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待曾如初回應他, 只聽傅言真緩道：“各位先回去忙吧，我想和貴司的這位負責人單獨聊一會。”

他著重強調兩個字：

單獨。

明明是居心叵測，可傅言真說話的口吻, 溫和又正經。

神也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明月走時一臉的不舍, 三步一回頭, 眼珠子都快跑出來了。

多希那一個人是……

會議室的實木大門自外面被人帶上。

響聲輕微，但卻被收進耳里。

一時就剩下他們倆人。

隔著一張很占地的會議桌, 他們分座兩端，四目相對時, 空氣很快就變的有幾分不同尋常。

“過來啊。”傅言真靠在椅子上，語氣懶散的很, “坐那麼遠能聽到？”

“能呢。”曾如初很客氣地朝他笑了笑。

笑容非常專業，專業到不摻雜一雜質。

儼然一副只把他當作合作伙伴的派頭。

“您說吧。”

不僅做出洗耳恭聽狀，還跟傅言真用了敬稱。

話一說完，還翻開筆記本，筆也握在手里。

傅言真支著肘子，撐起側臉, 看笑了好一會兒。

被他笑的, 曾如初心里下起了雨。

傅言真了下耳骨，眉梢一揚, 西裝革履一時間也鎖不住他上的那子氣。

“剛說什麼？”他微扯角。

“？”曾如初一時沒反應過來。

傅言真舌尖在犬牙上輕輕抵過，“隔太遠了，我聽不見。”

說著，他便起, 抬步朝曾如初那邊走去。

神作都自然的很。

曾如初不過來他這邊, 他只好自己走到這邊。

從江城飛到北城, 從機場趕到公司, 本不在意再多走這幾步路。

鞋底過的大理石地面，足音無比清晰。

曾如初看著他一步步地靠近。

腳步聲，每一聲，都鑿磨的耳蝸。

不多時，傅言真便走到旁。

他抻直手臂，一手搭著椅背，一手落在桌沿。

是一個能將困頓的姿勢。

曾如初今天穿著一套薄荷綠西裝，搭一件白吊帶衫。吊帶衫領口偏低，出的肩頸皮白皙細膩。

他快半個月沒來見，這一大片皮，已經沒什麼引人遐想的點綴。

這樣居高臨下地看著，自然能看到更多。

傅言真的結不自覺地一滾。

曾如初抬著眸，也注意到他這個吞咽的作。

握筆的手不自覺地扣。

側的男人，樣貌好看到過分。

不知道上輩子做了什麼好事，造者給他這一副能蠱人心的皮囊。

傅言真低著眸瞧：“耳朵不太好，現在說句聽聽。”

曾如初被他三言兩語地弄的很不自在：“……沒什麼好說的……”

“什麼？”傅言真裝著聽不見，又問了聲。

明明是在裝，可偏偏沒有一點敬業神，分明就把“我假裝的”“我聽的見”寫在臉上。

曾如初：“……”

“好像還是有點遠啊。”傅言真笑了聲。

轉而收回手，慢慢弓下腰，將臉埋在曾如初的肩窩，輕輕嗅著的馨香。

覺察的偏移，他抬手扣住另一側肩頭。

他料上浸著棋楠沉香，香味是溫中著一點霸道的調。

氣息隨他俯的作跟著下沉，細細地籠過曾如初，也在樂此不疲地取悅的嗅覺。

很喜歡這味道。

曖昧悄無聲息的攀爬。

燈下，耳垂早已紅。

廝磨許久，傅言真才意猶未盡地起，手將垂在耳側的長發挑起，別到耳后。

他看時，眼里始終噙著一抹笑，屈指在鼻梁蹭過：“開會的時候一點都不專心。”

曾如初：“……沒有。”

“沒有？”傅言真背靠桌沿，笑的有幾分浮浪，“你們這兒很熱鬧啊，在說什麼呢？”

曾如初：“……”

傅言真松了松領口，鼻腔哼出一個“嗯”。

尾音上揚，第二聲。

曾如初抬起臉，笑瞇瞇地看他：“我們那時在夸您啊，長的真……”

傅言真倏地俯下，含住的。

將剩下的話全部堵住。

“瞧你笑的這假模假樣的”，他勾著舌尖，咬了一下，“擱這兒賣保險呢。”

賣保險怕是都比真誠。

因為想到拿提怕是還讓人怪開心的。

曾如初吃痛，瞪他一眼，“那您不看我們這兒，怎麼知道我們在看您呢？”

一口一個“您”，故意寒磣人的。

“我是一直看著你啊。”傅言真坦的承認。

曾如初：“……”

“來這兒不就是為了看你的？”傅言真著的說的話，氣息綿熱到讓人心悸。

沒熱絡多久，他的手機震起來。

東西眼下還放在原座位，只好走過去拿。

來電顯示是老爺子打來的。

老爺子的電話，他不能不接。

“你又去北城了？”傅景深開門見山地問。

雖是質問的話語，不過語氣并無不悅。

傅言真一點都不避諱，“嗯”了一聲。

“去干什麼？”傅景深這回到有點明知故問的意味。

“公事和私事都在干。”傅言真笑了笑。

要是單純的公事，其實并不值得要他來一趟北城。

集團部明爭暗斗需要他小心注意，辦公室的桌上一份份文書等著他看，杜康還有一堆經驗教訓沒講完……

每天恨不能拉長至72小時。

但不來北城不行。

想了。

每天累的跟狗一樣，還有心思去想。

“那姑娘，”傅景深哪里不知道他是去北城找人的，嘆了口氣，“能帶回來給爺爺瞧瞧嗎？”

他跟言知玉的想法不同。

言知玉明知這小子管不了，還非要想著摻和他的事。

他現在倒覺得，要是那姑娘真讓這小子“改邪歸正”，倒比那什麼聯姻靠譜的多。

就在幾天前，他問傅言真為什麼突然想進集團。

傅言真嬉皮笑臉地跟他說：“多掙點錢，好養媳婦啊。”

傅景深知道這小子跟他爹是兩個德行，他爹是屁大點事都要說的天花墜。

他是天大的事也不見的會吭一聲。

電話這邊，傅言真嘖了一聲，一時忍不住往回看了眼。看到坐在椅子上那姑娘時，不有些為難，也沒飾什麼，實話實說，“我怕你們把嚇跑嘍。”

傅景深被他氣笑了：“……我們是吃人嗎？”

“不像吃人？”傅言真也跟著笑了聲。

別的不說，就他媽一個人，怕都能把曾如初嚇的夠嗆。

雖然曾如初那時候跟他說“不怕”，但他并不想讓他家里的事影響到什麼。

眼下還有很多事沒理好，讓去見他的家人，他覺得不合時宜，也有點不負責任。

他把話說的云淡風輕，但傅景深明白，他心里怕就是這麼想的。

默許久。

傅景深嘆口氣，也不是他，就想聽個準信兒，“那你什麼時候能把人帶回來？”

頓了頓，他把心里話也出來了，“要是帶晚了，爺爺怕自己看不到孫媳婦……”

傅景深心里跟明鏡似的。

這日子，大概也就這幾年了。

他這一生要強，即使知道，但上從不說。

還是他第一次，在上承認他快油盡燈枯的事實。

“……”傅言真又看了眼曾如初，并不確定會想見他爺爺。

如果不想，他怎麼能強迫去見。

他家里真的很復雜。

七八糟的事一大堆，在沒把各方面的事理好，他是真的不想這麼快把曾如初帶進來。

但爺爺的……

默幾秒，他著聲：“孫子盡力把人……帶來給您瞧瞧。”

傅景深“嗯”了聲。

電話掛斷，他拿著手機往曾如初這邊走。

曾如初仰起頭看他，很快就捕捉他的緒波，小聲問了句：“怎麼了？”

傅言真抬手輕的下：“想見見我家人嗎？”

曾如初：“……”

傅言真彎了下，“開個玩笑。”

曾如初直覺他不是開玩笑，剛剛其實聽到了部分對話。

應該是他家里長輩想見見。

但……也確實還沒做好準備。

離下班還有一小時。

傅言真借著公事的由頭把喊出去。

地下車庫線昏沉。

車門合上的一剎那，曾如初的這張小臉就被他扳過。

將會議室里那未完待續的事宜給續上。

直到曾如初覺得自己的舌都被他吮的有些疼，兩人之間的距離才稍稍拉開些。

“想吃什麼？”傅言真占了點便宜，卻還意猶未盡。

“吃燒烤。”曾如初一點沒跟他含蓄。

最近力棚，就是想吃點什麼放肆一下。

打量著傅言真這一，驀地起了點壞心思，“我想去大排檔吃。”

傅言真嘶了一聲，挑了挑眉，輕而易舉就覺察到這故意捉弄人的小壞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