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落打消了去點一杯檸檬水的念頭,倚在門邊黑眸含笑的看著眼前的這場鬧劇。
他看到老板好像是要因為這事兒克扣阿莫的工資,而小姑娘就不樂意了,用手機不知道打了一通什麼字,幾次三番的和不講理的老板進行無聲的‘爭吵’。
那個時候的白尋音也和現在一樣,不卑不,清澈的茶雙眸里倔強又堅定。
喻落忽然很好奇,白尋音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經歷過什麼樣的生活,才能是現在這麼一個子。
看似溫似水,對于認定的事卻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看似單薄脆弱,在面對突發狀況的痛擊時卻又出人意料的堅強。
……
喻落不自覺思緒發散,直到醫院手室門口傳來的響聲讓他回神——綠燈亮起,手結束了。
一群醫生護士把昏迷中帶著氧氣罩的白鴻盛推出來,正不住的同季慧穎道歉。
“不好意思,真的對不起,這次事故全部都是我們醫護人員的錯誤。”主治醫師拉著季慧穎的手,無比誠懇的說著:“您放心,這次手的全部費用和后的治療,我們醫院會一應承擔下來。”
季慧穎面無表,和主治醫的手一即松,淡淡的說:“麻煩了。”
主治醫一愣,有些尷尬的笑了笑。
不遠的喻落看到這一幕,忽然有一種恍然大悟的覺——他覺得他知道白尋音骨子里的某些氣質是隨誰了。
無聲的笑了笑,他邁開長跑過去主幫忙。
“你……”季慧穎看到突然出現的喻落和他上的校服,微微一愣:“你是哪位?”
白尋音也愣住了,完全沒想到喻落還沒走,事實上都忘了是喻落送來的了。
剛剛大腦一片空白,白尋音只惦記著手室里的白鴻盛來著。
此刻被季慧穎這麼一問,真的有點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喻落了。
“阿姨,你好。”喻落主開口介紹自己,清雋的俊上揚起的笑容斯文又,幾乎是所有‘中老年婦’都無法拒絕的模樣:“我是白尋音的同學,剛剛送過來的。”
假如喻落刻意想討一個人的喜歡,那幾乎所有人都逃不過。
季慧穎也理所當然的被‘俘虜’了,著喻落的眼睛驚艷又溫:“啊,你是音音的同學啊,真是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喻落微笑:“白尋音同學平時在學校總借練習冊給我們,學習好,上面都是標準答案,我們一圈跟座位離的近的同學都益匪淺呢。”
……
白尋音可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教科書級別的睜眼說瞎話了。
這個人不說謊會死麼?
白尋音心里有些惱,卻苦于說不出話來打斷,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喻落臉不紅不白的講述他們之間關系‘很好’,從而把季慧穎忽悠的團團轉。
季慧穎:“那落你送音音過來,自己是不是還沒吃飯呢?你家住哪兒?要是不遠的話回阿姨家吃個飯吧。”
白尋音整個人都愣住了,忙不迭的拿出手機要阻止,然而——
喻落一口答應了下來:“好啊,我家離三中很近的,謝謝阿姨。”
……
三言兩語,他就莫名其妙的要去家吃飯了。
白尋音氣的腦子‘嗡’的一聲,第一反應就是寒著臉用力把‘我們本不’打在了屏幕上,就要拿過去給季慧穎看。
結果側過頭看到季慧穎臉上無比欣的微笑,就覺手里這手機無論如何都有些不出去了。
白尋音知道季慧穎一向很擔心在學校里的和同學之間的關系,怕自己是個啞會到歧視欺凌。
而喻落的出現,無疑是給季慧穎吃了顆定心丸,笑的真心實意。
這讓白尋音如何殘忍的扳開的,去把那顆定心丸摳出來呢?
畢竟季慧穎又不知道,喻落才是在整個三中里最不想面對的那個人。
如果不是今天況特殊,他本不應該出現在這里……
無聲的嘆了口氣,白尋音沉默著把手機收回口袋里,決定忍了。
左右不過是一頓飯的時間,不想讓媽媽擔心。
只是在季慧穎注意不到的時候,白尋音走到喻落邊,把手機到他的面前——
[吃完就走,別說話。]
喻落一怔,片刻后看著孩繃的側臉玩味的笑笑,低聲反問:“你怕我說什麼?”
白尋音卻不吃他曖昧的這套,眼睛冷冷的瞧他:[離我遠點。]
喻落知道白尋音此刻對自己避如蛇蝎,他忽略了心中針刺的一下,笑容微微黯淡了一些。
隨后還是聽話的,離遠了‘點’。
只是依舊沒皮沒臉的黏人。
等安頓好了白鴻盛,喻落跟著季慧穎和白尋音母二人回到們所居住的那個仄的‘阿郡胡同’。
喻落打從有記憶起,住的從來都是窗明幾凈黃金地段的電梯高層,從來不知道還有像阿郡胡同這種……非常‘原生態’小區。
無人看守的大門,誰想進都能進,毫無安全意識可言。而昏暗的樓道里聲控燈半明半滅,不知道是誰家做的飯菜味道飄出來,幾子混合在一起,味道十分的難以言喻。
還不僅僅是這些。
白尋音家里住的是無電梯的‘高層’,大七樓。老舊的樓道里階梯狹窄又陡峭,爬上爬下一次累的要命。
喻落長這麼大除了學校教學樓的三層樓梯,從沒有‘屈尊降貴’的用自己雙爬過別的樓梯。
他一時之間極其不適應,不過好在魄健壯,一口氣爬上七樓也能臉不紅氣不。
至于季慧穎和白尋音,已經爬慣了。
“落,快進來。”開了家門,季慧穎不好意思的對喻落笑了笑:“家里有點小。”
的確,這里比起他家甚至比起他在三中租住的房子都小的像個魚缸,但喻落有些拘謹的換鞋走進來后,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四下看了看。
因為這里是白尋音生活過的地方。
他打眼一掃,保守估計這房子的建筑面積也就五十平方米左右,客廳裝潢老舊,簡單的沙發茶幾,連電視都沒有,堪稱簡樸極了。
只有一樣東西出乎意料的——客廳臺有一架看起來很廉價老舊的鋼琴,這大概是這黯淡無的屋子里唯一的‘奢侈品’了。
喻落抬眸看向仍站在玄關的白尋音,好奇的問:“你會彈鋼琴?”
白尋音抿別開他的視線,換了鞋后自顧自的走回臥室,房門短暫的開合了一下,連個影子都掃不到。
喻落不免有些失,失落的輕輕喟嘆一聲。
小姑娘還是不愿意理他,可是……
年修長的影靠著墻,眼睛掃過眼前這個仄的房間,不大的客廳左側連著打通的廚房,季慧穎在里面忙忙活活做飯的影依稀可見。
這里只有們母兩個人住,氣氛稍微有點冷淡的覺——但至比他們家要顯的溫馨。
“落,你有什麼忌口的東西麼?”季慧穎切完菜碼,探頭問他:“例如蔥姜蒜之類的。”
“沒有。”喻落笑笑,佯裝乖巧:“我什麼都吃,麻煩您了阿姨。”
季慧穎是政府部門工作的職員,平日里眼皮子底下也不見這些年輕人。
但像是喻落這種十七八歲的學生就能如此優雅得的,也覺得見,不由得笑了笑:“沒事,不麻煩。”
喻落看著季慧穎轉回去繼續做飯的背影,非常不要臉的覺得雖然白尋音討厭他,但自己還討媽媽喜歡的。
這笑容直至在看到客廳角落的一個紙殼箱子時僵住。
那偌大的箱子似乎是裝廢紙廢品的,剛填了個底還沒裝滿自然不用拿下去扔,喻落一掃,輕而易舉的就看到箱子里那些花花綠綠的塑料包裝紙。
這東西乍一看刺眼,艷俗,卻讓人十分眼,就好像……
“這東西都是音音的,好像是一些包裝皮,不知道干什麼用的。”季慧穎剛巧從廚房出來拿著一壺水要給喻落倒,就看到他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箱子里的東西,于是順著這箱子里的東西跟他說了幾句——
“之前把這幾張塑料紙當寶貝似的放在書桌上,前段時間突然就扔進廢紙箱里了,搞不明白。”
也許時代的心思,就是細膩和反復無常的,喜歡新鮮東西都是一瞬間。
季慧穎不懂這塑料皮背后的故事,單純的想著,說了句‘坐下喝水’,放下水壺過后就轉回了廚房。
而這次喻落難得‘不禮貌’了一次,他打不起神繼續應對季慧穎了。
他眼睛就跟魔障了似的,依舊死死盯著那幾張花花綠綠的塑料紙不放,像是要把那幾張無辜的包裝皮看出幾個來。
他不至于認不出來這是什麼——這是之前平安夜的時候,自己送給白尋音那幾個平安果上的包裝皮。
喻落只是不敢置信。
那平安果只是他聽了黎淵的攛掇,知道平安夜都要送平安果給生,才在路過學校旁邊販賣的小攤上隨便買了一籃的。
喻落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隨手送出,在他眼里連哄人的東西都算不上的‘破爛玩意兒’,會被如獲至寶的珍藏起來。
自己是真的曾被白尋音放在心尖上珍惜過的人。
而現在,‘平安果’被丟掉了。
喻落一瞬間覺心臟像是被人重重的錘了一拳,酸酸的疼起來。
這幾張包裝紙給了他當頭一棒,讓他清醒過來,后知后覺的意識到了自己弄丟了什麼——是一顆稚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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