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事,季家我已經安置好了,已經沒有了后顧之憂,等皇上大婚之后,我在棲宮放一把火,死遁如何?”申屠川這麼說著,顯然已經做好了打算。
季聽安下心來:“我聽你的。”
申屠川將人抱得更了些:“睡一會兒吧,我會醒你的。”
“……好。”
季聽天不亮便回到了棲宮,一進門便看到秋千架上有個人影,嚇得差點出來,待看清那人是誰時,倒寧愿自己是見鬼了。
“母后,你去哪了?”皇帝靜靜的看著。
季聽收斂表,含笑到他側坐下:“母后睡不著,便起來四走走,你呢?怎麼會突然來棲宮?”
“皇兒也睡不著,”皇帝笑笑,倚著秋千繩與面對面,“記得皇兒剛進宮時,最喜歡的便是母后宮里的秋千架,只是這些年一直忙于朝政,便沒有來玩過了,方才醒時見時候還早,便過來看看,卻不曾想母后不在。”
“……看來我們母子真是心意相通,竟然在同一日失眠。”季聽勉強笑了一聲。
皇帝揚了揚角:“若能心意相通那就最好了,皇兒便更能知道該如何討母后歡心了,”他說完頓了一下,“皇兒出生后不久便沒了生母,母后便是皇兒的母親,皇兒希無論什麼時候,都能做母后最重要的人。”
“這是自然,你對母后來說最重要了,”季聽上他的腦袋,“怎麼突然提起這個了?”
皇帝總算真心實意的笑了出來:“也是閑得無聊胡思想,母后不必介意。”
突然這麼說,季聽心里怎麼可能不介意,只是單憑他幾句話,并不能猜出這個帝王的心思,因此只能配合的笑笑:“時候不早了,你該去上早朝了。”
“好,皇兒告退。”皇帝說完,便轉離開了。
季聽看著他的背影,臉上的笑意漸漸消失。一個人在秋千前站了許久,清晨的霧氣洇得的衫散出氣,卻渾然不覺。
轉眼便是宮宴這日,季聽懶得應付那些命婦,便一早就說自己子不適,打算等到晚上再出席。是太后,皇上又向來縱著,自然沒人敢說什麼。
到了晚上時,季聽隨皇上到上方坐下,目無意間瞄到下方站著的申屠川,角便忍不住浮起一點笑意。
“母后,膳房近日研制了些新的茶點,母后可要嘗嘗?”皇帝突然問。
季聽頓了一下,含笑看向他:“皇兒有心了。”
皇帝看了旁邊的宮人一眼,宮人立刻人給季聽端上些新鮮茶點,季聽每嘗一個,便跟皇帝評價兩句,一時間倒沒空看申屠川了。申屠川的眉頭蹙了一下,不聲的看向大殿之上的歌舞。
這場宴會稱得上賓主盡歡,皇上當場收下了使臣獻上的人,一時間多飲了些酒,臉上已經泛起了紅暈。
在宴會快結束的時候,一個使臣突然上前來,說給太后也準備了禮。季聽微訝,下意識的看向申屠川,反應過來后立刻看向皇帝。
皇帝眼神有些暗,大一揮人將禮奉上,使臣立刻拍了兩下,不多會兒四個男子走進大殿。
“皇上,太后,這是我夜國最勇猛的男子,可以給太后做侍衛,保護太后安全。”使臣認真道。
季聽看向下方四個男子,個個都寬肩細腰,生得紅齒白清俊異常,哪里有半點勇士的樣子。意識到這些人送來是干嘛的后,眉頭輕輕皺了起來,再看下方的申屠川,臉已經沉得風雨來了。
皇帝盯著這幾個人看了半晌,突然笑了一聲:“使臣有心了,既然如此,朕便替太后收下了。”
“皇上,皇宮的侍衛個個驍勇善戰,又怎麼用得上別國的勇士,要哀家看,這些人還是不要了吧。”季聽知道自己若不開口,恐怕申屠川要當場掀桌子了。
皇帝擺了擺:“既是使臣好意,又怎麼能輕易退了,還是收下了,偌大個皇宮,難道還養不了這些人嗎?”說完他便擺了擺,意思是此事不必再提。
季聽臉沉了下來:“哀家子乏了,先走一步。”說完便一甩袖子離開了。
皇帝臉不變,眾人繼續飲酒,一直到宴會結束眾人散去,他眼的笑意才漸漸淡去。
申屠川靜靜的站在原,一點表都沒有。
皇帝將杯殘余的酒飲下,與下方的申屠川對視片刻,角微微勾起:“川叔,母后似乎生朕的氣了,朕其實沒別的想法,只是想收幾個人給解解悶而已,不如你替朕去勸勸,讓把人收下如何?”
他八歲之后,就很對申屠川用這個稱呼了,今日不知怎的,突然又這麼他了。
申屠川靜了許久,才冷淡開口:“但凡皇上將太后當長輩看待,也不會做出如此荒謬之事。”
“你的意思是,朕錯了?”皇帝目沉靜。
申屠川看著他,半個字都沒有說,但每一寸目都告訴他,他是錯的。
皇帝竟然笑了一聲:“川叔,你向來沉穩冷靜,做事滴水不,似乎每次意氣用事,都是因為母后。”
申屠川掃了他一眼,淡漠的到一旁坐下:“比不得皇上運籌帷幄,這麼多年來明知我與聽兒關系,卻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直至今日大權在握,我與徹底失去利用價值,才圖窮匕見。”
“我倒是想一直裝作不知,”皇帝靜靜的看著桌面,沉默許久后才緩緩開口,“當初我獨自在宮外,每日里連飯都吃不飽,輒那些奴才的打罵,是川叔將我救了出來,扶我登上皇位,了宮,做了皇帝,是母后日日關心,讓我知道被母親疼是什麼覺,你們二人都是我的恩人,是我這一世最重要的親人。”
他說完頓了一下,看向申屠川的眼神帶了一哀傷:“川叔,時我曾忌憚過你的勢力,如今我長大了,更懂得該如何做一個帝王,也更能看得明白人心,或許這些年你聽了不兔死狗烹的言論,可我實話告訴你,我從未想過對你……”
“你到底想說什麼?”申屠川淡淡打斷。
皇帝猛地閉,半晌收斂緒后,眼神逐漸冷靜:“我要你們分開。”
申屠川總算肯正眼看他了。
“我知道你這次辦差時去了許多地方,母后的家人也已經被你安置妥當,恐怕要不了多久,你們便會安排一場意外遠離皇宮,去我不知道的地方居了,若我沒猜錯,你們應該會在我大婚之后走,對嗎?”皇帝平靜的看著他,將他的計劃說得只字不差。
申屠川垂眸:“我真是小瞧你了。”
“跟母后分開吧川叔,只有你們真正分開了,我才不必日日擔心你們離我而去,把我一個人丟在皇宮里,”皇帝眼眶泛紅,此刻他不是帝王,而是一個怕被父母拋棄的孩子,“作為補償,你想要什麼我都會給,母后那邊也同樣。”
他有想過提出要他們維持現狀,自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像以前一樣生活。可自從知道他們有要離開的打算,他便不愿這樣下去了,因為他會時刻擔心,哪天他們會又了居的心思,不吭不響的離開皇宮。
“若我不同意呢?”申屠川起眼皮看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皇帝的猛地握,眼神也跟著冷了下來:“那就不要怪朕了,你去哪朕管不著,但母后是太后,就該一輩子留在宮里,日后薨了,也要與父皇合葬在皇陵。”
申屠川聽到最后一句,總算有了些許反應,眼神暗了一瞬后起,奪過一個前侍衛的劍。當他拿到劍后,頓時大殿里一片拔劍聲,劍尖都對上了他。
他不為所,面無表的朝皇帝走去,侍衛們本想攔在皇帝前,被皇帝一揮斥退了。
等他到了跟前時,皇帝看一眼他的劍,平靜的與他對視:“川叔,你要殺了我嗎?”
申屠川出劍摔在他眼前:“要麼放我們走,要麼殺了我。”
皇帝怔愣一瞬,半晌表晴不辨的拿起劍,下一秒劍指在了他的心口,只要稍微用力,劍便會刺穿他的心臟。
半個時辰后,皇帝拿著劍走到棲宮,還未進門就聽到里頭摔東西的響聲,他頓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季聽正在氣頭上,突然聽到外頭的行禮聲,頓時怒氣沖沖的開了門,結果猝不及防的看到一個豬頭,頓時愣住了:“你臉怎麼了?”
皇帝一張就忍不住‘嘶’了一聲,頂著一臉青紫淤痕委屈的看著:“母后,川叔打我。”
季聽:“?”
……
半個時辰前,皇帝拿著劍許久,還是頹喪的將劍丟在了地上:“若你死了,母后恐怕也不會獨活。”
“不殺?”申屠川淡淡的問。
皇帝苦一笑:“川叔,你贏了,我放你們走,但有一個條件,不準走太遠,要讓我知道你們在哪,逢年過節也必須回宮陪我,還有……”
他說了一堆八糟的,申屠川就靜靜的聽著,一如十年前二人第一次見面時。皇帝突然有些說不出話來了:“總之要時常來看我,不準失聯。”
“說完了?”
“……嗯。”
“我可以答應你。”申屠川回答。
皇帝懷疑:“真的。”
“嗯,”申屠川掃了一眼大殿的侍衛,“讓他們都下去。”
“好,”皇帝立刻其他人都下去了,等只剩下他們兩個后看向申屠川,“川叔你想說什……”
話沒說完,眼前人突然一拳打了過來,他瞬間被揍到了地上,懵得都忘了有反應。
“給送男人?你可真是長進了。”申屠川冷笑一聲,揪起他的領子又砸一拳。
皇帝兩只眼睛瞬間紫了,他慌忙要推開申屠川,卻看到又一捶落下,急得他趕捂住頭,卻還是被揍了。
“收我的權!在司禮監安眼線!”
“監視聽兒!逐我好友!”
“什麼都知道,卻什麼都不說!害聽兒從未在我那睡過一個整覺!”
“我們分開!我看你是愈發能耐了!”
拳頭冰雹一樣往下砸,皇帝被打得大怒,結果換來更大的冰雹,只得趕服:“沒了!沒了!除了這些我什麼都沒做了。”
申屠川果然停了下來,皇帝松了口氣:“我真沒做別的了。”
“還有一事。”申屠川冷漠的看著他。
皇帝一愣:“什麼?”
沒等他愣完,最后一拳砸在了角,他哀嚎一聲,腥味迅速在里蔓延。申屠川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當初給送了四個太監的事,真當我不記得了?”
皇帝:“……”叔啊!十年前的事為什麼還要拎出來,你就這麼記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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