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聽到門傳來蘇桂紅的聲音，蘇桂紅問：“文文，是誰呀？”

林格文回答：“是乞丐，媽媽。”

“瞎說，我們住在四樓，怎麼可能有乞丐呢？”蘇桂紅說著，門被從里面打開。

蘇桂紅本來似乎也是笑著的，也不知是被林格文稚的謊言逗笑了，還是為何。不過那笑容在看到宋錦西的那一刻慢慢停滯，變了一尷尬。

低頭輕斥林格文：“明明是你姐姐，怎麼說話的呢。”

“什麼姐姐，我和沒關系。”林格文說著，卻眼尖地看到宋錦西放在腳邊的變形金剛的盒子。

他手直接拿了盒子，就往房間里跑，一邊說：“就是乞丐，來我家討飯吃的，略略略。”

“這孩子……”蘇桂紅假意斥責了一句，對宋錦西說：“你弟弟年紀還小，不懂事，你別忘心里去啊。”

說完，目一移，看到了宋錦西放在腳邊的禮品，又對宋錦西說：“你來就來，還帶什麼東西。”

客氣得像是在招呼普通客人。

宋錦西卻早就習慣了們這樣的相方式。

跟著蘇桂紅進了家，老太婆搖著扇慢慢走了過來，看著宋錦西：“喲，宋家丫頭，來吃飯啊？”

宋錦西真的很不懂老太婆的腦回路，來看蘇桂紅的次數極，也很來家蹭過飯吃，可是老太婆就是很抗拒的出現，每一次都會以一種“你又來我家蹭飯吃”了的目看著。

宋錦西干笑了笑：“沒，來看看我媽，坐會兒就走了。”

“走那麼急做什麼？留下來吃個午飯啊。”蘇桂紅說。

老太婆立刻呵斥：“吃吃吃，吃什麼吃？又沒有好菜招待客人，你難道就炒個小蔥拌豆腐給宋家丫頭吃嗎？家里窮這樣，就靠連寬的一點工資過生活，炒那麼清淡的菜你也不怕人家客人笑話。”

說完，假意朝宋錦西笑道：“宋家丫頭，你可別瞧不起我們啊，這日子太窮了，實在拿不出好東西招待你。”

宋錦西：呵呵……

當年還在讀書的時候，就被老太婆這樣假里假氣地氣到過，只是當時還沒有經濟能力，只能靠著父母給的養費勉強度日，被老太婆這樣挖苦了，無法反駁。

然而現在幾年過去，已經可以養活自己了，不能再這麼包子。

“沒關系的，。”笑著說道：“我每個月工資兩萬出頭，每天都在外面吃大魚大，有個時候反而想吃點清淡的。”

老太婆估計是沒想到，這個曾經每一次都被挖苦得一臉委屈卻又說不出話反駁的小孩，也會有把堵得說不出話來的一天，只覺得宋錦西在打腫臉充胖子。

便笑著問：“哎喲，那可是有大出息，也不知道是什麼工作，一個月能有兩萬呢。你叔叔每個月累死累活，也就只有一萬塊的工資。這活要是好做的話，能不能介紹給你叔叔，讓他也跟著你賺點錢？”

“要懂電腦才行，還得是大學畢業，英語也要好，一般人是做不了的。”說完，看向蘇桂紅，幾乎想馬上和道別。

蘇桂紅卻把拉進了房間里。

“你現在怎麼樣啊？工資真的一個月兩萬多？”蘇桂紅問。

宋錦西點頭：“跳槽之后就是這個價。”

“那好，可以自己買房子了。你那個遠房表哥也自己買了房子，到時候你們可以有兩套房子，一套自己住，一套租出去每個月還能收租金。”蘇桂紅說。

又來了。

宋錦西一個頭兩個大，皺著眉頭說道：“媽，我和那個遠房表哥不來電，再說了，我們是正好隔了四代的親戚，真的沒辦法在一起，你別再撮合我們了行嗎？”

“是五代不是四代，在四代之外了。你那個表姨那麼喜歡你，你要是嫁過去了，以后都不用擔心婆媳關系，也會監督他兒子帶你好，我才能放心。”蘇桂紅說，“這人要是找不到一個真心對好的，這一輩子該有多辛苦你是知道的，你和你表哥在一起了，就不會像我這樣。”

看了眼門口的方向，靠近宋錦西，在宋錦西耳邊小聲說道：“我當初流了好幾個孩子，直到你這一胎，醫生說你是男孩，你爸才準我把你生下來。結果沒想到生下來還是個孩，他才去找外面的人生的。要是我當時生的是男孩，你爸哪里會和我離婚？我現在還是有錢人家的富太太，本就不用因為找不到工作在家里這個老婆子的氣。”

宋錦西低著頭，“所以都怪我生錯了別。”聲音出奇地平靜。

“也不是怪你，怎麼能怪你呢？”蘇桂紅說著，嘆了口氣，“聽媽媽的話，找時間和你表哥出去約約會，培養培養，嫁給他吧，嗯？”

“我不喜歡他。”宋錦西眉心蹙。

“不喜歡不喜歡，你找個你喜歡的但是人家不喜歡你有什麼用？”蘇桂紅也生氣了，“反正我看好了你表哥，你要是不和他在一起，我以后就不管你了，管你以后嫁的人好不好，吃不吃虧。”

“你——”宋錦西張了張口，最終還是沒把心里話說出來。

你什麼時候管過我了？

自從再嫁之后，你就沒有再管過我。

這兩句話到了邊，卻因為顧及蘇桂紅的心，沒有辦法說出口。

已經放任獨自生活了這麼多年，現在卻想手的終生大事，不顧的喜歡與否，偏執地讓嫁給那個遠房表哥。

這真的是母嗎？

宋錦西一直有這個懷疑。

偏偏蘇桂紅不懂得反省自己，還把錯推到別人上：“你這孩子，就是被你帶壞了，都不聽我的話了。”

宋錦西無法再忍，側著頭看一邊的地板，冷著聲音反駁道：“你別怪，當初你們兩個不要我，是辛苦把我帶大的，你沒有資格怪。”

蘇桂紅：“你——”

就在這時，臥式門外傳來林格文的聲音：“媽媽。”

蘇桂紅走去開門，聽林格文說老太婆找，便走了出去。

宋錦西坐在椅子上深呼吸，卻見林格文慢慢朝走了過來。

“你送我的變形金剛是壞的。”林格文說。

宋錦西翻了個白眼，“自己玩壞的不要怪別人，那個變形金剛我買的時候明明還是好好的。”

“我不管，它就是壞了，你要再給我買一個新的。”

宋錦西冷笑，“你做夢。”

說完，見林格文的手一直握著拳頭，便有些好奇他拿的是什麼。卻見林格文趁不注意，一手直接把手上的東西扎進的膝蓋里。

是一個圖釘！

“哇你這個死孩子！”宋錦西倒吸一口冷氣，一手把他推開。

十歲的小孩還是有點力氣了，再加上他出其不意，那個圖釘竟然被他刺了一般進里。宋錦西忍著痛把圖釘拔出來，林格文卻躺在地上，一邊打滾一邊哇哇大哭。

口里著“”和“媽媽”。

“怎麼了怎麼了？”老太婆一搖一擺快步走進房間，看著躺在地上哭的林格文，二話不說就指著宋錦西開始罵：“好啊你這小賤蹄子，來我家蹭飯吃也就算了，還打我孫子。我家是欠你們娘兒倆的，娶了你媽這個三年下一個蛋的老母回來，還要看你來家里欺負我家的寶貝金孫。”

“你說什麼呢，媽？”蘇桂紅也有點脾氣了，拉過被老太婆扶起的林格文，仔仔細細看了眼他全上下，發現沒怎麼磕到，才轉頭看向宋錦西：“你怎麼回事啊？怎麼欺負你弟弟呢？”

宋錦西出手，手上躺著那顆沾了的圖釘，“他拿圖釘刺我，我就只是順手推了他一下而已，是他自己躺地上的。”

蘇桂紅剛想問林格文是不是真的，卻聽老太婆馬上反駁道：“他一個孩子能有多大的力氣，一個小小的圖釘還能把你刺死了？你要這麼推他？他現在人小，萬一被你推出個腦震怎麼辦？”

宋錦西沉默著沒有說話，將目投向蘇桂紅。

只在乎蘇桂紅的看法。

只可惜，蘇桂紅也用指責的目看著，說道：“你干嘛跟一個孩子計較呢？他畢竟是你弟弟。圖釘刺了一下個創口就好了。你弟弟雖然長得高，可是太瘦了樁子不穩，你這麼一推，萬一真的摔到了腦子怎麼辦？”

明明早就告訴自己，不應該再期待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可是當聽到蘇桂紅這麼說的時候，宋錦西還是有點不過起來。

的心有點冷。

甚至還有點想笑。

也稍稍抬起頭，睜大了眼睛看天花板，強忍著把到了眼眶的眼淚了回去，可是鼻子還是有些發酸，眼淚好像有點止不住。

不能哭，至不能在這里哭。

在心底告誡自己。

哭了就是示弱，那豈不是弱了？讓老太婆看到了，肯定會說裝哭裝可憐，騙蘇桂紅的同，才不要輸得這麼慘。

深吸一口氣，猛地低頭，留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過蘇桂紅，快步離開這個鬼地方。

只是，剛出了門，一只腳踏出樓梯，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爭先恐后地往下掉。

這種意難平……真的，沒有辦法去克制自己。

明明曾經，也是父母捧在手心的寶貝。為什麼現在卻……

完全……沒人心疼了呢……？

蘇桂紅的眼里只有林格文，宋禮釗的眼里只有宋錦南和宋錦東。

宋錦西，明明有爸媽卻活了沒有爸媽的孤兒的樣子。

找了個偏僻的角落哭了好一會兒，再看膝蓋上已經開始結痂了的小傷口，好像是對的諷刺。

看著看著，宋錦西突然覺得，心中好像有什麼東西被放下了。

完完全全地放下了。

早就該習慣的。

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起。宋錦西拿起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宋”而不是“蘇”，讓稍稍松了口氣。

接通電話，電話那邊，爸爸宋禮釗說定了飯店，讓直接去某某飯店，他們父倆一起吃個午飯。

好在不用去宋禮釗現在的家，不用見到他現在的老婆和一雙兒，宋錦西默默地干凈眼淚，又從包包里拿出紙巾了臉。

皮狀態好，平日里沒有化妝的習慣，經常涂個彩提亮氣就出門了。

所以可以盡地哭，不用怕哭花了妝，哭完之后也不用補妝。

打車來到宋禮釗說好的地方，讓意外的是，找到宋禮釗的時候，桌子上不只有宋禮釗一個人，還有一個看起來有三四十歲的中年男子。

男人看起來有點胖，宋錦西不認識。

等走到桌前，宋禮釗先是向那個男人介紹道：“這是我的大兒，錦西。”

然后宋錦西就看那個男人用看商品的眼看著自己。

宋禮釗又招呼宋錦西落座，對介紹道：“這是和我有生意往來的陳發勝，你他陳大哥就好了。”

宋錦西抓著小背包的手了。

抿了抿，朝陳發勝點了點頭以示打招呼，沒有說話。

陳發勝眼里出一滿意，看著宋禮釗說道：“我以為宋總的小兒已經很漂亮了，沒想到還有一個大兒更漂亮。只是以前宴會上怎麼沒大見過錦西？難道宋總是怕太早被別人惦記了去，所以一直藏著掖著嗎？”

宋禮釗哈哈大笑，說了句：“可不是嘛，我這兒很聰明，我可不想讓被社會上的那些沒出息的小子拐走。”

“那正好配我這種事業有的。”陳發勝說道。

宋錦西：“……”

如果沒猜錯，這個男人應該就是宋禮釗這段時間的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