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京澤完完全全消失在生活里。
就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出現過。
當室友得知許隨要去香港換一年的時候,紛紛表示不舍得,胡茜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蹭到服上:“嗚嗚嗚,隨隨,你走了就沒人給我套被套了。”
“我又不是不回來了,就一年,我還有大四大五呢。”許隨笑著拍的背。
胡茜西淚:“可是我醫學專業的,大四就畢業了,能見到你的時間真的不多了呀。”
“傻瓜。”許隨手給淚。
分別一向來得很快,許隨參加完考試,暑假回了一趟黎映,八月中旬提前飛香港,準備學了。
好像真的要跟這座城市告別了。
其實許隨有見過周京澤一面,考試結束后,許隨去了一趟舅舅家,整理出以前的教輔和數學筆記送去給盛言加家。
送完筆記后,從盛言加家出來,在經過便利店的時候下意識往里看了一眼,在想會不會有一個穿著黑T恤的年懶懶散散地窩在收銀臺,眉眼倦淡地打著游戲,里的薄荷糖咬得嘎嘣作響。
可惜沒有。
是一張完全陌生的臉。
許隨收回視線,匆匆往前走,一抬眼,想見的人就在不遠。周京澤里叼著一煙,拽著牽引繩正在遛狗。
有一段時間沒見,他好像變了。周京澤穿著一件黑字母恤,黑運,邊是白的,形拔,白球鞋,出一截腳腕,腕骨清晰突出。
變得越來越帥,也有了全新的一面。
他頭發剪短了,又變回了寸頭,著青皮,頂著一張桀驁不馴的臉,走到哪兒都引人注目。
奎大人走到一半了,周京澤停下來,擰開一瓶礦泉水,倒在掌心,蹲下來喂它喝水。
經過的姑娘多看了兩眼,眼底放,也不知道是沖他這張臉來的,還是真的喜歡這狗,“哇”了一聲,主搭訕道:“這狗是什麼品種?好帥哦。”
“德牧。”周京澤手撣了撣煙灰,語氣散漫。
孩一臉期待地看著他:“我可以和它合張影嗎?”
許隨不打算聽下去,轉離開,黃昏日落時分,周京澤低沉磁的嗓音順著風聲遞到耳朵里,他停頓了一下:
“可以。”
——
許隨八月份飛的香港,整座城市熱得像是一個大蒸籠,記得這一年好像是近年來的氣溫最高值。
由于許隨只是過來換一年,所以B大不提供住宿,只好自己找房子。香港的房租極高且小,加上現在于旺季,找了一圈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房子。
幸好有學姐幫忙牽線,許隨和一名同校同級的生合租,在西環那邊,小是小了點,但價格在接范圍,通也方便,百老匯電影就離十分鐘,生活便利,附近也有吉之島和百佳。
香港的氣候一年四季都非常適宜,特別是冬天,像在過秋天,天氣好的時候還能穿子。
許隨換過來的這段時間過得還算不錯,學到了不一樣的醫學思維,在醫學院也收獲了很多。
試著參加各種社活,學會了打香港麻將,也會跳一點華爾茲,還學會了烘培。好像會了除學習外生活里的小樂趣。
許隨最喜歡周末做完實驗,一個人從中環出發,乘船去南丫島散心。只是住的房子背,窗戶也小。
一下雨,室就得不行,服噠噠的,需要烘干拿到天臺上去曬。這時竟然懷念干燥又冰冷的京北城。
一年換留學的時間很快結束。
又一年夏天。
班上的同學為許隨辦了一個聚會,一群人聚完餐后又轉站ktv,中途不知道誰點了一首分別的歌。
室友嘉莉淚眼汪汪地抱住:“隨,我舍不得你。”
許隨順手回抱,視線剛好對上一個男生,林家峰,是班上的一個男生,兩人關系會還不錯,平常一起做實驗,還經常一起坐地鐵回家。
他坐在沙發上,開玩笑:“我也是。”
氣氛有些傷,許隨松開,笑道:“快來個人調節一下現在的氣氛,要不我們來玩游戲吧。”
“可以啊。”有人附和道。
他們玩的游戲很普通——真心話大冒險,酒瓶轉到誰,誰就要接另一個人的懲罰,真心話或者大冒險。
紅的燈昏暗,有人輸了得出去要指定的帥哥電話號碼,有的人輸了則要在眾人面前跳烏舞。
許隨靠在嘉莉肩頭,握著酒杯笑得東倒西歪。明玻璃杯里折出一個落落大方的臉龐,一雙眼睛盈盈空靈。
好像和以前不同了。
老話說得好,人不能太得意忘形。下一秒,就到許隨遭殃,林家峰握著綠的酒瓶問選什麼。
許隨想了一下,回答:“真心話吧。”
有好友推著林家峰快上,暗示他抓住機會。林家峰猶豫了一下,問了一個很沒勁的問題:“你有沒有什麼話想對你前男友說的?”
眾人一聽,“切”了一句,有個生回答:“這種問題還有問嗎?當然是祝我前度早日吔屎啦。”
“就是哦,希我前男友找朋友個個不如我。相貌比不上我,格也沒我好,死渣男余生都后悔去吧。”
……
許隨思考了一下,食指敲了敲玻璃杯,一杯烈酒飲盡,嚨如火燒:“不祝他前途無量,祝他降落平安。”
說完這句話,全噤聲。沒多久,有人打破話題,很快進下一場游戲。當晚,許隨喝了很多酒。
曾經喝一口酒都面紅耳斥的人,竟然學會了面不改地喝很多酒。喝得爛醉如泥,是室友嘉莉拖著回家的。
回到家,許隨立刻沖進衛生間,抱著馬桶嘔吐,其實喝醉的滋味并不好,胃如火燒,吐得覺膽快要吐出來,整個人的靈魂與軀都分離。
其實一周前,許隨看到盛南洲的的態,他們飛去了國訓練基地,他應該也去了。許隨邊吐邊想,回去讀大四,周京澤去國一年,大五準備考研,而周京澤已經畢業,為了一名真正的飛行員。
當初分手太難看,潦草收場,想,以后應該見不到他
了吧。
許隨吐完之后,站在洗手臺前洗臉,水龍頭扭開,捧了一把水澆在臉上,頭頂的燈泡有些暗,看向鏡子里的自己。
皮白膩,鵝蛋臉,秀鼻高,如果說和之前有什麼不同的話,好像更漂亮了點,烏黑的眼睛多了一層堅定,氣質也越來越清冷。
很好,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掉,就是眼線暈了一點。
許隨一覺醒到第二天中午,醒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蜂水。打開窗,風吹過來,熱熱的海風。
綠風扇對著呼呼地轉,嘉莉正用氣墊拍著臉頰,窗外蟬明聲個不停,把氣墊放下,抱怨道:“吵死了,幸好夏天快結束了。”
許隨往外看了一眼,窗外日如瀑,藍的海浪萬頃,綠的林木蔥蘢,影錯間,一晃眼夏天就要結束了。
忽然想起高中轉學的那天,也是一樣的熾夏。許隨懵懂地遇到一個如烈日般的年,卻卑微如苔蘚。
一眼心發生在夏天。
一段有始無終的暗也結束在蟬鳴聲中。
隔壁有人用著音響放港樂,地傳過來,著淡淡的悲傷,許隨伏在窗口,肩膀抖,聽著聽著,眼淚終于掉下來。
“但愿想象可以沒長,完全憑直覺覓對象。模糊地迷你一場,就當風雨下漲。”
是,就當風雨下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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