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燃急匆匆去找封北，現他不在家，出門了。

沒有耽擱，高燃立馬就騎自行車去了公安局，他後悔沒找封北要電話號碼。

高燃剛到公安局門口，自行車還沒停好就到了那只狐貍，見過一面，記憶深刻。

曹世原的狐貍眼盯著年，“小朋友，是你啊。”

高燃急著找封北，也顧不上怕了，“曹隊長，你能不能幫我喊一下封隊長？帶我去找他也行。”

曹世原的眉頭輕，“你找封隊？”

高燃點頭。

曹世原說，“跟我進來。”

高燃腳步飛快的跟上去，有多道目投過來，他張的把頭低下去，又想起來自己沒犯事就抬起頭，還沖穿著警服，英姿颯爽的幾個姐姐笑笑。

曹世原走的不快不慢，形頎長，步伐沉穩，著一子貴氣，跟周遭的環境格格不。

高燃很快就意識到不是去封北辦公室的路，他停下來不走了，“你要帶我去什麼地方？你的辦公室？”

曹世原說，“封隊不在局裡。”

“不在？”

高燃的憤怒瞬間過了懼怕，“那你不早說？”

曹世原推開辦公室的門進去，“早說晚說有區別？你在我這兒等，他回來了，你自然就能見到。”

高燃氣的一張臉通紅。

曹世原變魔似的從口袋裡拿出一顆糖果，檸檬味的，“糖吃不吃？”

高燃邦邦的說，“不吃。”

曹世原剝掉糖紙把糖放裡，“進來吧。”

高燃轉就走，手臂被拽，他急之下大力掙，“你幹嘛拽我？”

曹世原蹙眉，“脾氣不小。”

高燃被拽進辦公室，眼睛瞪圓，“我找封隊長真有急事，你到底想……”

曹世原一擊冷眼掃過去，高燃頭皮麻。

“安靜點。”

曹世原當著他的面兒給封北打電話，語氣不鹹不淡，“封隊，高燃小朋友在我這兒，你什麼時候回來？行，知道了，我會轉告他的。”

高燃膛目結舌，這就完了？怎麼不讓他接電話？他極度懷疑電話本就沒打通，“封隊長讓你轉告我什麼？”

曹世原說，“在我這兒等著。”

高燃不信，“封隊長的電話號碼是多？”

曹世原不理。

高燃撒就跑，門摔的哐當響。

門又被推開，跑了的年回來了，鼻尖上滴著水，眼神閃爍，那裡面有火苗在跳躍。

曹世原扯了下角，明知故問，“怎麼？”

高燃抹把臉，氣息急促，“曹隊長，我要去鄉下，但是現在不好打票，你方不方便送我？”

求人辦事的低聲下氣姿態很難擺的出來，他盡力了。

曹世原不答反問，聲音裡有笑意，“現在不怕我了？”

高燃撇，怪我咯？還不是你長得像狐貍。

曹世原的面上不見表，“待會兒我要去見鄭局。”

高燃垂頭喪氣，“那算了。”

曹世原拿了車鑰匙，“走吧。”

高燃啊了聲，奇怪的說，“你不是沒時間麼？”

曹世原不回應。

高燃揪揪眉，真是個怪人。

.

呂葉跟幾個警員回局裡，偏頭看了眼從旁開過的那輛車，眼裡閃過一驚詫。

“那是曹隊的車哎，副駕駛座上坐了個人，你們看清長相了嗎？”

“我也沒看清，是男的是的？要是的，那一準就是他喜歡的人，誰不知道他的副駕駛座不給人坐啊。”

“頭短短的，好像是男孩子。”

“看錯了吧，可能是剪了男孩子頭的孩子。”

呂葉冷聲說，“別八卦了。”

了車離開的方向，尋思這件事要不要向頭兒匯報。

被議論的當事人之一，高燃同學不爽的坐在副駕駛坐上，他想坐後座，空間大，能癱能躺。

但後座的車門被這狐貍鎖了，他只能坐前面。

車裡彌漫著一淡淡的香味，高燃猜是香包之類的小玩意兒，孩子送的。

剝糖紙的清脆聲響起，高燃不可思議的砸吧。

這麼小會兒功夫就目睹狐貍吃了五顆糖，牙不會壞掉？

曹世原微闔著眼，“吃糖能讓我放松。”

高燃一驚，這人都沒看自己，怎麼能看穿他的心思？八是狐貍了。

曹世原的手指在方向盤上敲點著，這是他思考問題時的小習慣。

高燃瞥瞥，都是幹刑警的，手卻截然不同。

封北的手跟他人一樣糙，小麥，骨節分明，手掌寬大，一看就很有力量，這人的手白皙，骨修長流暢，指甲修剪的很整潔，顯得賞心悅目，像是哪家的公子爺。

高燃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他醒來時滿臉驚駭，在封北面前打瞌睡還能理解，因為對方讓他有安全，天塌下來都不用怕，但他怎麼會在這個人面前毫無戒備心？

不可能的啊！

曹世原看著路況，“你睡了半小時。”

高燃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車裡安靜下來，高燃走著神，冷不丁聽到一個聲音，“輕度失眠影響生活質量，重度失眠就是在損耗生命。”

他渾的汗都豎起來了，“你怎麼知道的？”

曹世原說，“封隊跟我提過。”

高燃斬釘截鐵，“假的，我不信。”

曹世原饒有興趣的側頭看年，“為什麼這麼肯定？”

高燃說，“他跟你只是同事，不是朋友。”

所以不會聊到私事上面去。

曹世原不置可否。

大片農田出現在視野裡，高燃坐直了子。

曹世原將車停在離大水塘不遠的路旁，“車開進去沒法掉頭，就停這兒吧。”

高燃下了車，沖從另一邊下車的人說，“謝謝。”

曹世原剝了顆糖吃，見年的目看過來，就抬抬眉眼。

高燃立刻把頭偏開了。

吃糖也會上癮？那比煙要嚴重吧？糖吃多了很不好。

高燃穿過大水塘埂往村子裡跑，一路上都沒見著人影，八都圍在大姨家門口看熱鬧。

後面傳來聲音，“你的封隊長來了。”

高燃一愣，這才現那只狐貍一直跟著自己，他扭頭去看迎面過來的高壯男人，心想，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別扭呢？

曹世原揚起手打招呼，“封隊。”

封北挑了挑眉，“你怎麼來了？”

曹世原示意他看年，“送小朋友來的。”

封北看向年。

高燃對他眨眨眼睛。

封北跟曹世原對立站著，面上掛起公式化的表，他們各有各的探案手法，公事上面互不相幹，至於私事，好像沒有。

“麻煩曹隊親自送燃燃過來。”

“舉手之勞。”

“那請回吧，不送了。”

“我還是頭一回來農村，想四看一看。”

“案子剛有新的進展，我這邊忙得很，就不陪曹隊了。”

“封隊你隨意。”

高燃嘖嘖兩聲，男人假起來可怕的。

他後知後覺，燃燃是什麼鬼？封北從來沒那麼過他，這次什麼神經？

封北跟曹世原並肩走著，中間空出來一個位置，是給年留的。

高燃的臉了，傻子才走他們中間。

日頭正烈，一點風都沒有，樹葉都不帶一下的，走在太底下，像一條擱淺的魚，曬的幹燥水。

封北的腳步慢下來，低了嗓音，“你上午不是要拆線嗎？跑這兒來幹嘛？”

高燃沒回答，而是問道，“小北哥，曹隊長沒給你打電話？”

封北說，“沒有。”

高燃瞪著前面那個頎長的影，又是一個騙子！

封北拉住年，“你是不是……”

高燃立馬說，“不是！”

封北失笑，“哥還沒說完，你就知道不是？能耐了啊。”

高燃他惱怒的踢飛石頭子，蓋彌彰，蠢到家了，“我大姨呢？”

封北說，“審問的過程中暈倒了，還沒醒。”

高燃的臉一變，他慌了神，“你不是說要把帶到局裡審問嗎？怎麼又改變注意了？”

封北忽然說，“王偉找到了。”

高燃登時沒了聲音，人傻站著，一不。

短暫的幾秒，他的腦子裡出現過很多東西，混的厲害。

最後全沒了，一片空白。

封北說，“要不是你現了那幾個線索，沒有瞞的告訴了我，王偉不會這麼快找到。”

這話裡盡是誇贊和欣賞。

換別人，在面對親人犯罪的時候，數會為幫兇，幫忙毀滅跡，多數選擇明哲保，盡力劃清界限，生怕牽扯到自己。

一個高中生能明事理，辯是非，三觀正，封北心裡很意外，盡管他能覺得到年有小，也會害怕，猶豫，不安，有著這個年紀該有的迷茫，無助。

但那只是一點點小缺點，實屬正常現象，可以理解，並不影響封北對年的關注，甚至多次考驗，看他能帶給自己多驚喜。

燃燒的燃，名字取得好，上的芒藏都藏不住。

高燃的指甲一下一下摳著手心，一言不。

沒人知道他心裡是什麼滋味。

封北瞇眼看年，“初步鑒定王偉的死亡時間是在14號晚上八點半到十點之間，也就是說，他死後不久，你表哥就遇害了，時間相隔並不長。”

他掃一眼已經拉開一點距離的曹世原，步伐悠閑，似乎真的來看風景的，“王偉的後腦勺有撞擊留下的傷口，但那不是他的死因。”

“他的死因是機械窒息。”

高燃猝然抬頭，眼裡全是難以置信，“你是說……”

封北嗯道，“王偉是被活埋的。”

高燃臉上的瞬間褪去，想到了什麼，他的子一抖，冷汗過額角。

封北彎下腰背低頭看著青年，出一手指刮掉他鼻尖上的汗珠，低低的聲音裡帶著期待，“現在告訴我，你覺得你大姨把王偉的埋在了哪兒？”

高燃的了，半響說了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