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萬玉山給秦明義打了個電話, 簡單說明了況，讓他來趟醫院。

秦明義說:“暫時瞞一瞞老太太吧。”

“不用刻意瞞, 得住院修養一個月，瞞不住，就說出去玩的時候, 低頭看手機, 下臺階踩空了，肋骨骨折，得住院。”

“也好, 那你去忙吧，我這就趕過去。”

萬玉山進去看了一眼兀自沉睡的謝晚月，蒼白的臉中夾雜了幾酡紅，干裂起了皮, 再一模額頭，有發熱的癥狀，他出去找了醫生盡快過來看一下, 又讓人幫忙找個護工。

一切都安排妥當，已是七點多, 他下了樓，開車往公司趕。

百里笙見萬玉山來了, 跟在他后，解釋昨晚的事：“我當時摔得有點懵，幫我撿了東西全塞包里, 我沒看見換了手機，只顧著去找充電，充上電才發現手機弄錯了，然后又去找人，萬總，真的對不起。”

萬玉山腳步一頓，問：“你是神仙嗎？”

百里笙微怔。

“你要是能有預料未知的本事，我豈不是要把你供起來？“萬玉山看了一眼，“事已發生，要做的是怎麼去解決問題，自責有什麼用，百里，你這種工作方式我很不喜歡，這是我對你的第一次告誡，請把你的力放在工作上，我要在下個月看到一個完的并購發布會。”

百里笙想起金烏曾教過，萬玉山不喜歡工作時間論私事，立刻調整心態，說：“是我失態了。”

上午的會議氣氛十分沉悶，大家都察覺出一無形的迫，做為本次被并購企業的下轄公司，白啟元父過來開首次東會議，從前見萬玉山時就沒笑模樣，今天更甚，白啟元低聲對白慕雪道：“你昨天沒招惹他吧？”

白慕雪不敢說沒有，但見萬玉山的神確實不好，像是一夜沒睡。

白啟元又說：“你往后別再去找他，你做得事他都知道，現在他顧忌著我所以沒你，你別自己往上湊，他這個人薄寡義，從小到大就這樣”

白慕雪不肯聽，會后去找萬玉山，問他怎麼了。

萬玉山看也不看：“出去！”

白慕雪慘然一笑，說：“你干嘛這樣對我說話？”

萬玉山仿佛沒聽見，繼續看文件。

白慕雪往前走了兩步：“萬玉山，我問你話呢。”

萬玉山只是抬頭看了看，仍是未說話。

白慕雪被他的冷淡激得心痛不已，幾步到他的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子上，死死咬著牙說：“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麼沒有回來麼，你知道我為什麼得了那個病麼？”

見萬玉山不語，突然笑了：“萬玉山，這麼多年來，我守口如瓶，不敢回國，就是怕見到你，我被方嵐找的人侮辱后，痛不生，不愿以不潔之繼續和你在一起，所以跟你提了分手，那段日子，我一直活在地獄里，每天都備煎熬，而你呢，你連爭取一下都沒做。”

萬玉山目微變。

白慕雪又說：“我用盡力氣才擺了霾，回國接治療，為了能夠有勇氣見你，又為了能夠回到從前，我做了很多很多違背我良心的事，卻原來都是我自作多。”

萬玉山終于開口：“你現在告訴我這個，是要博取我的同還是憐憫？”

白慕雪微微怔住，不要他的同，也不要憐憫，可是現在除了這兩樣，又能向他要什麼呢，掉眼角的淚，輕聲問他：“玉山，如果我當初履約回來找你，你會跟我結婚嗎？”

萬玉山道：“會。”

白慕雪聞言，只覺心翻涌不已，深吸一口氣，下那份酸楚，想笑，卻笑不出。

忽然得再說什麼都是徒勞，曾經的太膽怯，認為分手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他那麼輕易地就應了，而且一次也沒來找過，他選擇了他的家族，放棄了。

初時，恨方嵐，后來，恨他，不甘心，要搶，要奪，只是正如母親所言，和他，已是時過境遷，是人非。

看了一眼萬玉山，說：“是我走火魔了，你們都沒錯，都干凈。”說罷，整理下衫，甩袖走了。

萬玉山了眉心，給秦明義打了個電話，問了問謝晚月的況，那邊說確實有點發燒，但屬于后正常現象，理降溫就行。

“醒了告訴，我晚上過去。”

***

烏丹做了一晚上噩夢，幾番掙扎都醒不過來，直到早上六點多才懵懵地坐起來，半天才發現自己是在醫院里，而邊沒有謝晚月的影。

下床出門，外頭有人見醒了，說送回學校，烏丹問：“晚月呢？”

“夜里做了手，這會兒應該還睡著。”

聽到手二字，烏丹開始哭:“手？傷得重嗎？”

“重的。”

烏丹要去見，于是那人把帶到了謝晚月的病房，挨著床坐下，握住謝晚月的手，的手背和手腕有痂，還有不劃傷的印子，不由得抱著的手嗚嗚哭了半天，直把謝晚月給哭醒了。

謝晚月忍著疼，了烏丹的頭發:“你哭什麼呀？”

烏丹泣不聲:“對不起。”

“和你沒關系。”

烏丹本停不住，眼淚嘩嘩地流:“你這是怎麼搞得呀。”

“從樓梯上滾下來摔得。”

“對不起。”

“真的和你沒關系，你怎麼樣，有哪里不舒服嗎？”

烏丹搖了搖頭:“我很好。”

謝晚月聽這樣說，放了心，沒有到傷害就好，否則會一輩子疚。

烏丹了眼淚，說：“我想起來了，是那個飲料，我當時覺得甜甜的很好喝，看你心不好，想著喝點甜的就會好了，我心不好的時候吃甜的就會變好，我沒想到里頭加了東西，晚月，對不起。”

謝晚月不知怎麼安，恰巧這時護士帶了一個護工來，說是萬玉山雇來照顧的。

護工大約四十多歲，是個慈眉善目的婦人，問謝晚月:“你現在惡心嗎，想吐嗎？”

見謝晚月搖頭，倒了半杯溫水喂謝晚月喝了。

謝晚月里干苦，這點水完全不夠解，還想再要。

護工擺手道:“你手后還不滿十二個小時，不能喝太多水，容易引起呃逆，了忍一忍。”

謝晚月只好忍了，要與烏丹說話，護工又說:“你得多睡覺，不能老說話，手傷氣，得養。”

烏丹聞言，說:“你先休息，我回趟學校。”

謝晚月拉住:“你不要再去找閔子軒了。”

烏丹點了點頭:“知道了。”說罷，起出了門，事已至此，即使不愿意相信，卻也不得不信，可是閔子軒為什麼要這樣？

以為他是真心喜歡自己的，都已經跟他在一起了，這種事是遲早要發生的，何苦還要這樣做，想不通。

***

萬玉山晚上過來時，謝晚月已經睡著了，護工說傷口疼了一天，始終眼淚汪汪的，但是沒哭，直贊是一個堅強的小姑娘。

萬玉山坐下看，是堅強的，又堅強，又忍，又聰慧，又機靈，又什麼都知道，卻又為了肩上的責任而裝作什麼都不在乎，無論將扔到什麼環境里，都能一步一步穩穩地向前走，一個二十歲的孩子，能做到這樣，他都有些自愧不如。

每時每刻都在長，他卻忙得忽略了很多，他以為自己無所不能，可現在被啪啪打臉。

護工見他面疲憊，說道：“萬先生呀，你也得好好休息才是，陪床是件非常難熬的事，不能先把自己給搞垮了，瞧瞧你眼里都有了。”

萬玉山道：“我洗漱一下就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謝晚月睡得正，突然覺額頭有些許意，嚇得睜開眼睛，看見是萬玉山，說道：“你嚇著我了。”

萬玉山問：“還疼嗎？”

謝晚月扯著角笑：“你斷肋骨把肺穿了試試，看疼不疼。”

萬玉山見眼有淚，笑得也很勉強。

謝晚月問他：“你工作是不是很忙？”

“是，到年底了。”

“如果事多，你就別來了，這里有護工照顧我。”

萬玉山沒答話，只是替掖了被角。

謝晚月扭過頭去，說道：“你不來，我心里能好點。”

“為什麼？”

“你還問為什麼，我喜歡你，你卻不喜歡我，你不喜歡我還和我做那麼親的事，做完了就走，出差不告訴我，電話不打信息不發，讓我一直想著你，所以才心不在焉，本來這件事不會發生的，都是因為我憂思過慮，整個晚上渾渾噩噩的，還把保命符打發去幫我買禮，想著他買完了去接上我，我就去找你，結果差點讓我的朋友傷，我不該是這樣的，不該變這樣。”謝晚月一口氣說完，累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