶今年上半年炒失敗賣了房子回鄉下了,這個世界炒賺大了,把房子轉給了侄子,那侄子今天上午才搬過來,人還沒見過,不知道是何方神聖。
第四戶是一對兒夫妻,他們在街邊搞了個鐵皮屋,豆漿豆腐腦都是自己搞的,豆味兒濃,兩口子非常客氣,為人事很有一套,街坊四鄰拿大缸子過去,他們二話不說就給裝滿。
在高燃那個世界,夫妻倆有個一歲多的孩子,丟在老家給公婆照顧,這個世界還沒有。
最後一戶裝修的很講究,在這一片顯得格格不,老人年輕時候是醫生,早年沒了伴兒,他一個人過,前兩年在主巷子裡開了個小診所,人緣很不錯,兒子兒媳也是醫生,都在縣醫院上班。
高燃把鑰匙揣進口袋裡,他挨家挨戶的敲門,現右邊三家都沒人,就左邊張絨家有回應,人沒開門,只在院裡喊話說沒看到。
張絨的媽媽張桂芳隔著門說,“老太太腳不好,走不快的,你上別家問問,指不定就在哪家待著呢。”
高燃往門裡頭看,他差點鬥眼,“那我再找找。”
門裡沒了聲響。
高燃也沒多待,張桂芳不想他打擾到張絨學習,更是怕他帶壞張絨,因為他是男孩子,績在班上算中等,屬於下不去,也上不來的那種,全年級就沒法看了。
高燃折回去推了自行車出門,他沒進支支叉叉的小巷子,而是在幾條主巷裡面邊找邊喊,雖然不認識他了,但他這麼一喊,能驚到周圍的鄰居,誰見過,鐵定會回一聲。
找了沒幾分鐘,高燃往前騎的作徒然一停,他快掉頭,一頓猛踩拐進一條小巷子裡面,急剎車後把自行車丟牆邊,著氣喊,“,你怎麼跑這兒來了?”
高老太不搭理,拽著旁邊青年的手臂,“小北,你再給我唱一遍那個……就是那個什麼來著……”剛聽完的歌,轉眼就忘了。
高燃瞥向陌生男人,上穿著件看不出的髒褂子,背後汗一片,約可見健壯的||,在外面的皮是健康的小麥,留著寸頭,側臉線條剛利落,有一子剛之氣。
一種莫名悉的覺生出,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這個荒繆的念頭在高燃的腦子裡蹦出,又在霎那間消失。
大概是高燃的視線過於明顯了些,男人側頭看過來,他抿抿幹燥的薄,嗓音渾厚,“我巧看到了老太太,想把送回去的,但是不肯走。”
高燃剛要說話,他想起來什麼就轉頭跑到巷子口扯開嗓子喊,“媽,我找到了——”
劉秀的聲音從附近傳來,說知道了。
高燃又跑進巷子裡,他拽了T恤領口脖子裡的汗水,一時半會兒不知道怎麼辦,這一出接一出的況讓他很無措。
巷子裡沒風,前後都是牆壁,磚頭路窄窄一條,自行車掉頭都得小心著點,不然會撞到牆壁,人站在裡面會很悶。
男人的梢有汗往下滴落,他抬手抹了一下,“老太太,您孫子來找您了,快跟他回去吧。”
高老太還是不搭理。
高燃哭笑不得,“,我是小燃。”
高老太皺的臉上全是疑,“小燃是誰?沒聽過。”
高燃不敢置信的睜大眼睛,沒想到不但認不出他,連名字也忘了,他垂頭喪氣,“小燃是你孫子,也就是我。”
高老太一個勁的搖頭,的臉掛了下來,很不耐煩,“你這孩子怎麼胡說八道啊,我孫子不小燃,他六六!”
高燃一愣,那是他的小名,因為他在六月初六出生,就給他取了那個名字,他搔搔頭,眼睛微紅,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男人見狀就笑道,“老太太,我可以作證,他真是您孫子。”
高燃詫異的看一眼。
高老太不高興的板起臉,“小北你別騙我這個老太婆,我怎麼可能連我孫子都不認得,他以後是要考大學的,現在肯定在學校上課。”
男人吐出一口氣,“老太太,您再仔細看看。”
高老太看向高燃,湊近點瞅一會兒,死活說不是,還拿幹枯的手比劃,“我孫子這麼高,長得白白淨淨的,他又黑又瘦,醜死了,不是不是。”
高燃的,努力出祖國花朵般的天真可笑容,“,我不黑,也不瘦。”
男人挑眉,“老太太,我可以證明,您孫子現在這樣兒長得剛剛好。”
高老太說是嗎?又去瞅面前的年,不說話了,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東西。
男人咽一口唾沫,曬的口幹舌燥,他看向年,“小朋友,你這病不好治,容易出子,得有個人時刻看著才行。”
誰是小朋友?瞎說!高燃翻白眼,這人誰啊,一口一個小北的,還聽對方的話,他試探的問,“那個,上午剛搬到我家隔壁的是不是你?”
男人直起腰,他懶懶的笑,“對,是我。”
看得出來年被小朋友不高興,他就用了大人的那一套,手了過去,“我封北,封閉的封,以後大家都是鄰居,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說,我能幫的一定幫。”
高燃仰頭看一眼男人,個子真他媽的高,長的還壯,他垂頭,見過來的那只手骨節很長,手掌寬大,上面有層厚厚的繭,幾手指不同部位有小口子,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劃的,指甲裡有黑泥,很髒,剛幹過活。
封北的角輕扯,他要收回手,年卻不在意的握住,燦爛的笑,“高燃,燃燒的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