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在非必要的況下,不該把案出去,也不允許。
“你們那邊狗是怎麼弄暈的?下藥?”
“沒聽說有下藥的。”
高燃說,“鄉下有一種草,只長在山裡,樣子看起來跟打豬草差不多,呀鴨呀鵝呀都不能吃的,吃多了會暈過去,大家都知道。”
封北問他,“什麼草?”
高燃說的方言,“三麼子。”
“普通話不知道怎麼說,反正那草我們都不的,鴨鵝也不吃,除非是急了,也有可能是混在其他食裡面。”
封北沉不語。
高燃也不說話,想著事兒。
村長家那兩頭豬死的太蹊蹺了。
他想的出神,不小心倒了床頭櫃上的瓷缸子,水撒了一地。
樓下傳來劉秀的喊聲,“小燃,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睡?”
高燃從房裡出去,打開玻璃窗沖樓下喊,“馬上睡!”
他回脖子,瞥見隔壁張絨那屋的燈還亮著,很用功。
人學習績好是有原因的。
見封北要回去,高燃不假思索,鬼使神差,“晚上你在我這兒睡吧。”
一到下雨天就容易傻。
封北拿褂子的作一頓,“在你這兒睡?”
高燃打哈哈,“什麼?”
封北,“別那麼笑,像個傻子,你哥我沒耳背,聽的清清楚楚的。”
高燃的臉扭了扭,笑嘻嘻的說,“小北哥,我是看外面在下雨,牆壁很,你歲數大了,萬一爬牆的時候摔著,那可就要疼死了。”
封北坐回椅子上,“說的也對,我不該冒那個險。”
高燃點頭,“就是啊。”
封北抬眼瞪他,“就是個頭。”
“我不認床,在你這兒睡不是不可以,問題是我上都是汗,不洗澡沒法睡。”
高燃揮揮手,“那你還是回吧,替我把門窗拉上,拜拜,晚安。”
封北不,“我接了你的提議,安全第一。”
高燃抬頭看著封北。
封北也在看他。
高燃先收回視線,“今天白天的天氣不錯,太能有熱水的。”
封北挑眉,“呢?”
高燃給他建議,“你先湊合一晚上,明早回去再換就是了。”
最後封北穿的是件大衩,掛的空擋。
衩不知道是高燃猴年馬月穿的,腰的皮筋扯壞了,松松垮垮的,他穿著往下掉,就塞櫃子裡面了,翻出來時滿是歲月留下的味道。
封北把衩套上去,腰還行,就是小,繃著。
高燃沒憋住,噗嗤笑出聲。
封北撈起被子蓋在年頭上,“祖宗,你小點聲,不然你媽又要喊了。”
被子裡傳出哈哈大笑聲,人還在。
封北額角青筋一蹦,媽的,有那麼好笑?
他拽拽衩,空間太小了,堵得慌。
高燃的黑腦袋從被子裡出來,臉紅彤彤的,眼裡有水霧,笑的。
“小北哥,你睡哪頭?”
封北,“嗯?”
高燃換了個問法,“你有腳臭嗎?睡覺磨不磨牙?說不說夢話?會不會踢被子?夢遊不?”
封北沒好氣的說,“我只是跟你睡一晚上,不是跟你睡一輩子,嫌這嫌那的,沒完了還。”
高燃眨眨眼睛,“其實我是張。”
封北嘖了聲,“看出來了,黃花大閨。”
“……”
高燃關了臺燈,“小北哥,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睡。”
封北在黑暗中笑,“好玩兒嗎?”
高燃實話實話,“有點別扭,但是不討厭。”
封北累,很快就眼皮打架,睡著了。
高燃平躺著,雙手放在肚子上,他開始數星星數月亮數水餃數饅頭包子。
數著數著,高燃了。
每晚都這樣,所以他在床頭櫃的屜裡放了糧食。
他半個子出去,從屜裡拿了夾心餅幹,還沒拆開包裝袋,耳邊就響起了聲音。
“老鼠,這都幾點了還吃東西。”
高燃用力拆開袋子,“我了,不吃東西睡不著。”
封北說,“你吃不吃都沒法睡。”
高燃哢滋哢滋吃著餅幹,知道還問?
封北到打火機跟煙盒,啪嗒金屬聲後,火苗竄起又滅,房裡多了縷煙草味。
高燃吃幾塊就不吃了,他怕吃多了更有神,“小北哥,你跟曹隊長平時不打道嗎?”
封北口煙,深沉的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別問。”
青春年時最不聽的話之一就是這句。
大人很了不起嗎?
誰還不是都會長大,變大人。
起風了。
高燃把電風扇關掉,吹著自然風醞釀睡意,“小北哥,你給我講個故事吧。”
封北嘬煙,“阿拉丁神燈?”
高燃說,“換一個。”
封北一大老爺們兒,哪記得住什麼故事,他費心想了想,“亡羊補牢?掩耳盜鈴?”
高燃一,無話可說。
封北把一煙完,靈來了,“從前有座山,山裡……”
高燃有氣無力的打斷他,“山裡有座廟,廟裡有兩個和尚,老和尚對小和尚說,從前有座山,哥啊,你能不能走點兒心?這故事我都聽無數回了。”
封北的面黑了黑,“靈剛來就被你給攔了。”
高燃翻面朝著男人,“說吧說吧。”
封北繼續,“從前有座山,山裡有個小猴,他不知道自己是誰,從哪兒來的……”
高燃又沒忍住,幽幽的說,“那山是花果山嗎?”
封北來了脾氣,“不說了。”
高燃翻白眼,他哄哄,“小北哥。”
沒反應。
高燃往男人邊挪,“你別生氣嘛,我那純粹就是條件反。”
封北就覺一小太靠過來了,熱的氣息還噴到了他的臉上,他側頭,屈指在年額頭彈一下,“哥再說一遍,不準鬧了。”
高燃嗯嗯。
“猴一天天的長大了,他沒下過山,也沒見人上過山,有一天,山裡出現了一條黃金蟒。”
封北的嗓音沙啞,“猴跟黃金蟒在一棵樹底下上了,他們都想要樹上的青果,兩人就打了起來。”
“黃金蟒變一個金碧眼的小孩……”
高燃拽著左手無名指上的倒刺,原來是個種的故事啊。
他不喜歡悲劇,期待是個圓滿的結局。
封北說到猴跟黃金蟒不打不相識,為朋友時,高燃終於拽掉了倒刺,帶出一點,他把手指放進裡吸吸。
封北一邊想一邊說,“猴被黃金蟒說服,跟下了山。”
高燃打了個哈欠。
封北也打哈欠,他掐掐眉心,“山下有個小鎮,鎮上的人沒見過金碧眼的人,小孩一出現就引起了他們的圍觀。”
“猴怕生,不敢抬頭,小孩帶他去鎮上的鐵匠鋪子找鐵匠師傅,那是爹,也是條黃金蟒……”
邊的年不再有什麼小作。
封北低聲喊,“高燃?小混蛋?傻蛋?燃燃?”
年沒回應,呼吸均勻,真睡著了。
封北輕手輕腳起床喝水。
故事編太長了,口|幹|舌|燥。
這活比查案子抓人還累。
後半夜沒風,封北熱醒了,他把滾到懷裡的火爐推開點,火爐又滾了過來。
封北夠到電風扇開到最大的那個檔,這才涼快了些。
年的睡相很差,像個皮球,橫著睡,豎著睡,斜著睡,他一閉眼一睜眼,臉上就多了只腳。
封北把臉上的腳撥開,額角鼓,“小混蛋,你哥以後要是再跟你睡,就把封字倒過來寫。”
高燃沒一覺睡到天大亮,醒來時剛過四點,他已經很滿足了。
床是一米八的,躺兩個人不,但兩人挨的近,上都是的。
高燃躺遠點兒,又無聊的趴過去,借著窗外投進來的微弱亮看男人的臉。
嗯,睡著了還是很帥。
封北的鼻子不通氣,他抓住惡作劇的那只手一扣。
高燃吃痛,“疼疼疼。”
封北的眼睛睜開,眼裡的厲消失,又合上了眼睛,同時把年往臂彎裡一撈。
“睡覺!”
高燃傻不愣登,過會兒才有反應,還大,泥鰍似的往床邊一滾。
天亮前迷迷糊糊的又睡著了。
高燃做了個夢,沒再夢到溺水沉河底的一幕,而是夢到自己抱著塊石頭,滾燙滾燙的。
然後他就被燙醒了。
一睜眼,窗外已見天。
封北晚上沒睡好,早上起來時眼裡有紅,一臉的疲意。
他把年拉近,“你聞聞我的褂子。”
高燃皺鼻子,“餿了。”
封北哼笑,“誰弄的?”
高燃也笑,不好意思的,他討好的說,“小北哥,下午我們去鄉下吧。”
封北換回自己的子。
高燃下意識的用手捂住眼睛。
封北被年的舉逗樂,疲意消失無影,“別捂著了,咱倆一樣。”
高燃心說,放屁,本不一樣。
你長大了,我還很小。
今兒周六,劉秀不上班。
高燃找了個借口出門,在河邊跟封北頭。
他還是第一次坐封北的車,擔心對方的車技,“小北哥,你慢點開啊。”
封北轉著方向盤,“又不遠,你睡會兒就到了。”
高燃靠著椅背,不說話,只是瞅著男人。
封北勾笑道,“怎麼,你哥臉上長花兒了?”
高燃搖頭,“沒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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