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聽得一愣一愣的,半天突然有種虛無:“就這樣?”
“就這樣?”同樣帶有疑問的三個字,從申屠川口中說出來,便多了一分嘲諷,“你可知此事看似容易,可滿朝上下除了我能做到,便無其他人可以了?”
“這麼說欽天監也是你的人,”季聽遲疑一瞬,“那在我求你之前,他們便說皇上不近什麼的……”
“天不早了,你且休息,我先回去。”申屠川立刻打斷要走。
季聽急忙坐直了子,因為自己抓著他的手沒有放開,他又猛地起,所以子一時被帶得朝他倒去,等申屠川把人扶住時,已經撞進了他的懷里。
時間靜了一秒,季聽突然不想起來了,于是趴在他上聞著他如雪中松柏一般清冽的氣息,小小聲的詢問:“所以那個時候,你其實已經在幫我了嗎?”
“不過是進個宮而已,你便又是洗冷水澡又是月信時期吃冰的折騰自己,我若是不幫你一把,你可是要自戕了?”申屠川的聲音依然著譏諷,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耳朵熱得驚人。
季聽在他懷里聽到這些,角揚了起來:“謝謝你,申屠川。”
“大膽,愈發無法無天了。”申屠川蹙眉。
季聽頓了一下,在他懷里仰起臉:“申屠哥哥……”
話音未落,申屠川猛地站了起來,季聽倒栽蔥一般栽在了床上,哎喲一聲,抬起頭時已經不見那人影了,只有大開的房門呼呼的往屋里吹著涼風,告訴剛才的一切不是夢。
輕輕笑了一聲,心滿意足的躺好了,很快便進了黑甜的夢境。
申屠川頂著冷風回到司禮監,原本在季聽那得的一點暖,在路上已經悉數散去,可唯有一顆心卻莫名火熱,直到他回到自己沒有人氣的屋子里,也沒能降溫半分。
他看著鏡中自己揚起的角,刻意平幾次都失敗后,干脆隨之去了。在鏡前站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他當即扯下腰帶褪去外,將印記了出來。
果然,比起之前要淺了一分。
若是為了安穩度日,必然不能再這麼縱著了。申屠川眼神暗了一分,腦海里驀地出現那句“申屠哥哥”。他沉默一瞬,最終冷著臉將衫整理好,轉去洗漱了。
罷了,不過是淺了一分而已,影響不了什麼,沒必要一直為難。
……
自從那晚得知申屠川一直在幫自己避寵后,季聽便時不時的笑出聲來,林瑯發現了幾次,終于哭笑不得的問:“娘娘近日心很好?”
由于季聽不拘小節,事什麼的也都大方,所以棲宮的氛圍不錯,林瑯在這里待得久了,也能如常與季聽說話了。
“是不錯。”季聽大方承認。
林瑯好奇:“可是有什麼好事?”
“沒什麼好事,就是高興而已。”季聽說完,又忍不住笑了笑。
林瑯忍不住也跟著笑,季聽頓了一下:“你笑什麼?”
“奴才見娘娘高興,就也忍不住高興。”林瑯傻笑,明明長了一張小爺的臉,卻總做出憨憨的表。
季聽哭笑不得的看他一眼,目又在四周掃了一圈:“今日宮里怎麼這麼冷清,都去哪玩了嗎?”
“回娘娘,這幾日是奴才們的省親日,估計都忙著出宮探親去了,這些瑣事一向是嬤嬤打理,所以娘娘不知道也是有可能的。”林瑯回答。
季聽聽到探親二字,臉上的笑意淡了些,眼中也染上了一抹惆悵。林瑯知道在想什麼,一時懊惱自己的多:“都怪奴才說話,娘娘千萬別往心里去。”
“我沒事,”季聽勉強笑笑,“對了,他們都去省親了,你為何沒去?”
“我無父無母,活不下去了才來宮里當差的,哪有什麼親人可見。”林瑯話語中出苦。
季聽嘆了聲氣,看著滿院子稀罕的盆栽道:“我倒是有親人,卻連一面都見不了,也不知你我誰更可憐了。”
“娘娘不必想太多,三年很快就過去了……”林瑯小聲安。
季聽無奈的應了一聲,轉過頭去做別的事了。可雖然這件事不提了,心里卻總是惦記著,一直到天黑下來,終于忍不住跑去司禮監了。
又一次被碎銀子召喚出來,申屠川冷著臉看向眼前的‘小宮’:“上一次我就不該將碎銀子還給你,一天天的往太監扎堆兒的地方跑,真是何統。”
“我不過是來了兩次嘛。”季聽說完,眼疾手快的從他手中將紅繩搶了回來,寶貝一樣掛在脖子上。
申屠川掃一眼,將帶回了自己屋里。這還是季聽第一次來他的房間,一進門便忍不住四看,直到要往他平日沐浴的地方去了,申屠川才忍無可忍的將人拎回來。
“老實坐著。”申屠川蹙眉。
季聽看到他難掩的疲憊,一時間聲音都小了:“我是不是打擾你休息了?”
“你說呢?”申屠川掃一眼,食指骨節輕輕按著太的位置。
季聽咽了下口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是有事找你才來司禮監的。”
“你說。”
季聽的臉湊了過去,申屠川眼神恍了一瞬,差點閉上眼睛時便停在了離自己只有一寸距離的地方。
“我能見見爹娘嗎?”
申屠川的指尖一頓,不用想也知道:“可是看旁人都去見家里人,著急了?”
“嗯。”季聽誠實的點了點頭。
申屠川掃一眼:“不行。”
“為什麼?”季聽蹙眉,“你幫幫我不好嗎?我保證只見他們一面,就一面。”
申屠川依然拒絕:“不行。”
“那你給我個理由。”季聽抿。
申屠川頓了一下:“嬪妃省親三年一次,這是宮里的規矩,還用什麼理由?”
季聽不說話了,半晌氣鼓鼓的站了起來,在申屠川以為要走了的時候,突然在他后站定。申屠川勾起角:“怎麼,我不答應你便要襲……”
話沒說完,一雙溫熱的小手便按在了他的頭上,輕輕的幫他按,申屠川愣了一下,竟是沒有回過神來。
“一看就知道你頭疼,我爹每次上朝回來也總這樣,他最喜歡我這樣按按了,說是能舒服不,你覺得呢?”季聽小一邊叭叭的說,一邊不停的給他按。
申屠川沉默許久,突然開口道:“近日朝局,各皇子都明里暗里打探皇上的況,后宮中也被派了不眼線,現在不讓你出去也是為了你好。”
“嗯。”季聽聽完表示理解。
申屠川抿了抿,本想說過些日子帶出去,可想了想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
屋里檀香裊裊,申屠川不知不覺中有了困意,季聽察覺到后適時松開手,低聲道:“你去睡吧,我先回去了。”
申屠川沉默一瞬起:“我送你。”
“不用了,你還是休息吧,我就不打擾了。”季聽說著,見他拿了披風,一時間著急起來,“都說了不用你送……”
話音未落,披風先落在了上,申屠川修長的手指靈活的打了個結,將整個人都罩在了披風下。季聽意識到自己會錯意了,臉上頓時紅了紅。
“我人送你回去。”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笑意。
季聽小心的看他一眼,紅著一張臉離開了。
因為申屠川拒了與父母見面的請求,季聽雖然依然掛念父母,卻再沒有過這方面的心思。雖然歇了心思,可對旁人能見爹娘一事還是眼饞的,遇到宮人從外頭回來,總忍不住問兩句。
一來二去的,林瑯忍不住了:“娘娘,你當真這麼想家?”
“怎麼突然這麼問?”季聽疑。
林瑯糾結片刻,終于鼓起勇氣道:“我可以出宮的,若你實在想家,不如修一封家書,我給您送信。”
“真的?”季聽眼睛一亮。
林瑯立刻點了點頭:“真的,您若是要寫信,那我今日便去找嬤嬤請假。”
“好好,你等著,我這就去寫。”季聽急忙往屋里跑,提起筆卻不知道該寫什麼了,想了半天從宮那日寫起,洋洋灑灑寫了三十幾頁紙,其中一半都是在寫申屠川對自己的好,另一半則是報喜不報憂。
等寫完,已經是下午時分了,林瑯趕拿了信匆匆朝外走去。他一離開,季聽就搬了把椅子在門口坐著,一直等到天即將黑了才把人等回來。
“我爹我娘還好嗎?”季聽看到他了忙問。
林瑯一把趕路生出的汗:“老爺夫人都好的,他們還給您回了信,您看看。”他說著便將信取了出來。
季聽接過信沒有立刻看,而是催他去吃飯:“趕去用點東西,今日就不必做事了,多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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