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像一只被困囿太久終于被釋放的小鳥，趴在窗邊著外頭。

起飛前，裴時瑾接了電話，宋燕丞在那頭問：“什麼聲音？你在哪兒？”

“機場。”

對于他一年到頭四飛宋燕丞習以為常，倒也沒在意。

宋燕丞問：“聽說你又回國了？”

“回了。”

“你最近怎麼回事？凈挑著特殊日子往國跑？”宋燕丞疑道：“裴三你有點不對勁兒，你該不會談了吧？”

不等他答，宋燕丞又覺得不可能，“不對，哪家姑娘這麼倒霉跟你這種沒心沒肺的大魔王談，是瘋了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輕輕地笑，半真半假道：“可能真瘋了。”

宋燕丞：“……”

宋燕丞：“對了你既然在國，空幫我去看看——”

話說一半，又強行止住。

“嗯？”

宋燕丞：“沒什麼。”瞬間轉移了話題，“你什麼時候回來？”

“查我崗？”

宋燕丞沒好氣地吐槽，“我是在提醒你老爺子最近心不錯，說不準你再站崗幾天裝個可憐他老人家真就原諒你了。”

“嗯，知道。”

電話掛斷，周澤晏踢他一腳，宋燕丞回頭，周澤晏挑挑眉，“聽說你們家士終于肯松口讓小不點兒過來米國過個年？”

宋燕丞冷笑，“一言不合就出差，留小丫頭一個人在家心也是大。”

為此，他足足跟固執的士爭執了幾個小時，一句“小丫頭已經十八歲是個年人了，有權力選擇自己的人生”讓士閉了。

“那咱們宋教授一定很開心。”周澤晏了然一笑，“難怪最近心很好，都沒把你踢出家門。”

宋燕丞：“……”

“對了，既然裴三在國，你何必麻煩地自己跑去接小不點兒，讓他帶小不點兒一塊回不就得了？”

宋燕丞黑著臉，“不行。”

周澤晏樂了，“怎麼就不行了？”

宋燕丞沒搭腔，心里想得卻是：那人長那麼帥，若存心勾引小姑娘，單純的小丫頭絕對扛不住。

最近又有種預，這人說不準真談了，不管基于哪方面，都不合適。

周澤晏盯著他沉沉的臉，難得變得正經，“你在擔心什麼？擔心裴三利用小不點兒？”

見他不吭聲，周澤晏嘆息，“你是不是蠢？他如果真打算利用小不點兒，半年前就手了，還用得著天天去老爺子那兒吃閉門羹？”

這個道理宋燕丞都懂，但他也說不準為什麼，心里總是覺得別扭。

過了會兒，宋燕丞沉聲道：“你我都清楚，裴三再優秀，都不是良配。”

他只想讓小姑娘過平平淡淡溫馨喜樂的日子。

“你指的裴家的安和集團？”

宋燕丞點頭：“除非有一天，他能完全掌握集團，再無人能左右他的任何決定。”

“說不定他真就為了心的人了安和集團的那群老狐貍呢。”

宋燕丞：“……”

周澤晏拍拍他肩頭，“裴三這人很對什麼真正上心，但真上心了，他可能會做出令人無法預料的事兒，說真的，我還看好他的。”

宋燕丞：“……”

“不過，很多時候我真心疼他的。”

宋燕丞鄙視：“你心疼一個大魔王？”

“你不覺得他跟小不點兒一樣，其實也需要很多很多，才能填滿年時的憾？”

周澤晏難得清醒，幽幽道：“這大概就是他容易被單純的東西吸引的最主要原因吧。因為在緬懷失去的自己。”

“如果有一天，裴三真跟小不點兒在一起了，未必是一件壞事兒。”

宋燕丞不信：“怎麼說？”

周澤晏旁觀者清，笑瞇瞇道：“別小看可可的小朋友，也許比我們所有人想象的堅強的多。”

頓了頓，他笑，“其實我覺得他們倆還般配的，一朵不擇手段的黑蓮花，一朵純潔小玫瑰，完全相反的兩種極端放在一塊，嘖，有點帶。”

宋燕丞踢他，“你閉吧。”

周澤晏躲了一下，勾著他肩頭，“講真，真有那麼一天，你要相信裴三一定會為了小不點兒鏟除一切障礙，讓只負責開開心心地當朵無憂無慮的小玫瑰。”

宋燕丞嗤笑：“你倒是對他有信心。”

“你難道不是？”

難以反駁的宋燕丞：“……”

“你我都明白。”周澤晏笑笑，“他從小到大不就是那種天花板一樣的存在？”

“……”

裴時瑾猜測到宋燕丞那句沒說完的話指的是什麼。

漆黑的眸沉了沉，放回手機。

他仰靠在座椅上，一言不發地盯著小姑娘窈窕的影。

頭等艙，環境好人，空乘服務周到。

機艙暖風足，小姑娘了大，里頭是件學院風衫，下頭配著菱格百褶，蹬著黑瑪麗珍小皮鞋。

這麼個扮相，更像個稚氣未的高中生。

這會兒正趴在窗上瞧著外頭，興高采烈的像個被家長默許去游樂場的小朋友。

不時地回頭問他，“C城的雪真的是雪嗎？是不是真的像視頻里厚得沒過膝蓋？”

“我以前跟朋友在Z城的雪場過雪，不是很好玩兒，雪很，摔跤時特別痛。”

“等以后有機會，我一定要去瑞士。”

他漫不經心問，“去瑞士雪？”

“不啊。”小姑娘搖搖頭，明的眼睛充滿期待與向往，“去寫生，連綿的雪山，古堡，小溪，是個適合寫生的好地方。”

他輕笑一聲，了的臉蛋，“你想去并不難，回頭帶你去玩兒？”

沒回應，心思早不知道飄哪兒去了。

其實滿打滿算，也就是個十八歲多點的小孩兒。

荒唐的是，他對著這麼一個單純的小朋友，做出了連自己都難以理解的事兒。

視線從小姑娘纖細弱的背影收回，他輕輕闔上眼，手背搭在眼睛上，遮住所有不愿流的緒。

安和集團，裴家，董事會。

腦海里過電影一樣的掠過，眼底氤氳著危險。

最多兩年時間。

給自己定下苛刻條件的同時，他愣了一下。

為什麼是兩年？

有一個太帥的男朋友是什麼驗？

大概就是不管在什麼地方，他總是被惦記的對象。

飛機起飛后，空乘開始為乘客提供用餐服務。

頭等艙的餐飲自不必說，一流的棒。

蘇捧著鮮榨果有一下沒一下地啜一口，烏溜溜的眼睛卻時不時瞥向總是過來獻殷勤的空乘小姐姐。

白貌大長的空乘小姐姐訓練有素，笑起來格外甜。

都忍不住心了。

蘇鼓鼓腮幫，悄悄拿了手機，對著屏幕笑了笑。

“……”

為什麼笑起來就沒那麼甜呢？

郁悶。

等裴時瑾去了洗手間，那個笑起來很甜的空姐又來了。

沒瞧見人，空姐似乎有些失，轉而看向正低頭吃甜點的小姑娘。

空姐微笑：“需不需要再給您加點果？”

蘇啊了聲，瞧見，小姑娘秀氣的眉立即蹙了起來。

空姐瞧穿得學院風像個高中小朋友，人又長得乖巧漂亮，只當跟剛才那位優雅矜貴的公子哥兒是兄妹關系。

心想：這對兄妹的值真絕了，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父母才能生出這麼漂亮的孩子。

這個季節飛來C城，大都是來旅游的，以雪巨多。

空姐對此毫不意外。

為了套近乎，空姐拿了節日紀念品送，“這是送您的伴手禮，里頭有玩偶和巧克力，很好吃，您可以嘗嘗。”

蘇沒接，空姐給放在小隔板上。

“您是跟哥哥一塊出去玩麼？”

空姐遲疑了一下，還是忽視了職業道德，問出了這算是涉及私的問題，“這個季節C城是最好玩的地方，冰雪王國，AH雪場，以及一些特小村落都很。”

空姐推薦了好多去，沒發現小姑娘的表越來越不悅。

末了，話題還是轉到了裴時瑾上。

“您哥哥看上去好溫，很有哥哥對妹妹像他這樣細心——”

座椅上的小姑娘突然打斷的喋喋不休，“我不是他妹妹。”

空姐一愣，重復了一句，“不是妹妹？”

難道是小侄什麼的？

聽說了這麼多，蘇忍無可忍，終于忍不住宣誓主權，“我是他——”

想說“朋友”，又覺得不解氣。

稍一停頓，心一橫，索直接放了大招，“——太太。”

空乘：“……”

空氣靜默了一秒。

空乘臉上的笑容有一裂，“啊？”

“我們是來度……呃……”

尾音在瞧見眼前的男人時，戛然而止。

咫尺之遙的地方，男人長玉立站在那兒，優越的高，好到的材，清貴矜傲的氣質環繞，畫報似的勾人。

此刻，他正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清越的眉眼深不見底，霧氣騰騰讀不出緒。

經歷過無數次大型社死現場的蘇：“………”

后來的一個小時飛行，蘇把自個兒埋圍巾里得不想見人。

裝睡裝了一路，直到快下飛機，這人都沒吭聲。

既然人不說話，就厚著臉皮當做無事發生。

等空乘通知可以下飛機時，沒法子再做鴕鳥，只好紅著臉從圍巾探出小腦袋。

剛探出小腦袋，就撞上男人漆黑的眼。

一僵，來不及反應。

他低頭靠過來，在耳邊啞聲輕笑，“下飛機了，裴太太。”

蘇：“……”

下了飛機，這邊有人來接機，據說是裴三哥哥在C城的分公司。

一輛黑賓利，依舊是連號，貴氣的很。

上了車。

蘇耳邊還在不斷循環那句“裴太太”。

啊啊啊啊啊！

好丟人啊！！

裴、太、太！

裴三哥哥一定覺得自己是個超級厚臉皮的小姑娘！！

的注意力都在那句“裴太太”和“好丟臉”之間反復橫跳，并沒注意到車里的組隔板不知何時悄然升起。

腰肢驀地被勾住，一怔，只覺得腳下一空，被他橫抱起，扣在懷里。

落在他上時，下意識喊他，“裴三哥……唔……”

男人低頭重重吻上來，堵住所有的抗議。

蘇睜大雙眼，懵懵地盯著他深邃的眼睛。

很奇怪的是，這個眼神跟下午那會兒親時完全不同。

有一種想將碎在骨子里的侵略。

幸而是淺嘗輒止的吻，很輕，只是在上反復碾。

車空間狹小，悶得很，心跳如雷，呼吸也變得不暢快。

慢慢接后，的變得異常，眼睛里也跟沁了水汽一樣，怯生生著他。

察覺到小姑娘的變化。

裴時瑾黑眸越發深沉，手指從小姑娘細致的手腕挲而過，與十指相扣，強地將摁在車窗。

心底黑暗面不斷滋生。

不滿足于這樣的淺嘗輒止，他輕咬了下小姑娘的，強迫張迎合。

蘇哪里過這種陣仗，一時不察疼了下。

下一刻。

就聽到男人啞得沒邊的聲音在上響起。

“裴太太，張。”

▍作者有話說:

劃重點——

瑞士，雪夜。

裴太太，張。

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