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霍治臻回來時,念善已經靠著榻睡著了。

碧桃來回話道：“世子爺，大夫來給夫人診過脈，說是夫人和腹中胎兒一切都好,請您放心。”

霍治臻微微頷首,他放輕了步伐，緩緩的走進了臥房中。

在睡夢中還蹙著眉,似乎是想到什麼傷心事，令不安。

霍治臻抬手輕輕上的眉，忽然聽喃喃囈語。他俯下子,仔細才辨認出念善喚的是大公主的小名兒，玥玥。

他覺自己炙熱滾燙的心頓時一片冰涼。

縱然他得到了善善的人,可大公主是善善所生,這是斷不開的牽絆。

假以時日若善善能想起來……

霍治臻收回了手，握拳。

這是他唯一能得到善善的機會,他已經失去過善善一次,不想再失去第二次！

不知過了多久，念善悠悠轉醒。

“霍表哥？”念善了眼,向他的眼神中有幾分朦朧和茫然。

霍治臻面上又恢復了一貫的溫和,他溫聲道：“善善，怎麼在榻上就睡著了？是在等我麼？”

念善由他扶著起，忽然問道：“霍表哥，咱們還有別的孩子麼？我似乎聽到一個小姑娘，在我娘親。”

聽了的話,霍治臻心中悚然一驚。

只是他不分毫，鎮定自若的道：“善善，你懷的是咱們第一個孩子，怕不是這胎懷了兒罷？”

一個謊言的開始,要用無數的謊言去圓。

念善輕輕上了自己的小腹，神溫的點了點頭。

“善善，你月份尚淺，這些日子要在家里好好安胎。”霍治臻叮囑道：“有什麼事只管讓碧桃去辦，我這些日子公務纏，怕是不能時時陪你。”

念善順從的應了一聲，那模樣乖巧無比。

像又不像。

看著由碧桃扶著去洗漱沐浴，霍治臻匆匆來了管家，吩咐這些日子要看好念善。

“世子爺，這位姑娘究竟是誰？”管家孫伯是英國公府在蘇州府看宅子的舊人，深得霍家信任。不像是世子養的外室，可也沒聽說世子娶世子夫人。

懷著孕，可看著華貴，言談舉止不俗……

“你們只把當做世子夫人敬著便是，其余的先不要多問。”霍治臻沉聲道：“暫時先不要對家里說。”

孫伯無奈，只得應了。

“世子爺，不是我多。您千萬不要做讓自己后悔的事。”孫伯苦口婆心的道：“現在挽回，還來得及——”

霍治臻忽然沉下了臉，眼神變得冰冷。“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孫伯不必替我擔心。”

他快步回到了臥房中。

當他回去時，面上又是一副風輕云淡，君子如玉。

念善已經沐浴洗漱回來，先上了床，隨手拉過一床被子蓋好。霍治臻在心中斗爭了許久，在沐浴更后，取了另一床被子在邊躺下。

他能聞到上散發的淡淡香氣，他心中一小火苗跳起，他才想要將抱在懷中，卻聽到念善先開口了。

“霍表哥，我不記得了，一時間還不習慣咱們之間有親之舉。”念善大大方方的道：“能多給我些時候麼。”

開了口，他總是無法拒絕的。

霍治臻回了手，溫聲道：“當然。善善，咱們慢慢來。”

念善輕聲道謝，翻過裹著被子朝向帳中。

莫非失去了記憶，潛意識中善善還是抗拒他的麼？

他一生力求遵循長輩的教誨，知曉做個端方君子，立志為國之棟梁——在擄走善善，他已經背離了自己的人生道路。

可人總得為自己活一次，為自己自私一次不是麼？

霍治臻眸漸深，了拳頭。

***

整整三日過去，還沒有念善的蹤跡。

宋驍的臉一日比一日差，唯有在面對兒子時有些笑臉。

霍治臻去復命時，看到大皇子由衛吉勝陪著在外頭玩。往日大皇子總是笑瞇瞇十分討人喜歡，這次大皇子卻是滿臉的傷心難過，哪怕衛吉勝拿玩逗他，也不見他有半分笑模樣。

見霍治臻來，熠兒忙跑到了他的前，抓著他的袍，揚起他小臉兒問：“副統領，母妃回來了嗎？”

臨走前，念善把熠兒托付給了他，熠兒每次看到他，都充滿希的問。

霍治臻自詡已經狠下心腸，看到大皇子的期待，竟有些心虛，移開了眼。“大皇子別急，嘉貴妃很快就回來了。”

知道他是來回話的，衛吉勝忙哄著大皇子去別，霍治臻這才松了口氣。

等他到了宋驍面前回話時，才愈發到什麼是脊背生涼。

聽自己說仍舊沒有嘉貴妃和周無逸的消息，宋驍面無表的神，幾乎讓他不過氣來。

在他出了帳子后，正好上了劉維昱前來。

兩人沒敢談，各自點了點頭便錯離開。

“皇上，查過了這兩日霍副統領的行蹤有些不正常。”劉維昱上前恭聲道：“且據臣了解，他似是并未親自去追捕周無逸，像是在做自己的事。”

宋驍對霍治臻有所懷疑，便讓劉維昱這些日子多留意他。

“派人小心跟著他，看看他究竟在做什麼事。”宋驍神微冷。“還有當日他去搜查過的地方，也再去找一找。”

劉維昱領命而去。

此時霍治臻已經借機去搜尋周無逸的下落，又一次獨自帶人行。

這次他只留下了親兵在邊，去上街準備買些替念善解悶的東西。路過點心鋪子，他撿著京中沒有的時興糕點全都買了一遍。

想到念善會喜歡，霍治臻覺自己的步伐也輕快了不。

然而還沒等他回去，進宅子的長巷子轉角，他忽然被人攔下。

來人竟是周無逸。

“霍世子準備把嘉貴妃藏到何時？”周無逸俊朗的眉眼間著兩分邪氣，他似笑非笑的道：“原來近衛營最年輕的副統領，最有前途的年輕將領，竟慕皇上的寵妃——”

周無逸話音未落，霍治臻已經拔劍出鞘。

炎炎烈日下，如秋水般的長劍上，閃著凜冽的寒。

“霍世子真是忠心，是要抓我麼？”周無逸抬手，不不慢的撥開了他的長劍。“抓了我，你私藏嘉貴妃的事，就無法抵賴。”

霍治臻臉難看極了。

“你以為盯上你的只有我？”周無逸挑了挑眉。

霍治臻聽他如此說，反而鎮定了下來。

“周將軍是何意？”霍治臻淡淡的道：“若要置我于死地，你大可不如此大費周折。”

周無逸微微笑道：“霍世子果然聰明，我正是要與你做個易。”

***

霍治臻提著點心進門。

念善聽到腳步聲，抬起來對他笑笑。

還是那麼，一顰一笑都牽他的心，可哪怕兩人以夫妻相稱，善善跟他還是沒有半分親近。

難道失去了記憶，善善還是無法上他麼？

可他能用的時候已經不多了！

“善善，我帶了些點心回來，還買了不玩回來。”霍治臻對著念善，面上總是溫的。“以后可以留著給孩子用，你先瞧瞧喜不喜歡？”

念善依言走過了過去。

拿起一個撥浪鼓，輕輕的搖了搖。

清脆的鼓點聲響起，腦海中驀地浮現出一個畫面，仿佛之前也曾這樣拿著撥浪鼓哄人。

究竟是誰？

念善按住了額頭，覺頭在作痛。

霍治臻見狀，忙將念善擁懷中，似乎這樣就能分擔的痛苦似的。

可他這樣的親之舉才做了沒片刻，念善便掙扎著要推開他。

“霍表哥，我沒事了。”

他已經為拋棄了前程，可竟還是不他麼？

前所未有的挫敗擊倒了他，他的攥住了善善的手腕，沉聲道：“善善，你我二人已是夫妻，你為何還要躲開我——”

念善護著肚子，愈發往后退去。

“你想起來了對不對？”霍治臻赤紅著一雙眼，神激的道：“你喜歡的竟還是宋驍不！”

乍聽到這個名字，念善頭疼的更厲害了，可有些事，仿佛也漸漸清晰。

“霍治臻，你放開我！”念善下意識的覺到害怕，一直退到床邊，退無可退時，被霍治臻推倒在了床上。

“善善，你心里是有我的對吧？你是喜歡我的！”霍治臻失去了理智，他抬手撕開了念善的襟，出一大片雪白的。

念善一面護著肚子，一面還要躲避他，十分艱難。

如果沒有肚子里的孩子，如果令懷上自己的孩子——

霍治臻心中的邪念如野草般瘋長。

“副統領，不好了！”他的親兵急之下，也顧不得規矩，匆匆跑到門外喊道：“皇上已經帶人朝這里趕來！”

念善的裳被他撕破了大半，而念善眼角通紅，衫不整，顯然是被欺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