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會選擇到這里等待。
“晚自習九點半下課,從你們學校到你租的這個房子——兒子,你的品味不錯。”顧苑稍微溜號的笑了聲,繼續說:“從你們學校到這個房子你騎車頂多十分鐘,現在都一個小時了,你去哪兒了呀?”
喻落不蹙了蹙眉,從小到大他最煩的就是每次顧苑見到他這一幅‘公事公辦’的教師做派。
就好像時時要教育他,要他作報告一樣。每每見到,喻落都繃不住反抗,說話帶刺。
“無事不登三寶殿,您來干什麼?”這次當然也不意外,承蒙顧苑從小‘悉心教導’,喻落知道怎麼跟一樣沉的住氣,披著溫文爾雅的外皮說出最刺人的話:“難為您還記得您有個兒子,現在才知道我在外面租了個房子。”
顧苑抿沉默了下來,屋子里登時陷詭異的死寂中。
喻落輕輕的笑了聲,若無其事的繞到冰箱前拿出瓶冰水,一口氣喝了半瓶下去。
顧苑定定的看著他,一句‘別總喝涼的,傷胃’在舌尖繞了一圈也沒說出來,反而——
“為什麼不接瀾大的保送名額?”
“哦,你是因為這件事過來的啊?誰知道呢?”喻落走過去半倚在的皮質沙發上,無所謂的笑:“可能是因為我不想上瀾大了吧。”
“胡鬧。”顧苑板著臉,一字一句僵的像是在會議室開會一樣,條理清晰的分析利弊:“瀾大有全國排名前三的化工專業,這不是你之前想要報的專業麼?”
“更何況瀾大在本地,你無論是食住行都要更方便一些。”
“還有去瀾大是你自己之前的想法,做人如果言行不一……”
“媽,您能先別說了麼?我想安靜一會兒。”喻落仰頭看著雪白雪白的天花板,怔怔的說:“我今天很累。”
無論是下午被白尋音徹底擊碎的自信心,還是剛剛依舊忍不住犯賤一路護送回家,然后在家樓下毫無頭緒的站了半個小時,從生理到心理,都很累。
“喻落,你到底是怎麼了?”看著他這幅懶洋洋的頹喪模樣,顧苑氣的站了起來。
纖細的手指的抓著手里的包,恨鐵不鋼:“你現在這是什麼狀態,是一個高三學生該有的狀態麼?”
喻落怔怔的嗤笑:“我該是什麼狀態呢?”
難道他就應該永遠理智,不聲,帶著一層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真空面麼?只要是人,都會有迷茫和弱的時候吧?
“你當然應該是接瀾大保送,準備大學學業了!”然而顧苑卻不允許,喋喋不休的聲音妄圖幫他決定一切:“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不知道為了些什麼要死不活的,喻落,你在跟我置氣麼?”
喻落沉默不語。
“……我和你爸工作都很忙,在對你關心這方面的確有疏忽。”見他這幅不配合的態度,顧苑微微嘆了口氣,語氣稍稍放:“但這不是你恣意妄為的理由,落,你難道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了麼?恣意放縱是一個人墮落的開始,無論如何,我不允許你對你自己不負責任。”
“媽,別說了。”喻落面無表,眉梢眼角帶著一層淺淺的冷意:“我累了,你先走吧。”
顧苑皺眉,坐在原地不。
“你還要說保送名額的事?”喻落眉梢輕挑,譏誚的笑了:“我不要,你就認為我考不上了麼?”
“你,”顧苑愣了,喃喃道:“你這不是多此一舉麼?”
“我愿意。”喻落‘大逆不道’的一揮手,指向門口:“請吧。”
……
顧苑了解喻落的脾氣,知道他現在的狀態在爭辯下去非得吵起來不可,忍氣吞聲的站了起來,但走到門口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回了頭——
“喻落,你以為你這多此一舉的舉很帥?還是很符合你們這些小男生的瀟灑?”
“放著保送名額不要非要自己參加高考?我很欣賞你的自信心,但你似乎忘了人生總有意外的這個道理。”
“發燒冒,通堵塞,臨陣發揮張,等等都能引起高考中所謂的‘意外’!”
“人生中的理想和目標不是讓你隨意糟踐的,有的人一輩子可能只有一次抓住夢想并且去實現的機會,錯過了就完了,以后你就明白了。”
顧苑一氣呵的說完,‘砰’的一聲干脆利落甩上大門離開。
滿室的寂靜中,喻落剛剛閉上的眼睛慢慢睜開。
[有的人一輩子可能只有一次抓住夢想的機會。]
[錯過了就完了。]
所以,他是不是該抓住?
白尋音錯過了就完了,喻落心深信不疑這一點。
可是孩下午的時候明明白白的跟他說過,在自己和理想之間,選擇了理想。
如果自己在倒上去……那是不是太犯賤了?
時隔快要一個月,喻落終于忍不住點了一煙,清雋的眉頭蹙。
要不然……就算了,反正白尋音也煩他。喻落漫無目的的想,心里一片空落落的。
可一閉眼,曾經溫的笑靨,殘酷的過往都在腦子里不斷的閃回,跟看電影似的。
喻落睫微微,在一煙燃盡的時候,做了和剛剛心里截然相反的決定——艸,不就是倒麼?他犯賤了。
顧苑的一席話猶如醍醐灌頂,讓喻落躁郁糾結了一下午的心臟沉靜下來,同時也做了一個和日后人生走向都息息相關的決定。
也不知道如果哪年哪月知道了真相,會不會后悔到恨不能穿越時空管住自己的。
接下來將近一周的時間,白尋音沒有繼續到喻落的糾纏。
許是因為他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也知道他們注定是兩個方向的人,所有集都是沒有必要,便也就看開了吧。
白尋音為此松了口氣,但也并沒有開心到哪里去,因為家里有些事讓有點憂心。
近幾天不知道怎麼了,季慧穎好像有事瞞著一樣——早出晚歸,整個人著藏不住的心緒不寧,白尋音甚至偶然看到在檢查家里的存折積蓄……
統計錢不可怕,但可怕的是只有們兩個人的況還要的統計,能瞞著這種相依為命的人的事,那就絕對不是簡單的事了。
白尋音在想到這一層的時候腦子‘嗡’的一聲,第一想法就是沖到季慧穎面前無聲卻急促的寫字詢問:[媽,是不是爸爸最近況不好?]
白鴻盛機能一向穩定的,但自從經歷了上次的意外事件,白尋音現如今總有些一朝被蛇咬的提心吊膽。
生怕某天會聽到什麼噩耗。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到哪兒去了?”季慧穎連忙否認,眼神飄:“你爸爸況很穩定。”
不自覺的進行著重復行為而不自知,顯然是整個人都焦躁到了一定的程度了。
可們最近的生活一如既往……季慧穎到底在焦躁什麼?
白尋音清秀的眉頭擔憂的蹙起,忍不住繼續在紙上問,字跡潦草:[媽媽,你最近到底怎麼了?]
“別問了,音音,你可不可以回去學習?”季慧穎了太,一會兒是不住的躁郁,一會兒卻又強歡笑。
把白尋音推回了自己的房間,不住說:“還有三個月就要高考了,音音,你只需要好好考試就行,其余的都不用擔心。”
可季慧穎越是這麼說,白尋音就越是覺得心里沉重。
就好像被最親近的人瞞著事的郁悶無宣泄,憋的慌——甚至想找阿莫說說季慧穎最近的異常,可每每話到邊,卻覺得還是說不出來。
自己都搞不清楚的事,阿莫那個大大咧咧的姑娘又哪里能想的明白呢?
更何況在這個節骨眼,給別人徒增煩惱都是犯罪,白尋音不想阿莫跟著一起煩心。
只能默默的把所有疑咽了下來,裝作沒事人一樣的陪著季慧穎‘演戲’。
而這表面的‘平和’直到周末那天被全盤打破。
周日高三學生照例是放假半天的,白尋音擔心季慧穎最近的狀態,想趁著這半天休息回家好好陪陪,便拒絕了阿莫和一起補課的邀請。
可白尋音沒想到騎著自行車走進阿郡胡同仄的巷子里時,卻看到季慧穎被兩個人高馬大的背影堵在了墻角!
白尋音腦子‘嗡’的一聲,不管不顧的撥著刺耳的自行車鈴就沖了過去——
“艸!哪里來的瘋子!?”突兀沖過來的白影讓兩個兇神惡煞的大男人也嚇了一跳,將將避開自行車,便破口大罵起來:“你他媽的沒長眼睛是吧?沒看到這里有人麼?”
“音音!你怎麼回來了?你不是補課去了麼?”季慧穎心驚跳,又怒又懼的把白尋音護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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