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回到了八中, 和陳屹重新了同桌，往事的那一幕幕在夢里一一回放，那曾經的些心酸和難過也如同復制一般，讓夢里的阮眠也久久不能釋懷,

那個夢很長也很，有很多走馬觀花似地片段，以一個旁邊者的份看見那個在運會上一往無前的阮眠, 因為喜歡的人一句話而難過好久的阮眠, 在無數個深夜碾轉反側哭泣的阮眠。

夢里的總是在追逐著一個永遠也追不上的影子。

忽然間, 那道影子消失不見, 那些在八中的景象也開始翻遍變化, 高樓了廢墟，四周茫茫一片，整片天空灰霾暗沉。

阮眠遠遠聽見有人在哭泣, 尋著聲音找過去，看見很多人站在一堆廢墟旁邊。

慢慢靠近，那些人像是看見了, 眼神言又止。

阮眠在這個時候看到了半跪在地上的沈渝, 以及躺在他面前渾是毫無聲息的男人。

沈渝站起來走到面前。

阮眠聽見自己在問他，這是誰。

沈渝的神有些于心不忍，阮眠上前一步揪著他的服, 幾乎要站不住，哭喊著問他這是誰。

“陳屹。”夢里的沈渝說：“阮眠，這是陳屹, 他死了。”

他死了。

那三個字像是魔咒一般不停在阮眠耳邊回放，整個人崩潰，忍不住嚎啕大哭，視線逐漸被模糊。

四周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阮眠看見一旁站著兩個人，從陳屹的里帶走了另外一個“陳屹”。

拽著沈渝的服說有人帶走了陳屹，可是沈渝說他沒有看見其他人，陳屹也還躺在那里。

周圍沉默著的人看的眼神像是在看什麼怪一般，沒有人相信阮眠的話，崩潰著大哭著，驚慌失措的朝著那三個影子追過去，用盡全力氣喊了一聲：“陳屹！”

……

“陳屹！”天大亮，阮眠陡然從夢中驚醒，整個人因為這場噩夢出了一的冷汗。

在夢里的那種絕和無助，讓在現實世界里也仍然心有余悸，甚至都不敢再閉上眼睛。

“你醒了？”

旁邊突如其來的聲音讓阮眠回過神，扭頭朝左邊看過來，神又驚又喜：“你怎麼來了？”

“出差，剛好路過這里，就順便過來了。”何澤川端起桌上的水杯遞過去：“喝點水吧。”

阮眠了臉，從病床上坐起來，接過水喝了大半杯，緩了會才問：“你什麼時候到的啊？”

“今天早上五點多。”

阮眠靠著床頭，外面帶著暖意的曬了進來，這才讓有了些在這人世間存活著的踏實。

何澤川盯著有些蒼白的臉看了幾秒，想起剛剛那句滿是絕的“陳屹”，垂眸撇開了視線。

四周依舊是熙熙攘攘的靜，阮眠放下水杯，掀開被子低頭穿鞋：“那你什麼時候回去？”

“今天就回。”何澤川問：“你們呢，什麼時候回B市。”

“估計也就這兩天。”這里的救援任務已經進后續階段，前來接替的新一批醫護人員也在昨天抵達林，陸陸續續的在開始接手這里的工作。

何澤川看著穿好鞋站起來，才跟著站起來，高大的影借著映在白病床上：“走吧，我給你帶了點吃的，去車上吃還是給你拿過來吃？”

“去你車上吧，我先去洗漱。”這里人來人往，也不大方便，阮眠這一覺睡得長，渾都有些酸。

邊著肩膀邊往外走，何澤川見狀，抬手幫捶了兩下，還不忘吐槽：“你這瘦的都咯手了。”

阮眠回頭覷他一眼，無語失笑：“你來這地方呆一個星期試試，我看你瘦不瘦。”

何澤川不反駁，只是捶下去的手用了點力。

“哇，你豬啊，何澤川。”阮眠嚷了句，著肩膀旁邊站，卻不想這一幕恰好被前來找的陳屹看見。

三個人在那站了個三角形，何澤川最先反應過來，他其實對陳屹并不陌生，早前和阮眠悉之后，兩個人有敞開心聊過一次上面的事，他也是那時候見過一張阮眠和陳屹的合照。

年站在萬里無云的藍天背景下，模樣生的英俊非凡，笑起來眼角眉梢都藏著驚艷。

也難怪阮眠會喜歡上他，這樣的男孩子真的很難不被人記住。

何澤川雖然沒有真的見過陳屹，但這會他卻好像福至心靈，一眼就認出眼前這個人是誰。

他歪著頭靠近阮眠，小聲說：“這不是你那個暗對象嗎？”

“閉吧你。”阮眠放下手，想起不久前的那個夢，往前走了幾步：“你們今天沒去現場嗎？”

“沒，下午過去。”陳屹抬手撓眉：“你好點了嗎？”

“好多了。”阮眠對于昨天昏倒前的場景還有些印象，笑了聲：“昨天嚇到你和沈渝了吧？”

陳屹嗯了聲，抬眸看了眼站在后邊的何澤川，沒什麼語氣的說：“那你先忙，我還有事先走了。”

“好。”阮眠想了下，還是說：“你們多注意安全。”

他點點頭，大步離開了。

何澤川慢步靠近阮眠：“你之前不是說你這個暗對象出國讀理了嗎，怎麼現在又來當兵了？”

阮眠搖頭：“不知道。”

“你沒問過啊？”

“沒。”重逢至今，阮眠其實有很多問題想問，但卻都無從問起，更不知道該怎麼問。

何澤川也沒再繼續問下去：“算了算了不聊這個了，走吧，吃飯去。”

兩個人并肩往外走，阮眠去休息區洗漱，何澤川站在一旁和說著這段時間外面發生的事。

四周人來人往，不遠的平地上，好幾個軍人坐在那休息，沈渝正在那兒和武牧說話，眼神隨意往旁邊一瞥。

嚯，這一瞥，眼睛都亮了下。

沈渝收回視線，扭頭看向站在一旁的陳屹，笑得幸災樂禍，難怪呢，這人剛才從中心回來就不大對勁，原來是上這茬了啊。

他從地上站起來，拍掉子上的枯草，朝著陳屹走過去：“誒，你看那是不是阮眠啊？”

陳屹扭回頭看了眼，沒接他話。

沈渝著下，繼續說：“旁邊那個男的是誰，不會是男朋友吧，看著還配的哦。”

陳屹覷著他：“你很閑嗎？”

沈渝樂得不行，胳膊搭上他的肩膀：“我閑，我當然閑，我閑的現在還要幫老同學做月老呢。”

“……”

沈渝卻不跟他多說，抬手戴上帽子大步往前走，武牧問他去哪，他回了句：“給我們陳隊偵查敵去。”

武牧聽得眉沒頭沒腦，又去問陳屹。

陳屹垂眸捋著帽子，不咸不淡丟來一句：“你也很閑嗎？”

“……”

武牧抿著慢慢轉了過去。

另一邊，沈渝還沒走過去，眼瞅著阮眠就要跟人走了，幾步箭步一，跑了過去。

“誒，這麼巧？”他緩了口氣說：“你好點沒啊，昨天你暈倒可把我嚇壞了，陳屹也是，直接沖出去抱著你就跑。”

阮眠雖然對于昏倒之前的事有印象，但對于昏倒之后發生的事卻一無所知，這會聽了沈渝的話，明顯愣了下，才想起來說：“好多了，已經沒什麼大事了，昨天謝謝你們。”

“謝陳屹就行了，他抱你進去的。”他手卡著腰，看向旁邊的何澤川：“這是你朋友啊？”

“對。”阮眠被他重復提起的幾個字眼弄得心，但還是故作平靜的給他倆介紹：“這是我高中隔壁班的同學，沈渝，這位是我大學的朋友，何澤川。”

兩個男人簡短的握了下手，兩聲你好說的客套又疏離。

其實何澤川一眼就認出了沈渝，因為他也在當初的那張合照上，而何澤川對于和阮眠有關的一切人和事的記憶總是記憶深刻。

他有時候也會驚嘆自己的這項技能。

三個人沒聊幾句，軍區那邊發了急集合的信號，沈渝又急匆匆往回跑，何澤川順著他的影看到同樣在往一個方向奔跑的陳屹。

他心里忽然有些不太舒服的覺，就跟很久之前他得知阮眠和自己的師兄在一起時是一樣的。

心里有事的阮眠并沒有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甩了甩手上的水說：“走吧。”

“好。”

一頓早餐兩個人都吃的心不在焉，阮眠捧著一小碗湯，坐在敞開的后備箱里，卻很長時間不見有作。

何澤川抬手在眼前晃了下：“想什麼呢？”

回過神，輕笑：“沒什麼。”

“在想你那個暗對象？”何澤川也跟著坐過來，長踩著地：“你就差沒把陳屹這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有那麼明顯嗎？”阮眠幾口喝完最后一點湯，放下碗沉默了會才說：“我之前一直以為我已經沒那麼喜歡他了，可我好像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這份喜歡存在的分量，但我真的不想再做回以前那個阮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