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一次,許隨和周京澤共同完了救援任務。
有了第一次,在那架G350 的陪伴下,后來他們有了無數個第一次。
這過程其實很難適應。基地和醫院工作的節奏到底不同,甚至節奏更快,強度更大。你永遠不知道急呼電話什麼時候來。
許隨曾半夜被就醒匆匆洗了一把涼水就跟著出任務去了,也遇過連續72小時高強度工作,在地震中救人,中途爭分奪秒地蜷在座位上睡覺的況。
有時候真的撐不下去,想撒手不干,卻抬眼瞥見不遠的藍背影,上帶著傷,仍戰在第一線,堅持救人。
男人確實牛,這樣想想,其實的苦也不算什麼。
又有了堅持下去的力。
夏天的時候,經常下暴雨,基地又靠山,雨后經常有蟲子飛過來,許隨被蟲子咬了一下,渾過敏。半夜得不行,抓得脖子上全是傷痕,得直掉眼淚:“這什麼破地方啊”。
周京澤擁在懷里,溫地吻去眼睫的淚水,耐心地哄道:“委屈我姑娘了。”
基地的生活到比不上都市的繁華,可偏偏周京澤是個有調的男人。他手工做了一個黑膠唱片機,用來在下雨天的時候兩人在房間睡覺里聽音樂。
許隨喜歡坐在地毯上打游戲,周京澤做了一個零食架放在旁邊,單純是為了圖姑娘方便。
周京澤還在院子里種了許隨吃的西紅柿和涼薯,怕無聊,又把奎大人和1017接到基地陪。
周京澤是這樣,時時刻刻都讓許隨覺得他這個人很有安全。
七月底時候,周京澤和許隨把假調到了一起,兩人一起回了琥珀巷的家。周末他們一起把家里打掃了一遍,傍晚的時候牽著德牧出去散步。
奎大人是條老狗了,走了不到半個小時就開始,許隨進便利店買了一瓶礦泉水,走出去,擰開瓶蓋,把水倒在掌心,奎大人立刻湊前喝水。
周京澤站在一旁單手煙,煙霧從薄里呼出來,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把煙從里拿下來,掀起眼皮看向正在旁邊蹲著給奎大人喂水的許隨。
黃昏大面積地鋪開,像一張暖調的油紙,朝地潑下來。許隨的側臉弧度較好,落在臉上,清晰可見細小的絨,睫濃,皮是白,一如往常溫乖巧。
“一一。”周京澤出聲喊。
“嗯?”許隨仰頭看著。
周京澤看著,語氣頓了頓:“想帶你去見媽媽。”
“好啊。”許隨看著他笑,沒有任何遲疑地點頭。
周京澤心底松了一口氣,把煙頭扔在地上,碾滅,抬手攥起的胳膊肘,把人從地上拎起來,聲音低淡:
“回家了,再蹲下去你該低糖了。”
去祭拜周京澤母親的時候,恰逢下雨天,男人穿著一黑服,撐著一把黑的長柄傘去,牽著許隨來到他媽媽墓前。
他站在墓前很久,手里拿著一支白玫瑰。
雨下得很大,砸在黑的傘布上飛旋出一朵又一朵的花,水砸上男人的眉骨,眼睫上,他漆黑的眼睛漉漉的。
“媽,我來看您了。”周京澤沉默半晌開口。
“我現在過得好,也有了想保護的人,”周京澤笑了笑,手指勾著許隨的小拇指,認真道,“許隨。”
“遇見以后,我不想死了。”周京澤看向墓碑照片上的人,語氣緩緩。
曾經曾經那些腐爛的,郁的,絕的,折墮又灰暗的土壤里,忽然開出了一朵迎春花。
許隨看向墓碑照片上的人,長得很漂亮,淡淡的笑容,氣質優雅大方,那抹笑容永遠地定格在照片上。
“阿姨,你好,我許隨,是周京澤朋友,”許隨語氣有些張,原先想好的臺詞腦子一片空白。
直到男人牽的手,一陣溫暖安心的力量傳來,許隨放松下來,重新看向墓碑上的照片,語氣認真:
”阿姨,您放心,我一定會好好他,給他一個完整的家。我們會結婚,會有小孩,他會在健康幸福的家庭長大。”
無論男,他的父母很會相,不會有家庭暴力,不會有爭吵和分歧,會給他很多很多。
周京澤拇指按了按的手背,眼睛鎖著旁的人,心一陣酸的起伏。
雨勢漸小,到最后驟雨初歇,太重新出來,周京澤俯下,把一支白玫瑰放到墓前,抬手著墓碑上的名字,笑著開口:
“媽,我走了,你在那邊要快樂。”
以后我會好好過,保護好我的人。
——
不知不覺八月眨眼就到了,許隨老覺得時間像水,無聲無息地流淌,一晃眼就過去了,撕下一頁日歷才發現,第二天是人節。
許隨還期待這個節日,印象中,這是和周京澤重新在一起后過的第一個人節。
想要和他好好慶祝一下。
次日,許隨在家里用外賣件下單的時候,在滿是紅泡泡的外面頁面上拇指停頓了一下,暗示道:
“誒,今天買東西好像有節日滿減活。”
周京澤窩在沙發上,視線就沒從手機游戲屏幕挪開一秒,磁的聲音響起:
“是嗎?那你多買點,不夠用親支付。”
“……”許隨。
下單了一堆生活用品和一周要吃的食,最后還在訂單上添加了香薰蠟燭。
到時候,他看到蠟燭總該知道這是什麼意思了吧。
派送員在半個時后送貨上門,周京澤聽到門鈴聲后,去開門,接過對方手里遞過來的兩大袋東西。
周京澤把東西拎到餐桌上,打開冰箱門,一件一件地把東西放進去,白塑料袋發生淅淅瀝瀝的聲音。
最后,他拿起里面的香薰蠟燭,挑了挑眉,偏頭問道:
“你買蠟燭干什麼用?”
許隨聞言,兩只白藕似的胳膊枕在沙發頂部,整個人趴在那里,強調道:
“特別的日子用的呀。”
周京澤端詳了一會兒手里的蠟燭,扯了扯角評價道:
“還有調。”
沒了?就沒了嗎?許隨在腹誹道。
周京澤弄好東西后,喊了他姑娘一聲:
“許隨,晚上陪我去國家天文臺拿份文件。”
“噢。”許隨聲音悶悶的。
今天是人節,他是真不知道還是裝不知道,心里竟然還裝著工作。
傍晚,周京澤開車帶著許隨出去,車子開到中心區,過玻璃窗往外看,滿大街都是賣人節鮮花的。
甚至還有一個巨大的牌子上寫著——人節限定,送花給。
這會兒他總能看見了吧。許隨在心里暗暗想到。
周京澤確實是看見了,他也只是淡淡地收回視線,骨節分明的手握住方向盤,往右一偏,車子駛出了主城區,往郊區的方向開去。
原來他知道今天是人節,卻毫沒當回事兒。
許隨心里涌起一起失落,但什麼也沒說。
也不知道周京澤說的國家天文臺在哪里,開了一個多小時,也沒到。
黃昏早已去,長長的一束車燈向前方打去,不知道名的蟲子繞著浮的線飛著。
道路蜿蜒,兩旁的樹影一路倒退。天是幕布的藍,周圍竟然還響起了蛙聲。
車子越開越遠,最后許隨坐在副駕駛上睡著了。
到了目的地后,周京澤喊醒,兩人下車,男人牽著一路走上半山腰上的天文臺。
周京澤帶許隨上去的時候,有人特地候在門口,一路輕車路地帶他們走上頂樓。
國家天文臺靠山臨海而建,踏上頂樓,可以俯瞰京北城大半的山和海。
浮沉的夜下,山和海都呈現一種波瀾壯闊的。
“怎麼來這里?你不是要來拿文件嗎?”
周京澤走過去,站在遠鏡前,調了一下鏡頭,聲音順著風聲傳過來:
“文件待會兒拿,過來看會兒星星。”
許隨走過去,周京澤調好角度,讓靠過來。
許隨握著鏡頭,看過去,天文鏡下的星星清晰可見。
男人從背后擁著,了過來,熱氣拂耳:
“看見最亮的那顆星星沒有?東南側的。”
許隨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過遠鏡,在一片銀河中找到了那顆星星。
因為它非常亮,一閃一閃的,發著,右側那個角亮得好像有一顆鉆石嵌在上面,讓旁邊的星星都為之黯然失。
“好漂亮的星星!”
“喜歡嗎?”周京澤問。
“嗯,它很好看。”
“你的了。”周京澤的聲音夾著淺淡的笑意,好像在說一件再普通不過的事。
“我的?”許隨還沒反應過來,人都有些懵的。
周京澤被這姑娘的記都給氣笑了,他了許隨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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