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茶泛著香氣，騰騰而上。

……這就是白艾庭一直在打道的“伯母”，這就是靳譯肯的媽媽。

從收到會面短信，而不是由靳譯肯親口通知的時候，心里就知道他媽媽想跟談什麼，也沒指能在這兒看見靳譯肯，屏風后頭一桌坐著兩名背對這兒的一男一，白領裝，看上去像等候的書。連芍姿抬眼見著，眼下正看著的筆記本就合上了，角有笑，笑起來像鐘楚紅和黎姿的結合，特別大氣，龍七打聲招呼的同時，手下的筆記本桌面，被移到左手邊。

“坐吧，龍七。”

坐下后，服務員斟茶。

一片茶香水汽中，連芍姿看著的臉，看了兩三秒，直到龍七看，才淺慢著耳后：“你留在我兒子房間的東西不，幫傭每周都能收拾出一兩件，你用的香水我喜歡的，你有段時間把頭發染了青吧？衛生間的盥洗臺邊落了幾。”

“……對不起，阿姨。”

“說這沒別的意思，況且你送的護品和包我也喜歡的。”連芍姿說著，手搭上隔壁椅黑白的Hermes

Birkin，龍七看過去，一下子沒理解，但也沒回話，這麼一兩秒過后，連芍姿笑了笑，“所以果然你也不知道。”

“什麼？”

連芍姿朝椅背輕輕靠了靠。

“龍七你可能對我不太，但我對你很，我兒子每次見我，手邊總有一件以你的名義送我的禮，包，保養品，首飾，你送我的Birkin系列已經有三個了，生生把對你沒什麼接興趣的我賄賂得服服帖帖，艾庭在英國言語中傷你時，我還有點心疼你，把艾庭接去了法國。”

……

靳譯肯這個巨。

自己腦子轉得溜行得神不知鬼不覺就算了，居然完全不找事先對詞，善意謊言當場敗，的手指在膝上點了幾下，看到筆記本旁邊擺的一盒士煙：“煙倒是我送的，我聽他說阿姨也……”

但是沒說完，自己都覺得埋汰，連芍姿自然地切話題：“你是混？”

“我爸是德國人，但我沒見過他。”

手指在桌面又敲了一下：“我看了你母親的名片，中外合資企業的高管，單親帶你還能把事業發展這樣，很了不起，為給你優良的教育環境一定付出了很多，你家里還有兄弟姐妹嗎？”

“有一對雙胞胎弟弟，念小學。”

“我也有個小兒子，在念初中，你應該見過他。”

“嗯，見過。”

“我還有個兒，暠的滿月禮，聽說是你給挑的。”

連芍姿這句里頭的“兒”，說的應該就是焉文菁的兒，龍七點頭，沒應的話題，而在連芍姿準備問下一個問題時，直接坦白一聲：“阿姨。”

“……？”

“我媽媽雖然厲害，但從小到大我都是由在塑料廠做三班制工人的舅媽一手帶大的，沒什麼良好的教育環境，沒學過樂，沒發展過什麼特長，我的知識水平比您念初中的小兒子還差，虧了靳譯肯天天給我補課，加上藝生特長才讓我撈著一個本科，我這高中要是沒上您兒子，學歷可能也就封頂了，我跟您原本的兒媳婦特別，特別特別，您從那兒能了解到另一個完全不同的我，我這人我也認，跟優良完全不搭邊，跟靳譯肯也本不能相提并論，現在還搭上虞朋那事兒，您想說什麼我都知道，您說就了。”

一長段話，一口氣說完。

連芍姿聽完，戴著翡翠戒的食指仍在桌面上緩緩點。

“還有就是，”龍七補，“虞朋的案子我打算銷了，不追究了，靳譯肯把人打重傷，真要判起來也不輕，即使您和伯父能想辦法讓他全而退，那他肯定也有一陣子出不了國，這樣他國外的學業就廢了，什麼都白費了，我都清楚，所以您這邊希我做什麼我都配合，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我還能不能見他？”

……

“虞家想銷案子，又想撤賠償，這麼撿便宜的事就算你想大事化小，我都覺得你委屈，那孩子的傷報告已經出來了，重傷加攜帶HIV，看來即使想告他，他家也能想辦法讓他在醫院躺過后半生，起訴確實已經沒有意義，所以，我打算在賠償這一塊盡力補償你，你不用心，全部由我出面，五千萬，一分都不會讓虞家欠你。”連芍姿說到這兒，頓一頓，接著，“謝謝你肯為我兒子主讓步，也謝謝你主告知自己可能染，非常難得。”

“那我，”回，“到底還能不能見他？”

“不能，他已經在英國了。”

回得干脆利落，直接整得龍七怔了一下：“什麼？”

鉑金包，手機響。

連芍姿手拿，看著腕表時間，短促笑一笑：“正好，總算醒了，接下來的話，我要你們兩個同時聽。”

鈴聲是iphone自帶的視訊請求，連芍姿接通，放到一側的玻璃壁上，畫面很快跳了出來，英國這會兒凌晨三點，臥室的燈昏黃，照著靳譯肯此刻剛睡醒的臉，他正坐沙發上，一邊臉一邊嘆氣，帶著年慍氣，前三四秒甚至都不看鏡頭，就問一句：“你怎麼讓我睡豬然后把我運到英國的媽？”

“就是給你打了一針鎮靜劑。”

他點頭，仍帶著緒看著側方。

隨后突然手，屏幕一陣抖，視訊畫面切到房間另一角，那兒有倆壯實大叔正挨著茶幾喝啤酒磕花生，靳譯肯：“那往我房間安倆男人什麼意思？”

“為了讓你聽完我接下來要跟你和龍七說的話。”

手機的畫面很快切回來：“你找了？”

等到視線看向屏幕，也終于看到在一側坐著的，那個時候他的眼神看著像差點口而出什麼了，但半秒住，額頭一傾，一徹徹底底對他媽的“嘆服”，點著頭往后靠，：“媽你想干嘛？”

“我就問你幾個問題，”連芍姿吹了吹茶面，“你們兩個在一起多久了？”

龍七掰著手指頭算年日的時候，靳譯肯秒答：“三年。”

“在之前你有沒有喜歡過別的孩？”

“沒有。”

“在之后呢？”

“沒有。”

“未來五六年？”

“不可能。”

“等到你三四十歲？”

“也不可能。”

“要是龍七跟別人結婚了呢？”連芍姿放茶杯。

“那會離婚，的再婚對象會是我，我的戶口本上要沒的名字，結一次我弄黃一次。”靳譯肯的表不變，像快問快答一樣，毫無道德，搞得聽著有點生氣又覺得有點刺激，連芍姿邊聽，邊抬起中指著茶杯杯沿。

然后，收手指。

“那我就讓你們結婚。”

“？”

這下又怔。

而靳譯肯這會兒淡定著，八風不在沙發上坐著，像他媽媽的套路，眼神銳利，安安靜靜等下一句話，連芍姿果然說：“但是你們半年不能見面，你在英國安安份份念書，六個月不準回國半步，龍七也是，在我沒拿到你的HIV檢測結果之前，不準見他。”

“為什麼半年？”

“HIV能被檢測出來的窗口期是六周，也有個別達到六個月，你們可以保持聯系，只要本人不相見，而這期間龍七的檢查結果只要呈，我就立刻同意你們在一起，從此再也不干涉，而如果呈，也就是中了，”話說到此，龍七看連芍姿，連芍姿也看，“我想就算我不說什麼，龍七也不會讓你有任何想法。”

靳譯肯正要開口，連芍姿這個時候食指骨節一扣桌面，語調放厲：“我放心龍七，但是靳譯肯我不放心你，你這期間要是敢像以前瞞著我回國半步！我就把龍七安排到一個你永遠也找不到的地方！半年的約也作廢！”

下最后通牒了。

龍七往椅背上靠。

“你同意嗎？”連芍姿抬眼問。

“媽，我們先單獨聊聊。”靳譯肯的語氣著，話。

“我今天就是來敲定這件事的，晚會兒我還得忙你爸的一堆糟爛事。”

連芍姿上回靳譯肯，眼睛仍灼灼看著龍七。

“我保證我們兩個之間不發生親行為，但是我得陪在邊，媽，我這段時間必須陪著。”他的手指抵著桌面，不聽勸，繼續說。

龍七呼吸著，心口起伏。

連芍姿這會兒突然把手機往下一蓋。

收音口也遮住，靳譯肯的視野和聲源都被擋住，接著松開腦后挽著的發，發夾往桌上一擲，長發披散，這瞬間消了利氣，看上去像一個獨立堅強許久終于顯出無盡疲憊的人，嘆出沉沉一口氣：“我現在真的很累，家里老的小的一個都不讓我省心，你自己也不知道你有沒有，對不對？你跟我兒子見面，能保證杜絕任何傳染風險？換位思考你放心嗎？龍七？靳譯肯是我親兒子，我養了他二十年都管束不住他的思想和行為，但我至想保證他的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