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多雨, 某些個月份總是郁綿綿，要是沒個烘干機，服在臺上晾一周都不見得會干, 穿上必定還有味兒。別說外地人來了不了, 本地的人也頗多抱怨。

小學高年級那會, 一些家長覺得孩子可以“自力更生”，便開始不怎麼接送, 一些心大意的同學要是忘記帶傘，回頭必定得遭重。

還記得那時候有個小男孩天天黏在后, 要捎帶一程。

北城倒是喜晴，但某幾個月份又很費保霜, 睡覺時還得開加，出門也得準備好口罩。

剛來的時候不適應，還流過幾次鼻。

城里空氣質量比不上偏遠點的鄉村，但它有燈紅酒綠。

鄉下靜謐怡人，但想買杯茶都費勁。

哪有十全十的。

到頭來，不過講究的是你更在意什麼。

好像, 更在意江城多一點。

這里的風、這里的水還有這里的人, 曾無數次在北城的夢里復現。

聽到的回答，沈鄰溪眼睛一亮。

但終究沒催問。

曾如初要是想回來, 肯定歡迎。

不能回來，也會接。

只要這孩子好就行。

回到北城后，日子又開始繁忙起來。

一切都得從傅言真和他們簽的那份合同說起。

行業競爭一直都很殘酷，蛋糕就那麼大, 誰都想多分一塊, 手段花招使的不計其數。

傅氏這麼大企業都愿意跟他們合作, 擺明他們值得信任, 后面不僅又有幾個企業和他們續約，還又陸續多了幾個新客戶。

其中包括江城的裴氏集團。

裴照他們家做的是餐飲業，這幾年隨著互聯網的發展，智慧餐飲、智慧門店什麼的理念也跟著蓬發展。

不用多想，這肯定也是傅言真在牽線。也確實是他將裴照引進給了陳路秋。

其他部門的況，曾如初不太了解。

但在容部這地盤上，大家面上倒是都表現出一視同仁的姿態，但私底下卻竟悄干著厚此薄彼的勾當。

明明有那麼多客戶，全同事明顯對傅氏的態度最為端正。

從江城回來后的一周，傅言真每天下午都會給打視頻電話。

時不時還問他們組的人要吃點什麼下午茶。

傅言真之前只給點，每回小哥送東西過來都要引起一片唏噓。

曾如初把這事跟他說了。

傅言真倒好，不僅不斬斷給送下午茶的業務，甚至連帶著他們組的人一起請。

吃人拿人手短，誰都夸一句傅“人帥心”。

明月那句“傅要是能來開會，天天加班我都干”，這話像不是在玩笑。

從這位劃水大王最近的行為來看，曾如初覺得真的在言出必行。

明月此人深諳劃水之道，買個水杯就只買能裝150ml這種迷你款的，回回還只裝半杯，以至于每隔四十分鐘就往去茶水間跑一趟，儼然完保留著中學生上課的習慣。一般在衛生間蹲坑一次能蹲半小時，一天能蹲三四次……

不過這陣子忙傅氏集團的項目時，卻又淋漓發揮了我們中華民族吃苦耐勞勤勞肯干的優良神。

雖然每天都在忙傅氏的項目，每天也都能跟傅言真打打電話發發微信，甚至還能他送來的點心飲料，但畢竟隔著二千多公里的路，見一面還是難的很。

眼下忙，傅言真怕是更忙。

傅氏集團的事，曾如初是后面才知道的。

還是從明月那里聽到的。

明月這人分明是錯了行，不轉行當娛記真是可惜。

明天那天跟打聽傅氏集團部斗爭的事，問傅言真有沒有跟說過一，想了解更深層的“機”。

曾如初才發現自己對此竟然一點都不知。

傅言真從沒跟說過這些事。

什麼都答不上來，最后還是明月把聽說的添油加醋的轉告了一遍。

信息在傳遞的過程中總會添加一些合理想象。

傅言真那張臉不是白長的，那些個下午茶也不是白請的，明月將他想了頗打的復仇小王子，簡直就是江城的哈姆萊特，還讓轉告：

“無論何時，我歐明月都支持傅，如果有什麼使喚的著的地方，盡管來使喚。”

下班后，曾如初和本科的同學聊了一會兒，再洗漱捯飭一番，已經九點半了。

踱步至寫字桌前，將桌案上的臺燈擰開，米黃的燈如水般漫淌開來。

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準備看看幾個獲獎的案例卻發現怎麼也看不進去，最后順著本心去手機，想給傅言真打個電話。

但沒打。

傅言真先一步。

就在開傅言真微信頭像時，他打了通語音電話過來。

跟心有靈犀似的。

“在干什麼呢？”傅言真問，聲音帶著點啞。

他一天都在開會，各種匯報、總結、策劃聽完后還得發表意見，空還跟曾如初視頻，聽講修改方案，然后跟扯了些有的沒的。

瞧見那張臉時，也就是他一天最輕松舒適的時候。

曾如初有意逗他：“在想你啊。”

傅言真很用，在電話那邊笑。

曾如初視線偏向窗邊，聽著他笑聲，仿佛天上的啟明星都跟著亮了許多。

傅言真問：“方不方便視頻？”

曾如初回：“方便”。

一通視頻電話立馬就打了過來。

傅言真那邊的落地窗外燈火通明。

他在高樓，視野極好。

不過卻沒什麼心思去看江城的夜景。

他此時正坐在皮質的辦公椅上，上一件暗灰襯衫。

領帶不久之前被他扯下，領口松了兩粒扣子。

眉眼里有幾分疲累。

不過四目相對時，他眼里的疲憊便被淡去許多。

曾如初這邊線很溫和。

掌大的小臉浸沒在暈里，像是上了一層溫治愈風的濾鏡。

兩只小浣熊玩偶還擱在小窗的沿邊上。

窗沿兩端各一個，玩偶子還略略歪著，臉朝窗外，跟看風景似的。

就這麼看一眼，這心倏地就好了起來。

曾如初單手撐著下，歪著頭沖他笑“傅總很辛苦吧。”

傅言真也笑了聲：“現在不辛苦了。”

這人比咖啡I因效果好多了。

兩人就這麼聊了會天。

傅言真問同學的茶葉什麼時候寄來。

“這時候新茶應該上市了吧。”電話那邊，傅言真半是催促半是玩笑。

“在路上啦，”曾如初笑，“給你發的郵政快遞。”

“怎麼不發順？”

“山里就只有郵政。”

“……”

沒一會兒，傅言真那邊傳來叩門聲。

他說了聲“進來”。

曾如初聽到一個的男人聲音。

聲音渾厚低沉。

傅言真跟解釋了句：“現在有點事。”

曾如初“嗯”了聲，“你忙吧。”

電話掛斷后，杜康暗自打量了一下他，瞧他這角還彎著，知道這會心應該還不錯。

看他黑了一天的臉，這會好不容易才舒展了些。

約半小時后，曾如初收到傅言真的微信。

傅言真問睡了沒。

說沒睡。

五分鐘后，客廳的門提示“滴滴”了幾聲。

又過兩分鐘，門鈴響了。

曾如初起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位年輕人，手里還捧著一束紅袖玫瑰。

“是曾小姐吧？”人含笑問。

曾如初點頭。

人將手里捧著的九十九朵玫瑰遞給，“是一位姓傅的先生給您定的。”

曾如初：“……”

人還跟解釋：“傅先生本來想訂雛的，但是我們店今天沒進這個品類。”

北城的花店倒是很多，但這家店離這里最近。

老板也是個，說是能親自送來，所以傅言真最后才在店里定了花。

曾如初跟老板道了聲謝，捧著花進門。

燈下，花朵上噙著的水珠盈盈閃閃。

忽如一夜春風來。

心里好像也開了漫山遍野的花。

這九十九朵玫瑰的視覺效果確實驚艷，家里都找不到合適的花瓶去盛放。

最后只好將東西簡單暴的擺在桌上拍了幾十張照，擱下手機后準備明天再去買個寬口花瓶。

傅言真后面還發來一條語音。

開去聽：

“想你了，寶貝。”

我也。

將這條語音反復聽了很多遍，最后回了個“晚安”。

日子匆匆過了一周。

周五，北城下了一場大雨。

曾如初開了一下午的會，會議結束后，已經到了19點。

將手機開機，這才看到傅言真發來的短信：

【什麼時候到家？】

心里蹭地想到一個念頭。

于是拒絕了明月他們的聚餐，一路趕了回去。

急匆匆回到家門口，一抬眸，就見傅言真靠在門邊。

聽到腳步聲，他視線輕輕偏過來。

“你怎麼來了？”曾如初提著步子跑過去，輕輕抱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