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沿再外擴些，但杯口不要太寬，拿不住。”傅言真跟經理說，已經算很有耐心了。

裴照忙讓他去換。

經理走出門外，抬手了額角的汗。

傅言真也沒說什麼，但他們這樣的人吧，就是能給人一種很容易覺察到的迫。

曾如初覺得不用這麼麻煩，是個很容易將就湊合的人。

想說不用換，但話到邊又就此打住。

好像，心里并不抗拒傅言真剛剛的行為。

經理據要求又重新送來了一個新杯，跟他們桌上擺的茶明顯不是一套的。

問傅言真行不行。

傅言真“嗯”了聲，經理這才開始重新給曾如初沏了一杯。

看裴照在跟前晃半天，傅言真就知道這人肯定窩著一肚子壞水：“有事說。”

裴照笑了笑，“怎麼說，你們訂婚能在我們這兒辦嗎？別他媽去臨江飯店了……”

曾如初正小口抿著茶，聽到這話，一口茶水險些噴出來。

嗆的直咳。

訂婚……

裴照“哎呦”了一聲，一時又是遞手帕又是拿紙巾。

最后卻挨了傅言真一句罵:“趕滾吧。”

裴照笑著走出去，也把李經理喊出來。

他跟人吩咐：“把那姑娘照顧好就行了，別管那姓傅的。”

李經理會了意。

曾如初臉咳的通紅。

傅言真過手，輕輕拍著后背。

曾如初這段時間瘦了不，他能到背后那孱弱又堅的蝴蝶骨。

線條形狀只隔著一層料，在他掌下鮮活的浮現。

掌心泛著點。

拍了一小會兒，他將那杯被放置到溫涼的茶推到跟前。

曾如初抿了一口，倒是舒服了些。

但待人平復好后，他卻又哪壺不開提哪壺：“怎麼說，咱們要不要做他這個生意？”

曾如初：“……”

傅言真笑了笑。

經理這回把菜單拿過來，他讓人直接給曾如初。

讓點。

曾如初接來看了眼，又推給他：“你點吧，我都可以的。”

是真的都可以，是很好養活的。

不是隨便說說的。

傅言真：“……”

都可以。

隨便。

基本就這倆回答。

見他一直盯著自己，曾如初稍稍改了下口：“那你先點，點完我再看看。”

覺得傅言真可比挑剔難伺候多了，還是著他來好一點。

旁邊的服務員一額頭都是汗，分明是張的。

但裴照不知什麼時候又躥了進來：“我來我來。”

他看也不看傅言真一眼，只跟曾如初說，“嘗嘗我們這的特？”

曾如初對他印象還算正面，一時并未多想，只點頭說“好”。

裴照這才看向傅言真。

意思很明顯，你家祖宗都首肯了，你沒話說了吧。

倆人相識這麼多年。

他肚子里的那點壞水，傅言真一下就看明白了。

想都不用想，這狗東西絕對是要把他們這兒最貴的全擺上來。

但也隨他去。

只撂下一句：“你搞快點，了。”

但菜上的不算快，因為都是現做。

傅言真吃東西一如既往的斯文，慢慢悠悠的。

單看他吃相，卻很容易被蠱，以為這是個什麼賢良溫潤的君子。

曾如初很喜歡那道翡翠蝦仁。

盤子看上去倒是偌大一只，但周圍一圈被蝦頭占去，底下又鋪著一層水果和鮮花，蝦仁反倒了點綴，撐死也就十幾顆。

雖喜歡，但也沒吃多，就吃了三四顆。

吃東西不會只顧著自己。

其實一直都喜歡蝦。之前爸媽還在世的時候，家里經常做蝦，爸爸那時總跟說“吃蝦聰明”，把話當真，每次都吃很多。

后來父母去世，住到舅舅舅媽家，曾憶昔也喜歡吃蝦，沈鄰溪也經常買蝦回來。

沈鄰溪從不會厚此薄彼，給的甚至比給曾憶昔的還多，直到有次招至曾憶昔外婆的數落：“哪個是你親生的呀？”

話是在飯桌上當面說的。

聽到后，便知道這些東西要留點給哥哥，再也不會多吃。

即使舅舅舅媽對再好，也不會放肆。

慢慢就養這種習慣。

也不挑。剛去北城那會兒，爺爺興沖沖地給買炒肝兒，跟說這東西很好吃。

剛嘗第一口，有點犯惡心，后面著頭皮跟著爺爺吃了兩次，覺得味道也還好。

所以覺得沒什麼喜歡不喜歡，都能吃。給什麼就吃什麼，也都不挑食。

傅言真看這雨均沾的樣子，每份都嘗嘗，但也不會吃多，像在應付什麼一樣，不輕蹙了一下眉：“這有你喜歡吃的嗎？”

曾如初抬眼看他，從他臉上看出了點不悅，卻不知所謂何事。

“沒你喜歡的，我就去投訴那姓裴的了。”傅言真靠著椅背。

他很隨意的一句話，倒是邊的服務員嚇了一跳。

“……啊？”曾如初也很意外。

“都是給你點的，”傅言真眸從這些菜上掃過，裴照那時跟他保證孩子肯定這些，他才由著那人擱眼前吆喝，“你要不喜歡，我這得找他去啊。”

“……都好的啊。”

傅言真看，嘆了口氣，“你要不喜歡也沒事，吃不下可以不勉強。”

曾如初不知道他怎麼突然這麼想：“我喜歡的啊，這個蝦我就很喜歡。”

“那也沒見你怎麼吃。”傅言真說。

“不是給你留點嗎？”曾如初說。

傅言真看這張臉，是把他看的沒脾氣，“我不喜歡這個，你都吃了吧。”

“……哦。”

“再說，就算我喜歡，你至于留這大半盤子嗎？”他有幾分好笑。

“……”不是因為好吃才多留點嗎……

那一盤最后是被一個人吃的，傅言真連筷子都沒進去過。

看到那最先空掉的碟子，他笑了聲：“原來你喜歡蝦啊。”

曾如初一抬頭，撞上他狡黠的又有點意味深長的眼眸。

恍恍然地“嗯”了聲。

“你還喜歡吃魚？”傅言真問。那盤黃金酸湯魚里的魚片都被撈了。

曾如初點頭，“魚刺點的就很喜歡。”

“多的不喜歡？”傅言真問，帶著點調侃。

“容易被魚刺卡。”曾如初說。

傅言真笑問：“卡過？”

點頭。

傅言真這回倒是清楚了點喜好，放下筷子，定定看著“以后喜歡什麼就說，你跟我還不好意思什麼？”

他低聲音，“這親都親過了，還不好意思啊？”

“……”

不知怎麼形容。

這著溫的話，又是被有些輕佻的語氣說出來。

一時不知道如何反應。

“要不然，瞎點一桌也浪費啊，”見臉紅的跟什麼一樣，傅言真給留了點緩沖余地，“你們好學生不最講究節約的嗎？”

曾如初：“……”

“回頭替我謝謝你們裴總。”傅言真跟李經理笑了笑。

裴照這狗東西，八百年沒見過錢一樣。

但好歹，也讓他知道了點東西。

夜濃深如墨。

從酒店出來后，傅言真問有沒有想去的地兒，。

他沒帶孩子玩過。

以前曾如初每回都說“沒有”，他那時也就當沒有，就把帶到俱樂部陪著。

曾如初其實是沒什麼想去的，“就在街上轉轉吧。”

傅言真沒開車，陪在長街上轉悠。

人很多，他一直牽著。

看到什麼都問要不要，看到廣場那邊有幾個小孩在那吹泡泡，他在一邊看著覺得有意思，問要不要買一個。

曾如初笑話他：“這有什麼好看的呀？你小時候沒玩過嗎？”

“沒啊。”傅言真說。

“……”曾如初偏過臉去瞧他，竟沒在他臉上看到半點玩笑。

傅言真：“你玩過？”

曾如初：“…………”當然玩過。

這回是付錢，給傅言真買了一個泡泡機。

送他手上，他反倒不好意思去接。

看到這附近沒個年人玩這東西，知道是分年齡層級的。

曾如初倒沒什麼年人包袱，直接對著他臉吹了一長串泡泡。

傅言真猝不及防地沒躲開，噠噠的泡泡落他臉上，又轉瞬破滅。

他抬手一，一子皂水的味。

但一低眸瞧見曾如初那張純的不行的小臉上，竟有幾分惡作劇的頑皮，鮮活的人，讓他有些遭不住。

曾如初一臉警惕地看他，也明顯是看出他意圖，忙道：“這街上呢。”

“那我們回家。”傅言真二話不說就牽起的手。

“……”

這個夜晚，他貪婪似餮，卻又克制勝君子。

親了很多次。

但也只是親而已。

扣在腰上的手，力氣大的似是要把的盈盈一握的細腰給掐斷。

但那只手也只是在腰上。

搭在后頸上的手也只是搭著，只不過是越來越而已。

大學室友告訴過，男生接吻時，手會很不老實。

但傅言真這個本來就不老實的人，這幾次的手卻規矩的過了分。

廝磨許久，傅言真才算放過。

他兩手撐在側，視線卻沒輕易挪開。

四目相對時，看到他黑眸里泛著點意，怔怔一愣。

“再待幾天？”傅言真問。聲音啞的不形。

“你希我待幾天？”

“待一輩子不？”

“……”那怕是不的。

知道要說什麼。

傅言真不想聽“不”那倆字，輕輕了下的，算是把的話止住。

“早點睡，明天帶你去山上。”他說。

曾如初低著眸，輕輕“嗯”了聲。

傅言真跟鼻尖相抵，又磨蹭了兩下，這才起出去。

夜無疑是的放大。

他在這里待了許久，灼熱的溫度和清冽的氣息都好似沒有散去，的依舊真實，還甚至聽到他料挲過門框的輕微聲響。

卻沒留意到他剛剛垂于側的兩只手，都是的。

軀早就如火如焚，只不過是耗盡了所有理智與溫。

作者有話說:

謝灌溉營養的小天使：珊珊 10瓶；嘉嘉不二子、沈三弄 6瓶；

非常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