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他自己帶了十幾號人來學校找我麻煩,”傅言真笑了聲,“我還不能還手嗎。”
孟新詞最大的敗筆就是他沖到雅集校門口,擺明是他找事在先。
沒說幾句話,傅縝的電話響了。
公司有急事,他匆匆忙忙地往門外跑。
沒注意到不遠的曾如初。
言知玉卻不好糊弄,問了那日在場的很多人,特別是沈逾和裴照,在夸大其詞的威脅下,裴照跟說了猜測,說傅言真可能是為了個他們班那從實驗轉來的生。
“裴照說,你是為了你們班一個丫頭才跟孟新詞打起來的,那小丫頭是從實驗轉來的,”言知玉看著他,氣不打一來,“你為了個丫頭把他打那樣?你瘋了啊?”
說完,又憤憤地了他腦門。
傅言真懶洋洋笑了聲:“孟新詞,他要是真的找個丫頭的麻煩,至于帶那麼多人阿?”
一句話把言知玉嗆了回去。
“孟新詞呢,他要是承認他帶那麼多人來呢,是想把那什麼小丫頭弄死,那我就承認我在見義勇為干好事,”傅言真抬手了耳朵,“你去問問姑父來不來給我頒個好市民獎。”
孟新詞不說是因為曾如初,他也不能說。
他家里人什麼德行他清楚,他媽這脾氣要是知道他為了個小丫頭鬧出這麼大事,一定會去找曾如初麻煩的。
他說的不咸不淡,言知玉又被繞進去了,不太確信地問了句:“……那你到底是不是為了那個小丫頭?上次那車你是不是也是因為?”
“要我說幾遍?”傅言真一臉不耐煩,陡然拔高嗓音,“我為至于嗎?為每周幫我寫周記?”
曾如初第一次聽傅言真大聲說話。
他平日里都是吊兒郎當沒個正經的懶散樣,這一聲嘶吼是帶著火氣的,刮的耳生疼。
聽到他這話時,心竟平和了一點。
來時的路上,背負的那些歉疚消減了許多。
也許只是因為是雅集的學生。
或者換做任何一個人,他都可能上去拉一把。
并不是因為曾如初。
一時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再待下去,輕聲走到他病房邊,彎下腰,將花束放在門口。
剛準備離開,一道溫和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你是阿真的同學吧?”
轉過,發現是傅言真的外公。
言庭之一眼就認出來是誰,是從實驗轉來還不跟孟握手的小姑娘。
他那天就在現場,當時還覺得稀奇,問了下校領導關于的況,知道跟傅言真一個班。
“來看阿真嗎?”他問了聲。
曾如初問了句:“他怎麼樣了?”
言庭之笑了笑:“還行,他死不了。”
曾如初點了下頭,忽然發現傅言真笑起來的時候像他的。
“……班上,班上同學讓我給傅言真同學送束花。”這時只好又彎腰將地上的花抱起來,給他外公,“您能幫我帶給他嗎?”
言庭之接過花,不聲地問了句:“你不進去看看他嗎?”
他知道這小姑娘應該聽到了那句話。
他也聽到了。
曾如初搖頭,“不去了,謝謝您。”
知道他還好就行了。
懸著的一顆心也終于塵埃落定。
言庭之沒說什麼,看著走到樓梯旁才收回視線,帶著花進了病房,讓言知玉出去待會。
他低眸瞧著傅言真:“那個小姑娘來了。”
“哪個?”傅言真沒什麼緒地問了聲。
“不跟孟握手的那個。”言庭之說。
“……人呢?”傅言真倏地抬起眼。
“走了。”言庭之淡淡回。
“……”
言庭之不用問一句話,看他這神就能明白一切。
“但你不能出去。”他提醒。
傅言真其實沒傷著一分,是在裝。
被家里人要求的。
因為看他傷著也在醫院躺著,好歹能讓孟家心里舒坦一點。
傅言真這回要是好胳膊好的往外跑,那肯定是餡了。
言庭之將花扔到他床上。
花束里的卡片順勢了落了下來,傅言真看到這上面一行字:
【祝你健康無憂愁,前程似錦繡】
這娟秀的字跡,他一眼就能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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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如初跟曾繁清說是出來注銷手機卡號的。
從醫院出來后就去了營業廳,跟工作人員說要將兩張卡都給注銷了。
但話音一落,手機就響了。
一個陌生號碼。
按了接聽鍵。
“曾如初。”電話那邊的聲音冰冷。
“……”
“你剛剛來過。”
“嗯。”
“都聽到了。”
“嗯。”
兩人的語氣都出奇的平靜。
“你在哪兒?”傅言真問。
曾如初:“在外面。”
“地址。”
“……”
“不說我上你家找你。”
“你,有什麼事嗎?”問。
電話那頭,聲音寂靜。
許久,飄來一聲笑。
通話戛然而止。
自始至終,沒問過他在醫院說的話。
他也不主解釋。
“你這還注銷嗎?”營業廳里的工作人員問。
曾如初忽然有些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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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和大伯是晚上趕到的江城。
多年不見的,一來就問怎麼瘦這樣,有點含沙影的意味,像是在譴責舅舅和舅媽沒照顧好。
氣氛弄的有些不歡愉。
曾如初不想再在這里多待,怕讓沈鄰溪難。
那麼用心照顧,還要被這樣誤解。
他們是次日傍晚的飛機。
臨走之前,見了趙允恬一面。
這應該是在江城最好的朋友,也許是唯一的朋友。
趙允恬抱著哭了很久,罵罵咧咧地數落起傅言真。
無論怎麼跟趙允恬解釋和傅言真的事,趙允恬都不信一個字。
不問青白,只知道護著。
沒多久,開自己的QIQ空間,“看看。”
是沈逾發的圖文說說,他去看了傅言真。
但不止他一個人。
孫若雪也在。
一組照片里,還有笑容懶恣意的傅言真。
曾如初看到桌上放著好幾束花。
但沒有送的,那些花里都沒有雛。
曾如初覺得,對于傅言真而言,也許已經為了那故紙堆里的一粒灰。
趙允恬最后讓以后別想著傅言真,到了北城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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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出門前,抱了抱沈臨溪,說會經常給打電話的。
這個把當親兒一樣疼的舅媽,忍不住留下了一行又一行的淚水。
路上卻是一路綠燈,似是不得想把送出這座城。
出租車里放著通廣播,這時放的是首經典的老歌。
《紅豆》。
沒有什麼會永垂不朽
相聚離開都有時候
聽到這句時,視線終于模糊。
不想當著人面留下來,便撇過臉看向窗外。
其實沒有為傅言真的話到憤怒。
也不想在“他是不是真的喜歡過”這個問題上多做深思。
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歡過他。
這就夠了。
盡管他對有各種不滿意,但卻不知道,那已經是竭盡所能的在他。
不能像他那樣不管不顧,只能在桎梏里掙扎著喜歡。
差不多快要耗干的心力。
至于結局。
也許他們從一開始就不會有結局。
相濡以沫,相齁以。
不如相忘于江湖。【注】
沒多久,大伯過后視鏡看到眼睛紅紅的,以為舍不得這座城市和舅舅一家,跟說北城也有很多好玩好吃的,寬說北城馬上就要下雪了,“雪后的北城的很。”
曾如初一邊聽他大伯說著北城的好話,一邊低眸在空間里打出一行字:
【你是我青春最壯烈的符號,卻終究只是人生的一位匆匆過客。】
和江城做最后的告別。
這條態設置僅自己可見。
空間也是僅自己可見。
然后,將QIQ卸載了,電話卡也一并拔了下來。
這卡到底沒舍得注銷,但也不想再用。
聽說北城那里天氣干燥,雨水比江城這里很多。
希那總是晴朗的北城,也能讓變得再明一些。
——上卷完。
作者有話說:
注:出自《莊子·大宗師》
謝“儒雅的瓜子仁”小天使的營養!
下卷見。
? 分卷 · 下卷:償還 · 分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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