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高燃抹把臉,一手冷汗。
分別五年,堅持五年,好不容易跟家裡攤牌,最難過去的一道坎已經過去了,高燃的未來跟封北切相關,不管發生什麼,他都不會放棄,也不允許封北放棄。
除死無大事,高燃安自己。
浴室裡的水聲一停,高燃就立馬從被窩裡探出頭,“小北哥,你跟我說,你到底夢見了什麼。”
封北頭發的作一滯,他抬眼,投過去一個眼神,你不是不想知道嗎?
高燃撇,“我現在又想知道了。”
封北沒說話。
高燃的老腰快不行了,他慢吞吞開被子坐起來,一副要開家庭會議的陣勢。
封北的眼皮跳了跳,他丟掉巾,幾個大步過去拿被子把人裹住,“我夢見我在沙漠裡一直走,一直走。”
高燃問,“然後呢?”
封北說,“然後我走不了,我累了。”
高燃這次沒說話,安靜的聽著。
封北的頭滾了滾,“我想歇會兒,但是我控制不住我的,我也不知道我想幹什麼。”
高燃說,“只是這樣?”
不可能的,要只是這樣,不會怕到發抖。
封北閉了下眼睛,“我倒下了,可我還是沒有歇,麻木的往前爬,然後……然後起了沙塵暴,我被沙子埋了,等我從裡面出來,我看到不遠有塊黑的東西,我爬過去用手,發現是頭發,我……”
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我從沙子裡面出來一。”
高燃半響問,“是我?”
封北沒出聲,那殘缺不全,高度腐|爛,他卻一眼認出是高燃,之後他就驚醒了。
“難怪把你嚇這樣。”
高燃聽完松口氣,他親親男人的頭發,溫的像個老大哥,“乖,夢跟現實是反著來的,不怕啊。”
封北心頭一暖,“你當你男人是三歲小孩呢。”
高燃環抱住男人的背部,收了收力道,這個夢很蹊蹺。
沙漠,沙子,水,這兩樣牽扯到封北的怪癖,不會這麼巧合,想不引起重視都難。
高燃相信他能想到這一點,封北也能。
封北在試圖找回那段缺失的記憶,也許他更願意維持現狀,不想去改變,因為未知多,變數多,但他控制不住。
方如意的那番話刺激到了封北,他的確早就懷疑了,只是不想面對,現在沒有辦法再去逃避了。
高燃把支票給了封北,他請假飛去小鎮,想把封北的夢告訴曹世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那麼做。
如果去深想,是有答案的,那就是高燃覺得曹世原認識他,或者說是另一個他,曹世原那裡有他想知道的東西,只是出於某種原因沒有。
高燃憑著比較好的記憶找到那房子,發現門鎖著,他在門口勘察了片刻,得出一個結論,曹世原不是出門了,恰巧不在家,而是沒有住在這裡,對他撒了謊。
小島高燃去不了,他也沒打聽,約有種覺,曹世原走了。
也許在某一天能再見,也許永遠都不再見。
高燃第二次見到那個宋閔的男人,是在一家早點鋪子裡面。
他給辦公室裡的一夥人買早餐,正翻著皮夾找零錢,一抬頭就看到了宋閔,後面還跟著一只大狗熊,懶散無骨的趴在對方背上。
周圍有人指指點點,大狗熊視而不見,他的主人也是,都不當回事。
高燃羨慕又驚歎,能離世俗,這是一種極高的境界,目前他跟封北都不行,他們都是普通人,有著普通的生活,普通的人際圈。
宋閔跟魏時晉像是這個世界以外的人,又似乎不人類的束縛,把誰都不放在眼裡。
高燃被自己的猜想給震住了,直到小老板喊,他才回神,抓了把零錢遞過去,兩手提著早點走出鋪子。
“大叔,我不喝豆漿,別給我買。”
“本來就是買給我自己的,你想吃什麼自己買。”
“沒有我的?真傷心。”
“……”
那倆人的對話落高燃耳中,他奇怪的瞥了眼,不都是三十五歲嗎?怎麼一個管另一個大叔?
魏時晉睨向高燃,一副這才看見的表,他出一口森白的牙齒,一派翩翩君子範兒,“是你啊,警察同志。”
“你好,魏先生。”高燃被點名,只能笑著打招呼,“宋先生。”
宋閔昂首。
魏時晉挑了挑眉,“我還欠著警察同志錢呢,七十五是吧,大叔,給我錢。”
宋閔把皮夾丟他手裡。
高燃擺手說,“算了,不用還了。”
多虧了他們,警方才能拿到蔣翔生前留下的東西。
魏時晉那雙多的桃花眼瞇了瞇,面帶微笑的說,“大叔,看來我的魅力不減當年啊。”
宋閔覺得丟臉,裝作不認識。
魏時晉勾著宋閔的脖子說了什麼,宋閔抿著的角微,有了個很淺的弧度。
高燃越發斷定,這倆人裡頭,魏時晉是主的那個,因為宋閔像個寡淡沉悶的老頭子,看破紅塵,是魏時晉在給他煙火味。
發現有道視線掃來,高燃迎上去,見是宋閔,四目對視,兩秒後前者收回視線,後者一頭霧水。
高燃剛到局裡,就看到封北帶著局裡的人出來,腳步匆忙。
“小高,跟上。”
“早餐隨便放哪兒。”
“聽堅守的民警簡單描述了一下,現場很重口味,早餐八是不用吃了。”
高燃連忙丟下早餐,拿出證件套脖子上,跑著追上大部隊。
一行人趕去現場,看到小屋裡面的腥場面,空的胃裡往上冒酸水。
被綁著雙手吊在電扇下面,淋淋的,地上有一大灘,還散落著一些碎|,是從小上削下來的,呈片狀。
除此之外,上有被殘忍||||暴|過的痕跡。
不知道怎麼回事,高燃看到那,他的繃,小條件反的劇痛,不自覺的出現痙攣癥狀,但是別人看不出來。
而封北的反應就太明顯了,他攥拳頭,手背青筋暴突,兩只眼眶充,面部極度猙獰,整個子都在抖。
離他最近的趙四海舌頭打結,“封、封隊?”
封北的頭湧出腥甜,他踉蹌了一下,直的栽倒在地。
所有人都驚駭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