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皇后沒醒，三人是有勁兒無用，只能枯坐著。

儀宮中的氣氛很是沉悶，蘭心端著茶來奉上，張貴妃問道：“怎麼不見五姑娘？”

們得到的消息是江念善已經進

宮，卻不見在皇后邊守著，著實有些奇怪。

“五姑娘回侯府了。”蘭心垂著眼，神恭順的道。

聽了蘭心的話，們更是覺得疑，這關鍵時候江念善怎麼會走？

莫非皇后的病沒有傳說中那樣重？

們還在心里猜測著，只聽殿里傳來了細細的說話聲，三人忙直了脊背。

殿。

江皇后醒來時，腦子昏沉得厲害，一時間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娘娘，您醒了！”蘭蕙在一旁，雖是難過至極，卻并不敢哭。端來了溫水，送到江皇后邊。

待到溫水潤，江皇后方才緩緩的開口：“善善走了？”

蘭蕙點點頭，道：“照著您的吩咐，已經讓人送五姑娘回侯府。娘娘，張貴妃們來了。”

江皇后神仍是悲喜難辨，示意蘭蕙扶起。

“去請皇上，也讓們進來。”江皇后吃了兩丸補氣的藥，覺神好了些。

很快張貴妃三人就到了，見著病榻上的江皇后，也暗暗吃了一驚。

難怪皇上要徹查后宮，皇后的病來勢洶洶，幾乎要奪取的命——

“妾給娘娘請安。”張貴妃帶著慧妃和妃行禮。

原來榮寵不衰、人人羨慕的皇后娘娘，如今也只是一個可憐的將死之人。

江皇后面上出淺淺的笑意，溫聲道：“起來罷。”

前些日子整治后宮，分了張貴妃和慧妃的權，如今見了面，兩人仍是得恭恭敬敬的，心里卻想著天意終究是站在自己這邊的。

“娘娘，您且放寬心，方才妾們進來時，太醫還在商量方子呢。”張貴妃上前，勉強說著安的話。

只是這勸解的話實在太無力，江皇后也不破，只彎了彎角。

慧妃絞盡腦也不知說些什麼好，倒是有心替皇后照顧后事，可皇后還有一口氣在，這就是大不敬，是咒皇后。

倒是妃沒說什麼，接過蘭蕙手里的杯子，給皇后送了兩次水，就默默無言的坐著。

“今兒就是你們不來，本宮也想派人去請你們。”江皇后面上全是倦，說話的聲音極低，要很留心才能聽到。“正好來了，就多留一會兒罷。”

張貴妃有些狐疑，不會覺得江皇后

糊涂到跟們姐妹深要告個別，那留下們的用意是什麼？

三人忙應了一聲，直到不久后宋驍進來。

“妾見過皇上。”三人齊齊起行禮，宋驍只抬了抬手，直接朝著皇后走去。

江皇后揚起臉，看著他淺淺一笑。“皇上，您來了。”

宋驍知況不好，心中難得厲害，在邊坐下，握住了枯瘦冰涼的手。

“妾自王府時，就得到您的頗多照拂。妾回首的一生，不敢說從無偏頗私心，卻始終都想替您管好王府后院、管好后宮……”

見虛弱得似乎隨時都會昏過去的樣子，宋驍聲音干的艱難開口：“何必自謙，你做的甚好。賢淑大度，當是后妃典范。”

江皇后笑笑，神黯然。“妾最大的憾，便是宮中至今還無小皇子、小公主誕生。”

聽皇后的意思，這是要向皇上說后事了？

張貴妃等人在心里猜測著，都屏息凝神的聽著。

“這怎麼能怪你？”宋驍聲音是前所未有的輕溫和。“別多想這些，好好養病。”

江皇后搖搖頭，道：“是妾的失職。無論后宮中誰有了孕，妾都能瞑目了。”

聽了的話，宋驍眼神驀地變了。

這是想讓江念善肚子里的孩子，變合合理的存在。

皇后竟猜到了自己的安排麼？

“皇上，正好三位妹妹都在，妾想請們做個見證。”江皇后勉強支撐著道：“妾有一心愿，想請您答應。”

張貴妃三人都豎起耳朵，想聽著心愿究竟是什麼。

“您能先答應麼？”向來穩重賢淑的江皇后，竟也難得耍賴了一回。

宋驍遲疑片刻，終是點了頭。

“皇上一言九鼎，妾便放心了。”江皇后漸漸有些撐不住，竟從大迎枕上歪了下去。

宋驍忙扶住了，抱住在自己懷中。

“皇上，妾的心愿是……”江皇后的聲音越來越低，縱使三妃停住了呼吸，可跟帝后二人隔著距離，也聽不到。

雖是皇后請了們見證，可宋驍在們又不敢圍上去聽，只得干著急。

“皇上，待妾死后一年，讓善善進宮罷。”江皇后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到，用氣聲道：“把善善托

付給誰，妾都不放心。”

宋驍微愕，細想卻也在理之中。

江念善本就再無可能嫁人，進宮是最好的出路。

這是擔心自己留子去母？

宋驍眼神幾經變化，終于還是點了頭。

“朕答應你。”宋驍沉聲道。

****

江皇后再度昏睡過去，醒來時蘭蕙和蘭心正守在邊。

“本宮睡了多久？”江皇后倦容滿面，低聲問道。

蘭蕙忙回道：“娘娘，您睡了大半天。”

實則江皇后已經昏過去近一天一夜，皇上來看過兩次，陪著皇后坐了好半天才離開。

皇上已經三天三夜沒合過眼了。

江皇后點點頭，示意兩人扶起來。

“讓們都退下。”

蘭心蘭蕙忙讓采屏等人退下，只有們兩個陪在邊。

“娘娘，奴婢去跟給您倒些溫水罷？”蘭蕙才要離開，卻被江皇后住。

“不必了，咱們說說話。”

蘭蕙聽這話不好，眼中酸得厲害，卻不敢哭出來，怕更惹得皇后傷心。

“你們兩個怕是也不能出宮了。”江皇后說一句話就要歇上一會兒，緩緩的道：“但善善邊，你們也無法留下。”

聽皇后在病重之際，還在為們謀劃，蘭心的淚水再也忍不住。

們作為皇長子生母的知者，自然不能隨意放出宮。可有了那一夜的事，意溪和銀星一定告知了當夜的形，們跟念善也有了隔閡，不便留在邊服侍。

“我會給你們安排個去，看在我的面子上，善善也不會為難你們。”江皇后輕聲道：“這儀宮自我死后，皇上定會封宮。而這里的所有財已經登記造冊，你們留一份，日后給善善，也是功勞一件。”

“以善善的聰慧，定然能將這一切拿到手中。”

蘭心和蘭蕙一面聽著，早就淚流滿面了。

皇后未出閣時，待們就很親切，如同姐妹一般。此時又恢復了往日的稱呼，像是已經開了皇后的份！

“我另外給你們留了些護用的。”江皇后細細的叮囑：“你們小心收好。”

兩人哭得泣不聲，江皇后卻愈發平靜。

“你們都要替我高興才是。”

微微的笑了起來。

“我終于能隨心做一次

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