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能這樣嗎?”季聽打起神。
申屠川掃一眼:“怎麼,心思了?”
“……你真是。”季聽哭笑不得,瞄一眼周圍沒什麼人,當即掐了他的手心一下。
申屠川的角勾起:“我這幾日會非常忙,恐怕顧不上你,你隨心就是,不必太在意旁人眼。”
季聽知道他這是不想讓自己再去守靈的意思,但這樣勢必會給他造一些麻煩,因為只是隨口應下,并不打算真的如此肆意妄為。
兩人說著話,很快到了東宮,季聽盯著眼前的大門,突然有些張的停了下來。
申屠川奇怪的看一眼:“怎麼不進去?”
“我有點怕……”想想也不過十七歲,竟然有了個六歲的兒子。
申屠川安:“不必擔心,九皇子很好相與。”
“真的嗎?可我覺得他不會喜歡我。”沒有誰會喜歡突然冒出來的娘吧,更何況和申屠川對于新帝來說,都是能對皇位造威脅的人。
申屠川沉默一瞬:“新帝乃是宮所生,自養在宮外,被那些奴才苛責待,若不是你接他宮,恐怕他連活命都十分艱難。”
“這樣啊……”季聽有些怔愣。
申屠川眼底閃過一暖意:“所以不必擔心,他雖然從未見過你,但心里對你卻是激的,我看人向來準,新帝不會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
聽到申屠川這麼說,季聽總算是放下心來,鼓起勇氣一步一步往院里走,沒走多久便看到一道瘦瘦小小的影,此時正坐在院里石凳上讀書。
小影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來的瞬間與季聽對視,兩人同時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季聽訕笑著開口:“皇、皇兒。”
小朋友有些,臉上竟有的三分影子:“母后。”
……
與新帝的相,和諧到遠超季聽想象,等從東宮回來時,心里是萬分不舍的,于是翌日一早就跑去了,‘母子’倆的突飛猛進。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前朝逐漸趨于穩定,先帝在大殿放置七日后,終于還剩下最后一個夜晚。
按照規矩,這天晚上所有嬪妃都要在大殿里守著,季聽也不能例外。晚膳時間一過,便一素的過去了,往自己的位置上一跪,連號喪都懶得號了。
一直跪到深夜,兩條覺都木了,季聽覺得如果真這麼堅持到明天,鐵定得幾天都不能走路,再看殿其他妃嬪,比的狀態更差,有幾個眼看著這幾日瘦了下去。嘆息一聲,決定做回好人:“本宮與先帝伉儷深,如今先帝駕崩,本宮心中哀痛,想獨自與先帝說會兒話,你們若是無事,便先退下吧。”
“是。”眾妃嬪應聲,各宮奴才忙去扶人,七扭八歪的離開了。
季聽等他們一走,立刻將剩下的宮人也斥退了,確定大殿之上就和一個死人后,頓時放松下來,隨意的倚著柱子坐在地上,按著自己疼得沒有知覺的膝蓋。
就這還在膝蓋上綁了墊,若是沒有那東西,說不定都要廢了。季聽嘆了聲氣,覺漸漸恢復知覺后,便沒有再了,懶倦的看向正上方的棺木,總算后知后覺的覺到了怕。
……剛才是怎麼想的,竟然為了能會兒懶,就把所有人都遣散,自己單獨跟一尸留在一起?季聽咽了下口水,漸漸的渾開始發。
一陣風吹過,將白幡吹得了,好像有人影閃過一般,季聽瞬間繃,一臉張的盯著經幡。
“怎麼了……”
“啊!”
季聽驚恐的尖一聲,扭頭便看到門口多了個人。申屠川頓了一下,無奈的開口:“是我。”
季聽頓時放松下來,一臉后怕的扶著柱子起來:“你怎麼來了?”
“聽宮人說你將其他人都遣出去了,擔心你會害怕,便趕來陪你了。”申屠川說著,將上的披風解了下來,穿到了的上,“既然害怕,為何還要自己留下?”
季聽頓時一陣暖和,不好意思的笑笑:“當時累的不行,也就沒顧著這些,人都走了才覺到怕。”
說著話,白幡又開始晃,張的湊近申屠川,拉著他的袖子低聲道:“那邊窗戶沒關嗎?你要不要去關一下?”
“嗯。”申屠川眼底閃過一笑意,抬腳便往白幡走,結果剛一走就覺到袖子一頓拉扯,他揚眉看了過去。
季聽訕訕一笑:“我跟你一起吧。”
“好。”申屠川牽住的手,慢慢的往白幡走。
季聽的心一時間繃到了極致,等經過白幡時直接嚇得閉上了眼睛,直到耳邊傳來關窗的聲音,才悄悄睜開一只眼睛:“還有風嗎?”
“沒有了,不怕。”申屠川安。
季聽這才將眼睛全部睜開,看一眼不再飄的白幡,膽子逐漸大了起來:“我有什麼可怕的,我才不怕呢。”
申屠川也不拆穿,只是輕聲道:“大殿后頭有休息的地方,要去歇一會兒嗎?”
季聽想了想答應了,兩人到了后頭,果然看到了一張榻。季聽歡呼一聲到上面躺下,終于舒坦的嘆了聲氣,申屠川揚起角到邊坐下,把的放在自己的上,輕輕的幫著先前疼的地方。
季聽頓了一下坐了起來,抓住他的手道:“你這幾日也累壞了,不必太顧及我。”
“我沒事,等到新帝登基之后,一切便穩妥了。”申屠川溫道。
季聽卻不依,往榻里頭挪了挪,給他騰出一大片空地方:“你過來。”
“貴妃娘娘膽子這麼大?”申屠川輕笑。
季聽的臉紅了紅,咳了一聲道:“哀家現在是太后。”
“那奴才不得不從命了。”
季聽不太舒服:“你才不是奴才,不準說。”
申屠川失笑,在側躺下,兩個人十指相扣。半晌,季聽輕聲道:“以后咱們兩個,真的要在這后宮里相依為命了。”
“不必說得這麼可憐,你是太后,我會讓你做世上最不拘束的人。”申屠川平淡的承諾。
季聽靜了片刻:“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申屠川頓了一下,側目看向:“你在不安?”
季聽笑笑沒有說話,但眼神已經清楚的告訴了他,確實在不安。從今以后,的后半輩子都要困在后宮之中了,無心權勢,所能仰仗的,也只有申屠川,而申屠川不同,就算有朝一日不了,他還有權勢,有地位,有無上的尊榮和足以翻云覆雨的能力。
他們兩個從一開始,就是不對等的,哪怕了太后,也永遠無法與他相提并論。
“你這般胡思想,可知我會生氣?”申屠川的聲音里已經出不悅。
季聽抿了抿:“抱歉,我一想到要坐上那個位置了,就不知道為什麼,心里怕怕的……”
申屠川側面對,著的下頜看了半晌,在邊印下一個吻:“那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放心些?”
“……什麼都不用做,我自己會調節好的,”季聽一臉認真,“你已經很辛苦了,不必再為我做什麼。”
申屠川揚起角,并不打算像說的一樣,什麼都不做,放任自己調節。他想了許久,眼底泛起笑意:“不如我將把柄告訴你如何?”
“把柄?”季聽愣了一下。
申屠川應了一聲:“把柄,是關于我這個人的,最大的。”
“那我還是不聽了,”季聽急忙捂住耳朵,“萬一哪天我被人綁了,嚴刑拷打的套話,我怕我會忍不住說出來。”
申屠川失笑,將的手回來握住:“無妨,即便你告知旁人,旁人恐怕也會覺得你胡說八道。”
季聽忍不住好奇了:“到底是什麼?”
申屠川靜靜的看著的眼睛,許久之后低聲道:“你不要怕。”
“……你別在這種環境里用這種語氣說話,我就不怕了。”季聽咽了下口水。
申屠川失笑,將人攬進懷里,半晌才輕聲道:“我的上有一個印記,若你日后發覺我要變心了,就拼命對我好,要不了多久,印記便會消失,我亦會死去。”
“你在講神話故事嗎?”季聽眼中滿是疑,從他懷里鉆出來仰頭看他,從這個角度只能看到他潔的下頜。
申屠川靜了一瞬,低頭與對視,看著眼底的懵懂,突然笑了起來:“你不相信嗎?”
“按理說我該信的,畢竟你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撒謊,可是你、你說的這些也太奇怪了,為什麼我對你好了,你反而會死去呢?”季聽為難的看著他,“我是真的很想信的,但是太扯了。”
申屠川看著真心實意的苦惱,角揚起后就沒放下過:“不信也無妨,你只記住一點,若想要我死,那便對我好,拼命對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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