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霜再能聯系上李柏楊時, 已經是三個月后。
整整三個月沒有他的消息,夏青霜一直都自欺欺人地騙自己, 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電話接通的那一剎那。
夏青霜覺, 自己死了的心又活了。
李柏楊在電話那頭,聲音十分的虛弱, “夏夏, 我沒事。”
夏青霜忍著哭腔問:“你在哪?”
李柏楊當時不太能,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跟夏青霜通了電話。
“我已經回國了, 你放心。”
平靜靜的在電話里說:“那你等我”
李柏楊:“好。”
夏青霜回國后, 直接去了醫院。
在病房里遇見了李箐,夏青霜禮貌的了句:“姑姑。”
李箐看了一眼,沒有應聲。
李柏楊護著,跟李箐說:“姑,夏夏你。”
李箐冷聲:“我聽見了。”
夏青霜一點都不在意李箐的態度,看向李柏楊, 仔細觀察后確定他沒什麼外傷,手都在,心里松了口氣。
李柏楊借過李箐削的水果:“姑,我跟夏夏有話說。”
他倆那麼久沒見, 肯定有話說, 李箐沒必要自找沒趣,起:“我去跟你主治醫生聊聊。”
路過夏青霜時,沒有停頓。
夏青霜知道自己無力去改變什麼,以前還會想著去討好, 但現在眼里除了李柏楊,什麼都裝不下了。
李箐出去,關上門。
夏青霜回頭看了一眼,確定門被關上了。
然后朝李柏楊撲過來,李柏楊用一只手抵著:“現在不能抱。”
上下看他,完好無損的:“你傷哪了?”
李柏楊沒告訴,只說:“在你看不見的地方。”
夏青霜見他一臉輕松的樣子,以為他在跟自己開玩笑。
瞇著眼,盯著他那兒:“李柏楊,你不是傷到那了吧?”
面對的挑釁,李隊長現在是有心無力,語氣危險:“是不是傷那兒,你以后就會懂了。”
兩人膩歪了一會兒,斗完。
夏青霜還是忍不住往他上靠:“老公!”
李柏楊這陣子消瘦,眼窩略微凹陷,眼睛看起來特別有神。
他笑,盯著夏青霜:“怎麼?”
朝他手:“抱下嘛。”
李柏楊堅定搖頭:“不行。”
夏青霜坐在病床旁邊的椅子上,收回雙手,撐著腦袋:“為什麼?”
李柏楊:“我傷了。”
夏青霜再一次把他從上看到下,然后把他病服的扣子解開,往里面看了看。
完好無損,又了他的四肢。
“都好好的。”
李柏楊手,半長不短的頭發。
問了一句很不搭的話:“如果我變得很丑陋,你怕不怕?”
夏青霜把下放在他的大手里,賤兮兮地:“不害怕,不嫌棄。”
氣他不給自己抱,故意:“本來你也不好看。”
李柏楊挲的下,細細品味:“是沒你好看。”
夏青霜從機場直奔這兒,看到李柏楊的傷勢確實沒那麼嚴重,心里的石頭落了,這會兒才想起來。
“了。”
李柏楊看時間:“待會兒讓人送飯過來。”
夏青霜看了一圈,見臺子上有幾個果籃:“那個能吃嗎?”
李柏楊點頭,拆了一個包裝袋,拿了兩個蘋果出來。
找了一把水果刀來,笨笨拙拙地開始削皮。
李柏楊一直躺著沒,見那刀鋒利,怕被削到:“遞過來,我來。”
夏青霜把手里的蘋果遞給他,手上黏糊糊的,起去拿紙。
紙在李柏楊床頭的另一邊,繞過去。
李柏楊低著頭削水果,夏青霜完手,轉時不經意間看到李柏楊脖子后面的疤痕。
夏青霜愣住了,抬了抬手又放下。
干的嗓子發出聲音:“你后面怎麼了?”
李柏楊轉頭看他,遮了遮脖子后面的傷痕:“傷的。”
夏青霜走過去,解他的服。
李柏楊握住的手:“已經好了。”
夏青霜那一刻,腦子像被什麼東西洗刷過一樣,回想剛才李柏楊說的話。
他并是不在開玩笑。
“讓我看看。”堅持,眼眶漸漸發紅。
李柏楊松開手,夏青霜手抖著解開他的服。
看向他的后,從腰部開始到后脖頸,一大片皮都被燒傷,扭曲的疤痕遍布他整個后背,看起來十分猙獰。
夏青霜抱著他,心疼之余,莫名的心里卻松了口氣,一直以來的不安,看到李柏楊的后背后徹底平息。
沒有人知道在惶恐什麼。
從25歲開始,遇到李柏楊后,一直覺得自己很幸運。
但這種幸運里藏著些許不安,因為沒有人會永遠幸運下去。
之前李柏楊跟打電話時那麼虛弱,心里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今天進門后,看他完好無損的樣子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現在看到這些疤痕,心疼是真的,但也有慶幸。
慶幸在那麼大的炸里,李柏楊傷的并不重。
見在自己懷里又是哭又是笑,李柏楊皺眉:“怎麼了?”
夏青霜:“李柏楊,你別擔心,我肯定不嫌棄你。”
李柏楊,雖然他是個男人,不需要什麼形象,還是忍不住問:“有那麼難看嗎?”
從被抬進手室,他的后背就一直沒知覺,直到前不久才好些。
但這些話,他沒有告訴夏青霜。
夏青霜咬著蘋果,看他后背。
李柏楊問:“怕不怕?”
夏青霜咬著蘋果搖頭,見他看不見,又立刻回道:“不怕。”
出聲安:“其實看久了,也不覺得難看,紋路特別的。”
手了表面糲的皮:“李柏楊,還好看的。”
李柏楊當然知道在騙自己,但是見不介意,他也在心里也沒那麼介意了。
說著穿上服,夏青霜才想起來問熊曼曼:“曼曼怎麼樣?”
李柏楊:“骨折了。”
其實夏青霜想問的是有沒有這些疤痕,畢竟熊曼曼是藝人。
李柏楊像是猜到的想法,解釋:“的小上有些燒傷,不嚴重。”
糾結了很久,夏青霜才問:“那他呢?”
李柏楊知道夏青霜說的是誰:“死了,他親手引的炸,彈。”
夏青霜嗯了一聲,沒再多問。
李柏楊一只手面頰,沒說話。
李宏宇對夏青霜來說,是噩夢也是回憶吧,一個貫穿最好年紀的男人。
李柏楊在醫院住了三個多月,夏青霜因為李柏楊住院,于是理直氣壯地停了手里的工作。
專門陪護,李柏楊的后背了幾次手后終于不再那麼疼。
夏青霜叼,居然覺得醫院的食膳還不錯,整天呆在醫院里蹭吃蹭喝的。
李柏楊著漸漸圓潤的小肚子,覺得自己這院住的還值的,把夏青霜在國外拍戲瘦下的全給補上了。
期間,熊曼曼也來看過李柏楊幾次,趙哲也過來。
但是每次過來,看李柏楊的眼神,有些言又止。
夏青霜知道他們有話說,于是拉著熊曼曼去外面的花園里玩。
病房里,只有他們倆。
趙哲先開口:“隊長,我……我那天不該出去,讓你一個人在里面。”
李柏楊站在上面,盯著樓下的夏青霜,見跟熊曼曼在樓下坐著。
回神:“沒有應不應該,我讓你出去,那是命令。”
趙哲一直有心結,他把李柏楊的這次傷都歸結在自己上。
李柏楊轉,眼神里沒有一責怪他:“有的時候,退后不是懦弱,而是不要做無畏的犧牲。”
趙哲悔恨的地方就在這里,他覺得自己很懦弱,并且沉浸在這種后悔和自責里。
想起那天的事故,李柏楊也也覺得,自己能活下來,也是一場意外。
那場炸中,李柏楊拉著熊曼曼從三樓跳下去時,正好落在下面的沙地上。
躲閃不及的熱氣將他們沖出去很遠,李柏楊一直都把熊曼曼護住。
灼熱的氣流把他的后背燒傷,摔斷了一肋骨。熊曼曼倒地上時,摔斷了手臂。
李柏楊拍住他的肩膀,趙哲是一名軍人,他的軍旅生涯還很長,李柏楊不想因為這件事對他有什麼影響。
他是李柏楊一手帶出來的兵,在那種時候,李柏楊不想任何一個人去無畏的送死。
趙哲明白李柏楊的意思,但是他過不去的自己心里的這關。
年底,李柏楊終于能出院了。
夏青霜提前一天把家里好好收拾了一下,李柏楊回到家時。
特地顯擺道:“怎麼樣,你不在我也能把家里收拾的很干凈!”
其實李柏楊并不需要很干凈,看了一圈點頭:“還行。”
這是他們在一起過的第四個新年,一切都沒什麼變化。
李柏楊的傷漸漸好了,除了偶爾天時,夏青霜會看到他吃一些止疼片。
后來沒有再看到李柏楊吃以前的那些藥,其實那時候就已經明白,李柏楊那時候是騙了自己的。
但是又有什麼關系?這個人,不論他健康與否,不論他固執強勢與否,只要他還著自己。
那麼夏青霜也會永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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