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尚未過半, 老太太就累了, 萬玉山安/頓睡下,然后把謝晚月送回去, 又回來,和各長輩一起守歲。
屋子里的氣氛不像過年,倒像有事, 萬子明挑開沉悶, 問:“玉山,你有什麼話就說,別抻著, 瘆得慌。”
萬玉山沉半晌:“老太太的狀況你們都知道,也就只能熬過這個年,我之前說過,老太太在一天, 我們就都住在這兒陪一天,待百年就分家,我知道大家也都在外頭買了房子, 到時你們想住哪兒就住哪兒,如果有誰想進公司做事, 可以憑本事進,不愿意進, 就吃紅利,自己想做什麼做什麼。”
一時間,屋里的氣氛又靜了下來, 當初萬玉山跟他們約法三章時,他們都答應過,這些年也過得好的,這會兒突然聽他提起這個事兒,不知為什麼,心里竟然不舒服。
萬子明問:“玉山,你這是想拆家?”
萬玉山說:“萬家祖宅不,祠堂照舊,祖規家訓一樣都不改,正心直的人,不論有沒有人管著,也不論人在哪兒,都會遵守心里的那條線。”
“呵。”萬子明出煙,說:“你手段,你說什麼都有理,你說了算。”
萬玉山笑道:“四叔,你說這些橫話,除了圖個心里痛快,還能做什麼用?你年紀大了,聽我的話,安生在家過過閑云野鶴的日子,別折騰,我不你。”
萬子明瞪眼,被萬玉河拽了拽袖子,只哼了一聲,把煙點著,咬在里:“行,你說什麼都對,聽你的。”
萬玉山又把老太太的后事一一說了,讓大家隨時做好準備,眾人聽完,都覺得這個除夕夜沒有喜慶,更多的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沉悶。
***
萬中珩(héng)生于五月中旬,生他的那天上午,謝晚月上了兩節課,中午吃飯時覺得不對勁兒,趕快往醫院跑,中途通知了家里人,說可能是要生了。
待他們趕到醫院時,謝晚月已經進了產房,沈黛在外面等了一會兒,發現里面一直沒聲音,擔心不已,在產房外坐立不安,早就跟他們夫妻兩個商量,讓謝晚月提前住到醫院做準備,但謝晚月覺得沒必要,而且要上課,不想耽誤課程,萬玉山竟也支持,除了添了幾個人手外,沒說一句不行。
沈黛今年選擇留在國,一是顧念老太太,二是因為謝晚月,可發現在這兩人上,半點也不上手,他們夫妻都太有主意了。
萬玉山午飯沒吃完,開車往醫院奔,上來就見沈黛在不停踱步,他去換了裳準備進去,剛到門口,就聽見里面傳來嬰兒的哭聲,嗓門極大。
有護士推門出來:“生了,男孩兒,爸爸到了嗎?”
沈黛忙推了一把萬玉山:“到了到了,就在這兒,服都換好了。”
“要不要剪臍帶?”
萬玉山點頭,跟著進去,見著了躺在產床上的謝晚月,和一個渾紅彤彤又皺的孩子,護士遞了把剪刀給他,說:“在這兒剪一刀。”
他剪完,走過去看謝晚月,對他笑,說:“醫生說這孩子生得史無前例的順。”
萬玉山開額間的發,問:“累不累?”
“嗯,想睡會兒。”
“睡吧。”
謝晚月扭頭看了一眼萬中珩,說:“等我醒了再抱他,太困了。”
待一切理完,母子兩個被送往病房,大家都圍著萬中珩,談論孩子的眉眼面貌,這個說眼睛眉像爸爸,那個說鼻子像媽媽。
又有人給謝家和萬家的人視頻,讓無法來醫院的人都看了看孩子。
梁曼問起謝晚月,沈黛說:“睡著呢,玉山在陪著。”說罷,走到謝晚月床邊,把攝像頭對準謝晚月,輕聲說,“生的時候一聲都沒吭,推出來已經睡著了。”
梁曼說:“好乖。”
兩個媽媽聊了一會兒,梁曼說再過一個月回來,這次多待幾天。
視頻結束后,沈黛說:“你去看看孩子,我在這兒守著。”
萬玉山沒,說:“已經看過了。”
沈黛沒管他,又跟萬子風視頻,讓他把上次看中的一套玩買了郵寄回來。
謝晚月心里惦記著事兒,睡得不踏實,傍晚時分醒了,睜眼就見到萬玉山,說:“我想看看他。”
萬玉山松開的手,起把萬中珩抱過來,孩子的又輕又,還不足他的一只小臂長。
謝晚月用手指萬中珩的臉,笑:“他好小啊。”
萬玉山說:“剛出生都這麼點兒大。”
謝晚月又他的手,他的胳膊,乎乎的,好有趣。
徐素芳讓謝晚月試試水,一會兒要給孩子喂了,萬中珩整個下午就喝了點溫水。
謝晚月背過去,起裳,弄了兩下,有零星的一點,徐素芳幫了一會兒,比先前稍微多些,但是已疼得額頭冒汗,聲音都有些發:“這可怎麼辦?”
徐素芳安:“沒事,讓孩子吸兩下就出來了。”
謝晚月被徐素芳了幾把,覺得部越來越疼,這時,萬中珩也開始吭嘰,了,想吃東西,轉過來,讓萬玉山把他給,然后將/頭塞進他里,他哼哼著吮吸兩口,吸不出水,又吭嘰,謝晚月著急,求救似的看萬玉山。
萬玉山問徐素芳:“還有什麼辦法嗎?”
“你幫吸一吸試試,實在不行,就去找個催師,不過一般生完很快就有了,也有的三四天才有的。”
三四天才能有的話,他們能等,萬中珩等不得,謝晚月還是想讓他第一口吃上母,于是也顧不得害,對萬玉山說:“那你來吸。”
萬玉山一手托住的背,一手開的裳,湊過來含住的/房,嘬了幾口沒嘬出來,徐素芳在一旁教他,要像孩子吃一樣才行,于是他按照說的,把舌頭墊在/頭下,含住,使勁兒吸。
謝晚月疼得眼淚直打轉,生萬中珩的時候都能忍得住疼,這會兒卻是咬牙都忍不住。
萬中珩倒是不吭嘰了,轉而小聲哭,父子兩個都窩在謝晚月懷里,對著的/房努力。
萬玉山又吸一口,一細線從/頭溢出,微腥,略甜,像淡糖水,再吸幾口,微腥沒了,取而代之的是滋潤和,還有淡淡的香,他吞咽兩下,松開了謝晚月的腰,說:“讓他試試。”
謝晚月把萬中珩調轉到左側,把/頭塞進他里,他吸了一口,不吭嘰了,開始狼吞虎咽地吮吸,每吞咽一下,都滿足地哼一聲。
徐素芳說:“不能著一邊吃,得兩邊換著,不然斷以后一邊大一邊小。”
謝晚月抬頭對萬玉山說道:“你一會兒把這邊也吸出來。”
眼里還含著淚,看得萬玉山心疼不已,手了的臉,說:“等他吃完。”
萬中珩的肚量不大,很快吃飽了,萬玉山把他抱過來放到一旁,起謝晚月右側的裳,照著剛才的方法做了一遍,謝晚月微微側頭,萬中珩的胳膊,聲說:“他好開心啊。”
徐素芳用手絹幫萬中珩了角的,說:“吃飽了嘛,小孩子很容易滿足。”
右邊也順利下了,徐素芳讓萬玉山多吸幾口,把兩邊平衡一下。
謝晚月這時終于重拾了害,扭著問:“以后都要這樣嗎?”
徐素芳說:“下回喂時,這邊吃一會兒,那邊吃一會兒就行。”頓了頓又說,“如果漲,就還得這樣。”
萬玉山說:“我有經驗了,怕什麼。”
謝晚月瞪他一眼,這是怕嗎?
徐素芳把秋曼送過來的食盒打開,說:“晚月得吃東西了。”
沈黛送完客回來,看到謝晚月面紅潤,跟說:“下午跟你媽媽視頻了,你在睡覺,一會兒記得再跟視個頻。”
謝晚月應了,沈黛坐在床邊,逗弄小家伙,萬中珩第一天出娘胎,對外界的事不敏,聽到聲音時,只是微眼珠,繼而又瞇上,顯得十分慵懶。
沈黛笑著說:“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怎麼逗都不理人。”
萬玉山說:“我的兒子自然隨我。”
沈黛面上笑著,心里卻有幾分莫名的心酸,眼前這個小小的嬰兒,像足了萬玉山,當初把還未斷的萬玉山扔回萬家,一眨眼,他都有了自己的孩子,時間過得可真快,本不給人留任何轉圜的余地,缺失過的,永遠都無法彌補。
夜半,待謝晚月睡著了,萬玉山輕手輕腳下了床,到萬中珩的小床前,把他抱起來仔細地看。
這是他的兒子。
大家夸贊了他一天,說像他,哪里像了?
他上的紅皺還未散盡,眉眼也沒長開,手腳都小小的,多半時候都閉著眼睛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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