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龍七知道奚靜,就跟知道鄔嘉葵一樣。
這姑娘是國為數不多有演藝實力的年輕星,去年戲劇學院剛畢業,資源無限好,今年亞獎提名也有一份,與鄔嘉葵并列兩大熱門,但為人低調不太出席活,老坪又用肘擊了一下的腰,催促問好,臧習浦這邊則應了奚靜的問好,手放到龍七腰后,將往前帶一步,老坪想往腰上擊第二下,沒擊著。
“邵導您好。”龍七順勢說。
奚靜朝看一眼,不著痕跡地收回。
“小王說你和小朋友在這吃飯,想咱倆也一年沒見了,來看看你,最近忙吳導那戲呢?”
邵國桉這話里的“小朋友”三字真有意思,沉甸甸的,他的視線往龍七這兒落了落,又注意回臧習浦這兒:“戲快殺青了吧,接下來的檔期肯不肯留給我?阿樊發你的劇本,你覺得怎麼樣?”
“劇本有意思,但檔期真是個難題,吳導太喜歡這位小朋友,接下來一部戲,也想與我敲檔期。”臧習浦的手心,在龍七肩上稍微拍了拍,“我們改天細聊?今天先陪這位小朋友吃飯。”
“行,能細聊就,”邵國桉又往龍七這兒看第二眼,手與臧習浦握了握,“這家店啊,火正,但做海鮮不,別點海鮮。”
臧習浦笑,手松開,這兩大人就算打完了招呼,邵國桉朝門外去,而奚靜再次向他低額:“臧老師再見。”
他點了點頭。
奚靜的視線從臧習浦這兒挪開時,再往龍七一眼,龍七的手往兜里放著,也看,朝龍七淡淡笑了笑,卻沒給龍七什麼回應的時間,別頭而去。
喲,也帶勁的。
完事后看臧習浦,臧習浦單手椅:“邵導認人,一回生二回,他下次再見你,會與你聊戲,你要興趣,聽聽。”
老坪的手又暗往腰上頂,這人早聽出來臧習浦話里的意思了,要龍七“謝恩”呢,卻將手撐椅背上,攔住出一半的椅子,仰看他:“臧老師,說是見朋友,我還以為真是尋常朋友,這突然來這麼大個人我哪接得住,您老這麼關照我,我這小朋友多不好意思。”
老坪一臉哭相。
可偏偏臧習浦的另一只手也放到椅背上,龍七在整個包廂數十雙眼睛之下,毫無預兆地被他圈在一個極私的范圍,的背抵著椅背,聽他說:“這倒沒關系,你聰明,我樂意關照你。”
椅背緩緩地朝外,臧習浦看著的眼睛,被頂得往前靠,額頭快著他的下,往后退一點,但被椅背結實地頂著,手往后一扶,再看臧習浦,臧習浦這會兒松開手,折往旁邊去,看臧習浦替開的座位,他正耐心地等著座。
都聽見老坪劇烈撲通的心跳聲了,仿佛在說“祖宗啊求你別造了”,滿包廂兩個團隊的人也盯著,1.5秒過后,龍七說:“我可不聰明,我這是虎,容易引火燒那種,您可當心點別被我燒了。”
臧習浦沒應,只拍了拍的肩,當真像是面對“小朋友”一樣,笑了笑:“開飯吧。”
老坪算是看清楚了。
這頓飯結束后,送龍七回去的路上,他就說:“你聽懂臧習浦那句話沒有?”
“關照?”
“說給邵導聽的那句。”
“哪句?”
老坪從前座回來看一眼,一種“這塊朽木算是完了”的表,說:“你沒聽懂,邵導可聽懂了。”
龍七這會兒才把耳機摘下來,懶洋洋地坐起一點:“哦,扯吳導的那句啊。”
——吳導太喜歡這位小朋友,接下來一部戲,也想與我敲檔期。
吳導是龍七目前這部戲的導演,確實聽說有戲要與臧習浦敲檔期,但有沒有的份就不知道了,老坪說:“臧習浦這話是在暗示邵導,你是他帶的人,單獨與他談戲不,但要是與你談戲,他就能跟著上戲帶你一路,說真的,臧習浦這話要是出去了,你以后的路可不是一般的好走,多名導想用他,看奚靜的反應沒有?眼里都沒了,是知道那角恐怕沒份了。”
“可我不想被關照。”
“點,別稚,在這圈兒不被關照想明哲保?”老坪說出的話與高三那年霧子在藥店說的近乎一樣,“你可比奚靜好,知道為什麼一畢業資源就那麼好嗎?”
龍七瞅他一眼。
老坪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覺得演技好有實力?我告訴你龍七,不出名的人里會演戲的多了去了,憑什麼就出來了,鄔嘉葵自帶靈氣,但也有全家資源往上砸才到今天這一步,奚靜跟你一樣單打獨斗窮學生,同年戲劇學院畢業比優秀的能組一個連,但是和邵國桉有曖昧的,可就只一個。”
邵國桉的孩子都跟龍七一樣大了。
想起奚靜純素的樣子,是與不設防的人在一起才可能有的樣子,老坪接著說:“而和邵國桉有曖昧的星不止一個。不是人人都是鄔嘉葵,就算是鄔嘉葵還得找靳譯肯來為后臺加碼,這倆二世祖要真搞一起去,搞個聯效應,鄔嘉葵圈這路可是誰都擋不了,你真不打算……”
“算”字戛然而止,老坪從后視鏡瞄一眼,也過后視鏡灼灼地盯著他,看他還打算怎麼說,他咳嗽一聲:“你現在,就缺那麼個貴人提攜。”
“我不用。”龍七仍看著后視鏡,與老坪對視,“我就是我自己的貴人。”
老坪翻了個白眼。
那頓飯后不久,龍七那部戲就殺青了。
趕著飛夏威夷,在那兒待了半個月拍春夏廣告及品牌紀錄片,接著又飛泰國待了半個月,有一個食節目和一個旅游網站的廣告在那兒拍,老坪將這倆行程湊一起了;與此同時Fire&Gun的網公布了為新一季代言人的消息,新廣告上架,機場的Fire&Gun廣告位也換了龍七的大幅海報,那麼大那麼高,被打著,一出機場就能看到;意大利版《Frago》的封面也鑼鼓地上了,全都湊在一個好時候,消息傳進國激起一片熱議,在時尚圈的漣漪更大,秀場的邀約一個接一個地來,年中還沒過,已經為某權威網站評選的年度人。
四月的晚風比前幾個月和,帶著點夏天海里的味道,這會兒在航站樓外,倚著28寸的行李箱,給老坪發定位消息,讓司機照著地址接。
老坪比早一天回國,獨一人回來的。
在泰國錄節目的時候招惹上了一朵纏人的桃花,一贊助商老總的兒子,特別喜歡,追追得都當地談資了,一會兒包島給放煙花,一會兒包酒店玩“燈閃”告白,連的航班號都給清了,買了同排的座位要“陪飛”,要是帥也就算了,偏偏長得巨像當年從龍信義那兒買洗澡視頻的死胖子,個頭還沒高,渾土大款氣質,為躲這人專門買了遲一天的機票,用大隊伍打掩護,把他騙回國后才登機飛回來。
而提前查到航班信息的大部分也被昨天的行程忽悠了,全撲了空,現在凌晨一點的航站樓清凈得很,穿著簡單的黑吊帶與仔,外頭套一件長及腳踝的線針織外套,長發扎個松垮的髻,背一個Fire&Gun的包,坐在行李箱上刷INS。
方璇又給發視頻了。
方璇這姑娘賊有意思。
自從上回被龍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后,發視頻更加勤快,而且都不知道哪兒找來的各種稀奇古怪的破壞視頻,比如“二十七種毀掉一條高定禮的方法”及“三十秒教你砸爛一輛車”,那些被毀掉的東西都被標上了龍七的名字與表……反正爽就對了,最近還迷上了一種玩力沙的視頻,號稱“治愈強迫癥”,發得最勤快,龍七沒事兒時看看,后來看上癮了,從網上找了個集合給方璇回過去,方璇一邊罵一邊問要視頻鏈接。
……
現在方璇一找到新的力沙視頻就往這兒懟。
這次還打串字過來:你這個SB,我他媽關注了你這麼久,你不回關我,很好意思咯?
龍七回:我移除你。
方璇的信息秒回過來:你他媽敢??
之后又回:喲今天倒是在線啊,終于閑著了,來,把臉過來,讓我撕一撕。
夜里的風還是有些涼的。
在熱帶國家待了半個月,還沒適應本地的冷,臂,馬路上的車一輛輛地過,就是沒有老坪派來的那輛,手機又響,方璇隨口似的問了一句:又逃了?敢不敢告訴你在哪兒啊,來撕你。
龍七發了一張此刻的定位截圖給。
方璇那邊默了半分鐘。
隨后發來:你在機場呢?
打字:不敢來撕我了?
方璇回:別走,等著,一刻鐘就飛過來。
之后就沒再發什麼消息了,龍七沒回,退出了私信頁面,再切微信頁面,找到竇浚云的消息欄,兩個月前他發來的靳譯肯的手機號還在里頭醒目地亮著,的指頭在撥號鍵徘徊。
深夜總讓人思愁,讓人寂寞與空虛。
后來被冷風吹醒后,還是退出了微信頁面,重新進INS,找到鄔嘉葵的賬號。
鄔嘉葵這兩個月在INS上更新的全是私人行程。
任國大肆炒作著與奚靜角逐亞獎的新聞,毫不影響,發的照片都是玩樂,要麼海邊,要麼沙漠,要麼雪山,永遠好友群,永遠笑明艷,唯獨兩張是沒有好友的。
一張是在敞篷越野車上的照片。
鏡的是控著方向盤的半個男生的手腕,沒有配文。
而另一張是來自某的紋位置,一行顯眼的英文配一個漸變狀的心,心由淺變深玫。
——Just
Keen
on
You.
……
一顆心只為你跳。
J,K,Y三個大寫,正著念,JK——嘉葵。
倒著念。
YK——譯肯。
……
秒讀出來的同時,手腕力道有些虛浮,風吹啊吹,吹著后頸的頭發,腳踝邊的外套邊也晃著,隨后聽到一聲鳴笛。
抬頭。
一輛路虎在跟前的馬路上停著,主駕駛門咔一聲開,有人下車,但被路虎龐大的車擋著子,幾乎看不見人,只從車底看到對方那滿是柳釘尖珠的夸張靴子,看著,隨后又聽到咔一聲響,人還從車里拖了個東西下來,鋼的,重,依然在行李箱上坐著,直到看見方璇拖著類似狼牙棒的東西繞過車頭,穿著一大牌破衫與皮,大中分濃煙熏妝,一手撐車頭,著氣,又著氣,看龍七。
四月晚風涼。
“”,方璇說,“還真沒走。”
隨后又說:“在老子允許你上老子車前,先坦白從寬,你這小賤人,有沒有替靳譯肯生過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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