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檔重來……”沈琉琛輕輕地復述了一遍。

他抬頭，看著袁杰，抬手示意他止住話頭，說道：“我是個商人，對這個不興趣。”

“為什麼不興趣？只要這個技研究出來，你就可以塑造出無數個只為你一個人賣命，且管理能力超強的管理者，你可以每天不用再煩心各種合作方案，他們會兢兢業業為你打工，而且不需要你支付任何報酬。既然他們的意識是由游戲里的意識代碼提供的，那麼我們在給他們輸送記憶時，同時在意識代碼里添加一條‘永遠不會違抗你的命令’的命令，這簡直比小說里的傀儡還要有用。”袁杰說。

袁杰曾經為了開大自己的腦，搜羅了各種類型的小說看。

那些在普通人看來，只存在于小說世界里的東西，很多時候可以給他很多啟發。

現在就是如此。

沈琉琛稍作猶豫，試探著問道：“既然你對改變虛擬NPC人生軌跡的事如此興趣，那麼你有沒有想過，假如我們現在正生活在一個虛擬世界里，我們才是你口中的‘NPC’呢？”

“我們才是NPC……”袁杰慢慢收回手，站直。

他看著某一發呆，過了好一會兒，角才慢慢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

“……那就更有意思了，不是嗎？”他看著沈琉琛，眼底閃過一探究。

沈琉琛隨意地擺擺手，“收起你的猜測，我只是做個設想而已。”

“我并沒有在胡猜測什麼，沈總裁。”袁杰說：“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們真的在虛擬世界里，我們只是普通的‘NPC’，那麼你知道，你剛才的那段話代表著什麼嗎？”

他說完，盯著眼前的男人，眼底的趣味和瘋狂越來越深。

沈琉琛微微蹙眉：“什麼？”

袁杰再一次雙手撐在桌面上，似乎想更湊近沈琉琛。

他看著沈琉琛，一字一句，慢慢說道：“你、道破了，‘天機’。”

然后不等沈琉琛發言，他收回手，筆直地站在辦公桌前，雙手環抱。

據現在普遍認同的心理研究表明，這個作一般都昭示著，這雙手的主人現在在一種防備狀態。

沈琉琛瞇了瞇眼，靜靜聽他下文。

“作為一個正常的生活在虛擬世界中的人，他們很會產生對自己來歷的懷疑，就算要懷疑，也應該懷疑‘種起源’是不是正確的，懷疑時間的流速是否可逆，懷疑各種他們的本源……而不是懷疑他們現在是不是真實存在。也有人設想過地球早已到了末日，我們現在不過是生活在許多營養艙里的蘿卜，幻想我們是一個個真實存在的人。但是，這些幻想很多時候都會被作為談資，沒有人會在意。”

沈琉琛略作思考，心中有了個猜測，卻沒有說出來，而是順著袁杰的話反問道：“那又如何？”

“但是你知道的，我并不屬于正常人范疇。”袁杰說。

沈琉琛不語。

袁杰也靜了片刻，專注地打量著沈琉琛。

沈琉琛被他看得蹙了蹙眉，總覺得事的發展好像有些超出了他的預料。

他這一次說謊詐袁杰，只是想從他口中聽出一些關于這方面的推測。

袁杰作為一個科研專家，在這方面的了解肯定比他強很多，所以，他才想著說出半真半假的猜測，看袁杰會怎麼反應。

沒想到他一個簡單的謊言，讓袁杰說出了這麼多假設，甚至在他剛才說完那個對自存在的真實的猜測后，袁杰的目就變了。

好在他早已練就了泰山之巔而不改的本領，哪怕袁杰一直在盯著他看，他也十分平靜，非常大方地任他打量。

袁杰確實是在試探。

只是見沈琉琛一點都不慌張，讓他有些遲疑。

他也知道沈琉琛不流外形的子……

如此想著，一時間就有些拿不準。

不知道是他想多了，還是沈琉琛是在故作平靜。

過了好一會兒，他開口：“沈總裁，我跟了你一年，雖然這一年來我每天都在實驗基地，也很與你有接，但是你的為人和格，我還是了解一些的。”

沈琉琛若有所思：“你想說什麼？”

“你不是會隨意做假設的人，更不會無故說出這種幾乎有些杞人憂天的假設。”袁杰意有指代。

沈琉琛斂眸。

果然事態朝他不想看到的方向發展了。

目前來說，他對自己的真實存在與否，和宋錦西的份來歷，還在猜測和試探階段。

如果袁杰剛才做的“虛擬現實世界”的猜測是真的，那麼宋錦西也許是來自“現實世界”的人，這一個人，幾乎可以說是他們“解”的鑰匙。

若是讓袁杰知道了宋錦西的特殊，那麼以袁杰的瘋狂程度來說，他就要隨時提防袁杰對宋錦西下黑手。

好在袁杰現在在他的控制，宋錦西份的特殊也只有他一個人知道，他暫時還不需擔心這些。

只要隨便找個理由把袁杰搪塞過去即可。

沈琉琛起，走到窗前。

將整個X市盡收眼底，他故意等了好一會兒，才回，遠遠地看著袁杰。

“人類總會對未知的事做出許多不切實際的猜想，人生在世，幾乎所有人都會有那麼一瞬間，懷疑整個世界是否存在。哪怕是我，也不能免俗。”沈琉琛說。

他的這個說法完全站得住腳，這讓袁杰有些不確定了。

沈琉琛頓了頓，給了他幾分鐘的思考時間，繼續說道：“更何況，我在商場上確實有些天賦，但你別忘了，拋去這些天賦，我也只是個普通人而已。”

他長玉立，面若冠玉，那一皮相總能輕易地迷人，讓人相信他的話。

但是袁杰已經被他說服了。

他默了片刻，問道：“那你此次我過來，與我說虛擬現實技，又是為什麼？”

“我對這個技興趣。”沈琉琛坦言，“而且，在聽說這個信息時，我想得并不如你長遠。考慮更多的是，如果這個技開發出來，可以被投放到全息游戲制作中去，搶先占領市場。”

他說得有理有據，且符合他商人的本質。

袁杰完全相信了他的話。

只是他剛才的猜測，他還是有些興趣的。

袁杰看著沈琉琛，笑著說道：“可惜了，你剛才無意中提的猜想，讓我非常興趣。我原本還在想，如果我們真的生活在虛擬世界中，且有一個‘現實’的人穿越到了我們這個世界，那麼，假如我們想突破這個虛擬的世界，反穿越到‘現實世界’里去，能不能功找出那個‘現實的人’，并解剖分析TA的各種數據，就是最關鍵的一步。”

解剖分析……

沈琉琛在心底倒吸了一口冷氣。

“假如真的有這種人存在，也不會輕易暴出自己的份。”沈琉琛說。

“那可不一定。”袁杰反駁道：“有些人就是仗著自己是‘現實的人’，完全不把我們這些‘NPC’放在眼里。畢竟，在他們看來，我們的記憶甚至我們整個人可以隨時被抹去。當上帝站在你面前時，你對于他而言只是螻蟻，他又怎麼會害怕在螻蟻面前暴份呢？”

是啊……

為什麼……宋錦西不敢在他面前暴份？

沈琉琛不敢多想，而是打斷了袁杰，沒讓他繼續猜測下去。

“言歸正傳，我此次你來，是想問你有沒有興趣參與VR技研究。”他說。

“當然有興趣。”袁杰說：“和研究生化武把地球變煉獄來比，顯然創造各種虛擬與現實界不明的世界更有意思。生化武一旦被研究出來，不僅是其他人，連我自己都會被影響。只是我愿意為了科研獻，哪怕自己先變沒有任何意識的喪尸都沒關系。”

自宋錦西穿越過來之后，沈琉琛下令放了第一批被抓去做人實驗的幾個人。袁杰在得知這個消息時，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想過，如果沈琉琛一直不給他找真人進行實驗，他就先拿自己做實驗。

研究基地那些助理，其實一個個都手非凡且足夠警惕，本不可能被他輕易暗算。

沈琉琛現在又不同意抓人給他做實驗了，那些助理他也不了，想來想去，似乎也只有他自己能夠以試藥。

好在現在他有了另一種選擇。

生化武對他的吸引力已經完全被創造虛擬現實的人類所代替。

更何況，VR技如果真的被攻破了，可以帶給他的不僅是“為虛擬世界中的上帝”這一巨大的滿足，他也可以在虛擬的世界中繼續做研究。

他可以給自己配備他最需要的儀設備，也可以隨意抓人做人實驗，甚至可以在虛擬世界里投放無數個有著他的意識的人，讓他們分別做各種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