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科倫坡的夜晚, 醫院的高級病房里, 安謐寧靜。奚溫伶趁著發燒,難得像小孩似得撒, 抱著男人結實腰腹的。
“是不是退燒就沒事了?”
“嗯, 明早再做幾個檢查。”
抬頭,著男人:“那能不能讓我住回酒店,我不喜歡呆在醫院里。”
先前那陣子住醫院都把給住怕了。
秦方靖又手了的額頭, 試探溫度。
“好, 我知道了, 反正我在這里陪著你,別怕。”
奚溫伶點點頭, 又想起夢中支離破碎的片段, 心有余悸。
幸好他們在一起了。
幸好就算失憶也沒有失去他,他們好好地擁抱著,還能親吻彼此。
可也許在某一個平行宇宙, 秦方靖沒有挽留住奚溫伶,他們永遠地錯過了吧。
混沌的大腦又清醒了幾分,拽著他的服下擺,說:“秦方靖, 你知道嗎?這世上其實也沒有那麼多的修正果。”
他心頭一跳,語氣沉了下來:“胡說什麼,燒糊涂了?”
奚溫伶笑著抬頭, 睨了他一眼, 聲音像斯里蘭卡的:“傻瓜。”
秦方靖, 反正喜歡沒有對錯,這世界上本也沒有多修正果。
假如你是我的苦果,我也甘愿接。
不求更多。
**
為了不當電燈泡,解心寧特意晚了兩天再飛科倫坡。
得知奚溫伶這位皮大王居然發了燒,已在酒店靜養,火急火燎趕過去探,確認沒啥事之后,才安心下來。
下午日頭正好,晴空萬里,酒店里設施齊全,還有一個非常漂亮的泳池,心寧換上一套又清新的灰藍比基尼,要了一杯紅佳人,坐在沙灘椅上曬太。
來這里就是純粹度假的,也不想去考慮工作,周圍不時有嬉鬧的聲音,這種甜對一個單狗來說可以算相當刺激。
解心寧過墨鏡著不遠那對年輕男,已經在泳池里親到一起了。
,還真夠刺激的。
喝了一口放滿冰塊的飲料,正打算繼續玩手機里的游戲,聽見后不遠的走廊上,有人在通電話的聲音,說的是一口流利英文,字正腔圓,聲音莫名地悉又聽。
解心寧怔了怔,回頭一看,站在泳池后方一淺休閑西裝的瘦高個男人,可不就是那天在雨中偶遇的小哥哥!
還真被奚溫伶說對了,他們有緣分。
解心寧絕不會再錯過這樣的機會,等那人談完電話里的生意,拎起一件薄紗外套披在上,朝他走過去。
“嗨,我們又見面了!”
男人看見是,也有些驚訝,語氣帶笑:“你好,沒想到會在科倫坡見面。”
解心寧一頭烏黑的長直發,氣質甜靜,材俏,令不生看著羨慕。
“這下可以知道你名字了嗎?”
“Ryan。”
“我解心寧。”
說完,男人莞爾:“你笑起來很甜。”
解心寧也不害,大大方方地回答:“對呀,所以我朋友都我甜心寧。”
又問:“你也住這兒?”
“是啊,開了一上午會,去了這邊工地剛回來,出來氣。”
解心寧看他穿著短袖長,不像是要來游泳的樣子,又想起這個英文名字在哪里聽過,頓時反應過來:“你是不是銳安集團的……”
男人不聲地點頭:“那看來你就是奚溫伶提過的的朋友了。”
難怪他們這麼巧能在酒店里遇上,兩人索在泳池邊上坐下來,聊了起來,解心寧著他,溫熱的風吹著男人的衫,更添幾分風。
“我和秦方靖是大學同學,他這個人很奇怪,一直獨來獨往,我也是因為幾個課題被安排和他一起,所以才悉了,沒想到能保持聯系到現在,他也算給我面子。”
解心寧大笑:“他在北京念大學的,你去過北京嗎?”
“去過,不過……對北京有一些不太好的回憶。”Ryan淡淡地說著,“這是我的私人原因,你是北京人?”
“我大學是在S市念的,后來也就留在那邊和溫伶一樣自己創業。哦,下次一起吃飯我送你一個我們公司設計的鑰匙扣,你不嫌棄的話。”
與對方不同,說這些時候,流出幾對往事的眷。
兩人聊得很開心,解心寧飄飄然,須臾,的目到一瓶帶來的防曬霜,冒出了一個鬼主意。
服務生端來兩杯椰子味的尾酒,喝了一口,問道:“Ryan先生,你能幫我涂一下背上的防曬霜嗎?”
反正在國外這樣做也很正常。
他微微一怔,片刻,還是很有風度地答應了。
轉,將頭發挽到前,出凝脂瑩潤的背部。
Ryan了一點涼涼的膏狀放在手心,再到孩的上面,頎長的手指力道適中,向四周推開的時候,還帶著點技巧。
“你手法怎麼這麼好。”
他看著清秀的側臉,這孩的目有些純粹又快樂的。
“以前小時候,我經常給我媽肩。”
“噗。”解心寧笑起來。
“好了。”他將防曬霜還給,語氣叮囑:“多注意運,你肩膀有點,現在你們年輕人電腦用的久就是這樣。”
“什麼我們年輕人啊,你也不老好不好。”
Ryan和秦方靖同年,和奚溫伶同齡,所以……
剛剛好啊。
男人方才到肩膀的手指輕輕用力,眼睛微瞇,神像是若有所思。
**
一行人在科倫坡逗留了幾天,奚溫伶才知道,家里的管家韋斯萊先生也隨他們同行,秦方靖嗅覺和味覺的問題,他會全程負責秦先生的吃穿住行。
溫伶事先做了功課,先在街上各拍了點人文,因為喜歡上了杰弗里·瓦的建筑,于是燒退了之后,在科倫坡拍攝了席爾瓦住宅和33街自宅。
作為斯里蘭卡現代建筑的里程碑,住宅風格非常古雅簡潔,庭院與攀附四周的藤蔓相映趣,所有房間互相開放,是經典的南亞傳統樣式宅院。
連續的拱門和回廊,挑高的大面窗,令空間在寬闊與曲折中輾轉。
在、影和角落,尋找著喜歡的角度切,樂在其中。
的照片,秦方靖覺得每一張都比世界名畫還要上百倍。
就算忘記過往,骨子里也還是那個張揚、孤勇又強大的孩。
溫伶拍的起勁,秦方靖則拿著筆記本,找了一角落坐著,理他的郵件。
中央庭院栽著一棵巨大的素馨古木,線過枝芽,照在男人的發頂,片刻,他覺到的鏡頭來到自己上。
按理說他非常不喜歡鏡,唯獨對有求必應,就算被拍了也毫不惱,安靜地笑了笑,由著去發揮。
奚溫伶不知道失憶之前是如何,但這段時間他幾乎是整天與膩在一起,讓人有些沉溺這份陪伴。
低頭看著相機里的照片,男人和眼前這座建筑真是有相似的氣質,獨特的藝風格,含蓄秀,真是帥到可怕……
也難怪楚蓓們會這樣念念不忘了。
自己還不是倒追的特別起勁。
可是,他們確實有骨子里的共鳴,在秦方靖看來,他們總有同一的神和思想,總是能明白對方的心思,別人猜不到的表達,也總能輕易看穿。
除了他,就再也沒有別人了。
“還是以前拍的你好看。”
“那可能是我沒有以前帥了。”
奚溫伶覷了他一眼:“胡說。”
秦方靖向招招手,拿著相機過來,兩人就在寬敞的庭院一角,他抓著的纖纖玉指,放在邊輕輕地吮。
接著就是整個人過來,對著如的雙,沉淪般地虜獲著,不停地深,輾轉,讓的心都沉醉在他的齒中,越發迷離……
奚溫伶眼神出一---,咬了咬,暗示他:“回去了好不好?”
秦方靖替了太,說:“是該休息了。”
這邊差不多結束拍攝,明天起就要接著前往錫吉里亞。
秦方靖替拿著材,兩人手挽手走到宅子門口。
視線隨意地一撇,看見幾十米外的樹蔭下,有位外國男人,面前豎著一塊落地的畫板,像在寫生,邊上草地還散落著畫筆,和其他工。
兩人視線短短及,對方還很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
用英語對他們說:“大人,我給你畫張畫吧!你的材真是棒極了!”
奚溫伶定住,忽然全的汗都豎起來。
恐懼、憤怒和從骨子里滲出的厭惡,在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心中像是有一個纏繞著的繭,被一層層剝開,展出邪惡的里。
“畫板……”
神倉皇地撲向秦方靖,渾冒冷汗,好像剛褪下的高燒再次復發了,心頭被恐懼縈繞,怎麼都揮之不去。
“我那天燒的昏昏沉沉,除了夢見和你的過去,好像……也有一點說不清楚的片段,但我不知道是不是發生過的事,因為是一些陌生人,我全都不認識。”
秦方靖比想象的要冷靜,他心里也不是滋味,卻沒有表達出來,雙臂抱住:“不要說了,我都知道。”
奚溫伶不解,仰頭看他:“我以前是不是遇過什麼事?”
開始一點點恢復記憶了。
心思變得沉重,有種噴薄出的憤恨,還有說不出的怪異,像是扎在心底的一刺,開始不斷流,輕輕一就疼。
就算記憶失去了,可夢里還是深深地記得。
沒想到,先想起的不是完整的往事,而是最應該忘記的噩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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