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過來給你送眼鏡，你們學校的人問我‘你是哪個班的’，我哪知道你是哪個班的，”

曾憶昔說話也是吊兒郎當的德行，一點沒覺得他不知道曾如初是哪個班有什麼問題，“然后我就給你打了電話。”

還特意等到下課時間段打的。

“啊？”曾如初愣了一下。

“結果接電話的自稱是你班主任，說是你上課玩手機所以東西被沒收了。”曾憶昔說。

他也沒多想，以為是發短信給他時鬧的誤會。

曾如初：“……”

沒被沒收手機。

曾憶昔從這反應里抿出了點不對勁，又稍稍琢磨了一下那聲音。

音很年輕，還一子的輕浮調調，跟人民教師的份確實違和。

但一時也沒多想，只想快點把人送到，回家趕補個覺。

曾如初這回翻看通話記錄，才發現曾憶昔昨天上午打來好幾通電話。

有一通被接聽，通話時常近兩分鐘。

通話發生在開學典禮的時間段，那時并沒有帶手機出去。

也本不可能是袁老師接的。

書包和手機明顯是被人過。

想到這兒，手指，指節發出一聲悶響。

曾憶昔倒是懶得再繼續問。

這丫頭手機還在，他也就省了點閑錢再給買。

今天是第一個來的。

班上的門還沒開。

隔壁二班的門也是關著的，早到的兩個男生在走廊上扯淡。

聲音還大，一點都不避諱。

—“聽說傅言真昨晚把左昕晗扔下車了。”

—“！真的假的？”

—“真的，七班的趙海親眼看到了，都拍照了，咱們校花擱馬路牙子上哭訥……”

—“那這倆不是要分了？”

—“你這麼激干什麼？左大能看上你啊？”

“……”

他竟然把那個生丟下車了……

曾如初晃了下神。

愣神之際，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后響起一道清澈的聲：“你怎麼來這麼早啊？”

轉過頭，看到是趙允恬站在后。

趙允恬是前桌的生，個子高，得有一米七，眉眼也很有英氣。

今天扎著高高的馬尾，看起來英姿颯爽的。

昨天就是趙允恬提醒自己傅言真在捉弄，后面還幫收拾那一肚子壞水的沈逾。

所以曾如初對很有好。

趙允恬手里拿著他們班的鑰匙，開門時罵了沈逾好幾句“狗東西”。

昨天晚自習時，袁安開了班會任命班委，重要班干都是他親自選定，因為知道班上有顆老鼠屎。他去年就帶沈逾那個班，當時想搞民主來的，最后變了“金錢政治”。

沈逾私底下承包全班同學一個月的茶，要大家選他當班長，把班上弄的烏煙瘴氣。

曾如初直接被他安排為學習委員兼數學課代表，又兼任他們組的小組長。

不過，其余什麼文藝委員、育委員，袁安也留給大家競選。

趙允恬本來競選文藝委員，可沈逾暗自里聯絡方圓幾米的男生都選做勞委員。

因為下課打了他一掌。

那一掌打在他頭上，將他前幾天燙的發型給打趴下了。

最后當選文藝委員的是位李夢鹿的生。

生長的很漂亮。

后面一段時間，曾如初都在想著待會怎麼通。

很不想把同學關系鬧的那麼不愉快。

踩著上課鈴，一堆同學涌進教室。

看到裴照來了，曾如初決定先試探著問問。

“那個，你昨天看到我手機了嗎？”回頭，拿著語氣小聲問了句。

裴照放包的作一頓，一臉疑，“你手機丟了？”

“沒有。”曾如初搖頭。

看他這反應，判斷這缺德事不是裴照干的。

其實一聽到曾憶昔說的話，便猜到是誰。

八I九不會離十。

裴照有些莫名其妙，但也沒多說，借著話茬問，“那個，你數學卷子寫完了嗎？能不能借我看看？”

曾如初懂他“看看”的意思，將袁安布置的卷子借給他抄。

裴照道了聲謝。

沈逾說自己腳疼請了一上午的假，傅言真直到第三節 快下課時才來。

第三節 是語文課，老師張明。

是個脾氣烈的教師。

看人遲了這麼久，沒好氣地問是不是特意來學校吃飯的。

傅言真語氣隨意：“您說是就是吧。”

“……”

差點把張明人氣沒了。

傅言真進了教室，拉過椅子坐下時，發現曾如初還盯著他。

他進門的時候就察覺到的目，一雙眼睛睜的跟銅鈴似的。

不知道要看到什麼時候。

“有事沒。”他問。語氣有點不耐煩

左昕晗被他從車上“扔”下去后沒多久就給他媽打了電話，聲淚俱下的控訴。

他現在很困，且煩，因為被念了一晚上的經。

“你不覺得你有點過分嗎？”曾如初問。

雖然已經在盡力克制，但還是有一火氣竄出。

沒想到他竟然還有脾氣。

傅言真支著肘子，手指屈起抵著額，眼睛微瞇著，懶得看人。

“不覺得。”他回。

“……”曾如初咬著牙，“……你，你的臉皮怎麼能這麼厚？”

傅言真抬起眼，上眼皮出一道極深的皺褶。

黑沉沉的眸看著，迫很強。

他依舊沒回話，就這麼冷淡的看著。

之前左昕晗被這麼掃一眼，頓時就不敢再說話。

連裴照看他這樣子都犯怵。

但曾如初頭沒低一寸，兩眼依舊圓瞪著。

跟他對視，寸土不讓。

裴照知道傅言真平時不這樣，他一般不怎麼招惹生，都是漫不經意懶得理會的德行。

也知道他最近被左昕晗的事煩的不行，脾氣肯定不會好。

一時覺察到氣氛很不對勁，想著之前還抄了曾如初的作業，好心勸了一句：“那個，同學啊，有話好好說哈。”

曾如初：“……”

怎麼好好說。

怎麼能做到。

傅言真子往前傾了幾分，背脊和椅背拉開了些距離，頭略微歪了歪，臉上的神是不耐煩到極點，“你想怎樣？”

“你憑什麼我書包，接我的電話？”曾如初氣的牙發。

不自覺的磨了下牙，還發出“咯咯”幾聲響。

傅言真聽到了。

再看現在的表，眼珠子都快瞪了出來，臉皮紅的跟猴屁似的，兩個小拳頭攥的還圓潤……

本來很不爽，但突然莫名其妙的，脾氣淡了下來。

這人，還想給他來一拳是怎麼的。

他慢悠悠地扯了下，又靠回椅子上，拿過裴照的筆在指尖轉著：“就，就接，怎麼樣啊？”

分明是存心逗弄人，笑的又又壞。

話音一落，曾如初騰地起，居高臨下地看他。

傅言真不以為意地抬起臉，懶洋洋地回視的憤怒，角揚起的弧度還在擴散。

曾如初不會罵人，憋半天，還是只有一句老話：“你不覺得你很過分嗎？”

只不過這回說的利落了點。

傅言真淡嘲一笑，“你屬魚啊？”

一分鐘之前才回答過這個問題。

他不覺得。

沒覺得有必要再重復一遍。

曾如初：“……”

傅言真手臂微抬，架在窗沿上，手肘屈著，額角斜靠在虛握的五指上，是慣常的懶散姿勢。

他角松松彎著，“再看要錢了啊。”

“一秒一百，準備看多久。”又饒有興致地調侃了句。

“……”

適時。

上課鈴響起，上午最后一節是理課。

理老師倒是比較和藹可親，能和學生打一片，同學們沒大沒小地喊他一聲“老趙”。

一進來就看到班上哄哄的，后排的生還站在那里，老趙拿黑板邊沿敲了敲桌面，半開玩笑地說：“那位同學，下課再去看你后面的帥哥吧。”

班上笑一團，但也有打量的目。

曾如初知道是在說，紅著臉轉坐好。

但握的拳頭卻遲遲未松開。

好氣。

快氣炸了。

可即使再氣憤又能怎樣呢，不能轉學第二天就跟同學打一架吧。

還沒明顯打不過人家。

傅言真這個人，明顯是連袁安都拿他沒太大辦法。

傅言真看背影，又想到剛剛咬牙切齒拳頭的樣子。

笑聲在腔里，悶沉的兩聲。

這小蘑菇，一來就給他找樂子。

曾如初著課本，好似把它當后的那個人，拿手里恨恨著。

知道自己拿傅言真一點辦法都沒有。

惹不起，躲著還不行麼。

后面兩天。

一句話都不跟傅言真說，看都不看他一眼。

傅言真對于這點異樣其實有所覺察，因為這慪氣的行徑過于明目張膽。

前面那只蘑菇，下課跟趙允恬手挽著手去衛生間，上課還能提醒玩手機的沈逾“老師來了”，作業還會借給裴照抄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