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譯肯這句話說得昭然若揭，不能再白了。

龍七看著他，耳邊有風聲在響，有雨，頭發在眼角旁飄。

兩人的距離依然很近，鼻尖著，呼吸錯，口輕微起伏，與他接過無數次，但沒有一次比這次的心跳更快，腰被他的手臂圈的覺活生生存在著，他這個人也在面前實實在在地站著，盯著他的眼睛，當下，說：“還能怎麼辦，那就回酒店啊。”

……

但靳譯肯沒跟回酒店。

他把帶到了影城附近的燒烤排檔，這個點，也只有夜市大排檔還風雨無阻地開著火，他，沒吃晚飯就飛來了，得不行，說這個人現在滿腦子只有睡覺，思想不正，然后就來這里點了一堆冒著熱氣兒撒著孜然的海鮮燒烤。

龍七坐在塑料椅子上。

桌上擺著一個著吸管的椰子，整個人在連帽衫里，風吹著帽子外的頭發，臉上沒什麼緒，吸著椰，他在桌子的對面玩的手機，手肘駕著椅子扶手抬著，又帥又混蛋，隔壁坐著一桌附近大學城“約在網吧徹夜開黑”的學生，撞著酒瓶子說年輕狂的話，男生堆里也有幾個孩子，臉上帶著濃卻略微暈開的妝，脆生生地笑著。

經營大排擋的小哥咔地端來一盤子剛烤好的，轉就去忙別桌的活兒，靳譯肯不忙著吃，問一句：

“你這記錄誰幫你玩的？”

看過去，他在玩那個DoodleJump的游戲。

“我自己。”

“不可能。”

“嘿你這話說得真有意思，憑什麼我就玩不出這個記錄。”

“你左右平衡差，盯這玩十分鐘是極限，結果不是你“自殺”就是誰一你game

over，我超你分分鐘，你超我沒可能。”

突然想起上回的游戲記錄是臧習浦留在里頭的，往后坐了坐，靠上椅背：“我媽的倆兒子，小學生，超你分分鐘。”

他自個兒的手機放在桌沿邊上，屏幕上有兩道明顯的裂痕，轉移話題問：“怎麼裂了？”

他看一眼。

“和鄔嘉葵吵了一架。”

“摔的？”

“嗯。”

慢悠悠地答，口氣就跟提醒老板“加孜然不加辣”一樣，再問：“我走的那天早上？”

“不然呢？”

喲。

鄔嘉葵對他癡歸癡，小脾氣還是烈的，真不是白艾庭那一類逆來順的，順便也想起后者這個被忘在異國的人，問一句：“白艾庭這次放假回來了嗎？”

“沒有。”

“還算你在英國的朋友？”

他玩得專注，“duang”的聲效音不停響著，頭也不抬地回：“你這麼形容，那你算什麼？”

“我不知道啊，你來說說，國的朋友？”

靳譯肯笑。

他每次笑都要人命，明明低著腦袋專注著自個兒的事，卻好像留了個神在上，就這麼一小點神就讓人特別了，用手撐著下：“那我就好奇，鄔嘉葵在英國那段時間，白艾庭在干嘛？”

“跟我已經沒有關系了，在干嘛我沒了解。”而后，問，“董西最近在干嗎你了解嗎？”

后頸僵了一下。

面上仍若無其事地坐著，看著他，他則往這兒撂一眼，短促，但也意味深長的，視線又回手機屏幕，龍七則說：“我沒去了解，但我想問問你，這個坎兒你過了嗎？”

“沒有。”

他答得沒有猶豫。

往后坐，靠上椅背，大排檔遮雨棚頂有細雨聲，風吹頭發。

“那為什麼愿意跟我復合？”

“我還喜歡你，我自作自。”

這句話回得也沒有猶豫，他一直在玩游戲，龍七的食指與拇指輕輕磨著，看著他。

三秒后，吸一口氣，轉頭喊：“老板，來兩聽啤酒！”

隔壁桌的大學生往這兒看，小哥又很快將啤酒哐一記送上桌，開易拉罐，拉環叮一聲落桌面，一罐推他跟前，一罐往自個兒手邊一擺，說：“靳譯肯，我以前一直覺得你不好，沒什麼道德底線，但原來不是，不好的是我，我向你要求的那些，最后沒做到的都是我，神出軌那個錯，我認，我請你喝酒，你心里能不能好過一點？“

他沒應話，也沒抬頭。

而提起易拉罐就喝，一口一口地灌，沒有停頓，旁邊桌的喧鬧影響，默契般安靜，一雙兩雙眼睛都往這里盯。

喝完了。

空罐子咔一聲桌，但靳譯肯完全沒他那灌，所以接下來就拿他那罐，接著喝，他終于慢悠悠地往看，等龍七喝完，第二個空罐子往桌上，最后一口酒往下咽，往椅背一靠，心口起伏看著他。

……

“這事翻篇了。”

他終于開口。

頓兩秒后，說：“我再給你坦白件事兒，我游戲里那個記錄是臧習浦留的，亞獎那天我和他同車，他看我玩不過就幫了一把手。”

“哦。”

安靜。

“沒了，我這個人在你面前是全明的了。“

……

風吹著，靳譯肯說：“那記錄被我覆蓋了。”

……

……

問：“那吃完回酒店？”

“不。”

在桌下踢了他一腳，他收，沒踹著，回得直白：“想睡我咯？”

“對，”回，“我為了你高興自罰兩罐酒，現在滿腦子只想回床上躺著，沒心思在這兒吹冷風吃串，你對我沒半點想法？”

他終于又笑。

“我對你有想法，七，但我重質量，現在凌晨三點三刻，在這吃完起碼四點半，七點的飛機，六點到機場，從這兒回機場的車程二十分鐘，也就是我五點四十就得走，一個多小時我寧愿跟你聊聊人生規劃。”

靳譯肯這一套時間算得滴水不，龍七在腦子里迅速過一遍，覺得他在吃上花的時間太多，要回他，突然聽見隔壁桌傳來的手機快門聲。

側頭看。

靳譯肯也在游戲間隙往聲源過一眼，隔壁桌的男生們立刻一臉“裝作沒事”的表轉移視線，其中一個的手機收得特別快，另幾個生推搡他，龍七的反應很快，帽子：“幾個意思啊？”

靳譯肯的注意力回上，男生堆中的兩個賠笑著舉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也是，就拍張照……”

“發不發微博？”

男生愣了愣，另一個趕回：“不發不發不發。”

“沒事。”靳譯肯打一圓場，龍七看他，他已經看回游戲，又看回那桌子人。

“怎麼就沒事，都不知道你拍得好不好看，開了沒？過來我給你合照。”

男生一愣，生們輕輕一聲，男生又看靳譯肯這兒，龍七說：“來啊。”

靳譯肯抬眼，看朝向男生們勾起的食指。

隨著起，隔壁桌的男生都來了，一邊走一邊開手機相機，半抬著手臂到側，生們嘀咕著“好白好瘦”，又瞄著桌對面的靳譯肯，男生們喝嗨了，興得不行，手臂著的肩膀，偏又頭發，靳譯肯在座位上看著，不看他，對著鏡頭笑。

而后聽見手機桌面的聲響。

他總算在拍第三張合照的時候來了，若無其事地穿過合影的人，到側時被男生連拍了幾張鏡頭的照片，底下的手被他握住，他對老板說：“買單。”

隨后手上有拉力，著力往他那兒挪一步，偏偏男生們拍高興了，跟著挪，快門還在按，說：“你還沒吃呢。”

“不吃了。”

“能不能一起合影呀？”生趁機問。

“一起咯。”龍七說。

靳譯肯這會兒沒說一句話，他側對著鏡頭，看，兩秒對視后抬手臂，向著鏡頭手心朝手背朝外比了一個標準的“反V”手勢，與此同時看隔壁的男生，那男生一下子看懂了，瞬間識相，悻悻然地收手機，周圍的聒噪也瞬間消去。

靳譯肯牽著從人堆里走。

大排檔架在一個十字路口邊上，龍七跟他過了馬路，后的喧鬧和煙火氣變淡，回對那堆學生揮手，而他走在前頭，頭也不回一個，在手機上車回酒店。

到馬路斜對面空無一人的公站后，周氛圍才徹底靜寂，微黃的路燈打在兩人肩上，問車什麼時候到，靳譯肯不答，背影特高冷，又問一遍，他終于回。

但換來的不是回答，是他向走五步，將生生到公站廣告牌邊上，說“我算知道你平時都怎麼招惹人了”，龍七的眼睛亮，始終著兜，始終盯他，但整個眼里的辛災樂禍還沒出來，他的腦袋就斜下來，抬手扣住的后頸，，一個還的機會都不給，前兩秒被親懵，步子崴了一下，后背磕到廣告牌面，睜著眼承力道，而后又被他握著手肘往懷里抱，那會兒才反應過來，回應給得算快，從單方面的被強吻變毫不矯的索吻，他又一記輾轉與箍腰，一非常強烈的占有，的子被提起來一些，腦后的長發輕微晃，徹底沒招了，耳手心都熱，凌晨四點的海島城市街道，細雨在橘黃燈下斜飄，一個穿著單薄連帽衛的，就這麼被他在空無一人的公站“秋后算賬”，便宜占盡，抓心撓肺，心跳快得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