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大問題，”許隨重新坐回辦公桌前，語氣淡淡，“我給你開個藥單，去一樓窗口拿就行。注意傷口染，忌煙酒，吃辣。”

“行。”

電腦鏡面反出男人正昂著下，慢條斯理地穿服，系扣子，姿態閑散。許隨收回視線，等他走過來把藥單遞給他。

兩人全程再無任何眼神流。

人走后，辦公室一片寂靜，墻上的掛鐘發出嘀嗒嘀嗒的聲音。許隨整個人仰在辦公椅上，如釋重負。

許隨在辦公室特地坐了十五分鐘才拎著包離開。

地下車庫，許隨從包里拿出鑰匙摁了一下解車鎖，走上前，拉開車門，把包放在一邊，換擋，倒車出庫。

出來后，許隨手搭在方向盤上，順手開了音樂，舒緩的音樂響起，神經放松了很多。不知道為什麼，最近總覺得疲憊。

也許真的應該把年假休了，好好出去散散心。

許隨這樣想著，完全沒注意到正前方忽然橫出一輛黑的大G，斜斜地漂移過來，然后四驅放穩，就跟在前面等著似的。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減速剎車已經來不及了，整個人“砰”地一聲撞了上去。

許隨到慣力沖擊腦袋磕在方向盤上，抬眸看過去，對方的后車蓋凹陷進去一大塊，慘不忍賭。

還跟玩車一樣，撞完之后還冒著煙。

即將步28，今年是不是有流年不利。

對方打開車門，側著車子朝走來。等許隨真正看清來人時，絕地閉上了眼睛。整個人趴在方向盤上側過臉去，心如死灰。

周京澤里叼著一煙，長邁開走了過去，他屈起手指，指節在車窗上扣響，許隨不得不摁下按鈕，降下車窗。

風涌進來，他的臉清晰可見。

“下車。”他說。

許隨只好下車，周京澤咬著煙，手掌往上抬示意走過去。許隨只好走過去，人剛站定。沒想到，周京澤拇指和食指著手機，對準“喀嚓”照了一張相。

“你拍我干什麼？”許隨皺眉。

周京澤把里的煙拿下來，手撣了撣煙灰，看著：

“留個證據，怕你賴賬。”

許隨：“。”

“說吧，私了還是走程序。”周京澤問。

許隨瞥了一眼他那輛G系列65 開頭的車，以及被撞得缺了一角的連號車牌，這麼一看，拿上全部家也賠不起。

可是，心底的那自尊心和不想再和他有牽扯的決心促使不得不故作云淡風輕地咬牙開口：

“走程序。”

周京澤點點頭，手握著手機轉了一圈，拇指按在屏幕上：“電話。”

許隨抿了抿，下意識地防備：“你直接來普仁找我，工作日我都在。”

“許隨，”周京澤緩緩地出這個名字，他的聲音有點低，語氣正兒八經的，“我最近比較忙。”

言外之意，他沒想擾。

許隨只好報了一串數字，報完之后轉就要走。三秒鐘后，后響起一道清晰的音量非常大的聲：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是空號，sorry……”

周京澤開的免提，許隨尷尬得臉紅到腳趾頭，周京澤吐出一口灰白的煙霧，眉骨抬了抬：

“解釋一下，嗯？”

許隨重新報了一個號碼后，逃也似地回到車發車子離開。

周京澤重新回到車，盯著眼前那輛白的車離開，眼底緒濃烈。忽地，屏幕顯示盛南洲來電。

周京澤撈起airpod塞進耳朵里，食指敲了一下開關，電話接通，盛南洲立刻說話，劈里啪啦一大堆：

“我靠，小爺我給你打了好幾通電話，怎麼現在才接！被偏的都有恃無恐嗎！我問你，去中航校培訓基地的事考慮得咋樣了，我跟你說，雖然以你的資歷委屈了點，但好歹也是個總教啊，薪酬待遇也不錯，而且你最近不是缺錢嗎……”

“哥們，我把我車撞了。”周京澤忽然冒出一句話。

“？”

“臥槽，哥們那可是你最的車啊，平時我用兩回你特麼都舍不得讓我，這怎麼說撞就給撞了？”盛南洲叨一大堆，最后反應過來，“不是，我怎麼覺著你有點兒開心？”

“是有點兒。”周京澤應。

說完，他低下脖頸，拇指向相冊，許隨穿著一條針織子，長發披肩，站在車旁，秀鼻朱，眉眼自然彎彎，臉上上的表茫然。

領口的鎖骨纖長又突出，盈盈纖腰一掌握起來綽綽有余。

有多久了？

好像也沒有很久。

許隨看起上去還是原來那個安靜的漂亮的模樣，但細節末節里是很多變化的。不再是一記經人逗弄，眼神就出膽怯的小姑娘。

許隨面對他時，從容的眼神著防備，讓周京澤嚨發，心底被一刺扎著，麻麻地生疼。

比陌生人多一層關系，什麼？

許隨的態度和反應，在提醒著他。

經年已過。

周京澤蹙眉頭，眼睛沉沉，眼底翻涌的緒到底抑不住：

“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