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長白皙的手指把玩著黑棋子,他的表看上去有些冷淡。
“那也慢了。”
裴老太太抿了花茶,目灼灼地著他,“而且能到你殺氣很淡,怎麼?突然開始心疼我這個老婆子?”
這個孫子做事向來快準狠,面上看上去風霽月,溫和斯文,然則到了廝殺的地方,進攻永遠是第一要務。
本不可能因為任何原因放水。
除非——
裴老太太微一沉,饒有興致地打量他。
裴時瑾沒在意老人家探究的目。
丟下棋子,從管家手中接過方巾,他慢條斯理拭著修長的指,散漫微笑,“尊老是我做事兒的準則,不必客氣。”
裴老太太嘖了聲,目里的探究越發濃重,“我們三有心事兒?”
他不搭腔,接了咖啡,低頭輕抿一口。
裴老太太了然:“心了?”
沒明說,雙方卻心知肚明。
端著咖啡杯的手指微頓,旋即又恢復如初。
裴時瑾單手撐頰,不徐不疾地接招,“您找我來只是為了關心我的私事?”
裴老太太瞇起眼睛,開門見山,“聽說你最近一直在忙DR的事兒,怎麼著,你那個老頑固的恩師宋教授松口了?”
他不不慢地喝著咖啡,沒回應。
“看來沒有。”
放下花茶,裴老太太:“舍棄捷徑的覺如何?開心嗎?”
裴時瑾抬眸看,漆黑的眼深不見底,危險蘊藏。
很快,那抹危險又消弭殆盡。
他答,語調輕慢,“不知道。”
“不知道?”
他挲著咖啡杯,輕笑了下,半真半假道;“偶爾,我也想會一下做一個‘有良心’的人是什麼滋味兒。”
可能是一個危險抉擇,甚至一朝失手,滿盤皆輸。
但他想試試看。
裴老太太盯著男人斯文英俊的臉,半晌,忽而笑了,“知道我這個老婆子當初為什麼會力排眾議支持你上位麼?”
“嗯?”
“某些方面,你跟你父親如出一轍。”
裴老太太輕輕嘆息,“不過,很多時候你更像阿辭。”
那個明如花的小姑娘,給冰冷的裴家注一的同時,終于耗盡了自己所有的心與芒。
一個極致理,一個卻極致。
最終的結果就是害人害己。
當初力排眾議支持他,甚至后來默許他投資DR,也是基于這方面考慮。
DR是這孩子保留著某些干凈本質的唯一凈土,沒被染黑,偶爾會刺痛,也能讓這孩子保持應有的清醒。
可不想寶貝孫子變一個無地賺錢機。
聽提到蘇辭,裴時瑾黑眸微斂。
他一言不發地注視著老人家,沒承認也沒反駁。
“集團繼承人需要極致的理,但也絕不能為一個冷酷的商業機。”老太太說:“所有的一切,最終歸結為人這個本質。”
“你選小裴之作為培養對象,不也考慮到這點?”
見他不搭腔,裴老太太這回,沒跟他打馬虎眼,意有所指道:“說到這兒,我聽小裴也提起宋家那個小姑娘。”
裴時瑾輕笑一聲,語氣卻沒那麼和善,“您到底想說什麼?”
輕啜了一口花茶,老太太眉開眼笑的,“乖的,很適合你。”
不期而然的,捕捉到男人眼底一閃而過的錯愕,老太太笑意更濃,“好好珍惜,別做出讓自個兒后悔莫及的事兒。”
“……”
……
剛下過雪,莊園里的噴泉結了冰,上頭是流的水,下面卻覆蓋著薄薄的冰蓋。
一朵玫瑰被封在薄薄的冰蓋中。
天冷,艷滴的玫瑰已然失去了。
裴時瑾目不轉睛盯著薄冰,稍微愣神。
冷不丁地在大口袋到了一枚黑國際象棋。
他微微一怔,取出,低頭一瞧。
是枚黑皇后棋。
——宋家的那個小姑娘。
——乖的,很適合你。
——好好珍惜,別做出讓自個兒后悔莫及的事兒。
裴時瑾挲著黑皇后棋,良久,突然垂眸輕笑。
指間松,黑皇后棋“吧嗒”砸落在薄冰之上。
冰層裂開,注了新鮮水流后,枯萎的玫瑰花沉沉浮浮,飄涌而上。
后有腳步聲傳來,踩在松的雪地咯吱作響。
裴時瑾聞聲,漫不經心回頭。
裴之面上微冷,瞧見他的瞬間,濃眉輕蹙了下,旋即又舒展,似笑非笑道:“大魔王竟也有心煩意的時候,稀奇。”
說完,還沒什麼誠意地鼓了鼓掌。
裴時瑾莞爾,“是我太縱容你,沒教會你禮貌,是麼?”
裴之:“……”
裴之心底冷笑:呵!休想讓他喊小叔叔!
見他提步走,裴之上前一步攔住他的去路,語帶懷疑,“裴也說你放棄了PlanA,為什麼?”
能讓這人改變心意,不走捷徑,這事兒還真出乎意料。
是他突然良心發現?
還是——
另有所圖?
裴之雖然一言不合被丟到國外,只當他這人覺得自己是個會壞事的大麻煩,兒沒想到這個沒心沒肺的小叔叔會真的對那個單純的小傻瓜心。
然而事的走向,越來越超出了他理解的范疇。
裴之眉目不善地盯著他,認真尋求答案。
良久,眼前的男人不知道想到什麼,黑眸微斂,薄微彎,一字一頓道:“一個男人為了一個孩兒,你覺得是為什麼?”
裴之:“………”
▍作者有話說:
:蘇寶,告訴你男人都是禽。
小蘇蘇:裴三哥哥紳士又優雅。
第二天。
小蘇蘇:禽。
裴三似笑非笑:嗯?說誰?
寫不完了,先發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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