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正在糾正俏俏的姿勢，蹙眉道：“卓揚，你吵到我教課了。”

“呃……”

“就是！”俏俏眨著一雙又圓又亮的眼睛，毫不留地吐槽親哥，“你要獻殷勤也等我先練完琴嘛！”

現在的小姑娘早得很，什麼都懂。

卓揚被說破心事，惱怒地擼袖子教訓。兩人鬧一團，還是周琴聽到靜，進來把兒子給拎出去了。

干擾清除，課程終于順利進行。

俏俏練習得很認真，但姿勢始終有些問題，陸白替調高了譜架，還是下意識含著。

提醒了幾次，小家伙自己都有些懊惱了。

陸白的頭：“壞習慣改起來不容易，慢慢來。”

“老師，我是不是沒有天賦？”俏俏眼里出了點自卑，“媽媽說別的同學都進步很大……”

“怎麼會呢？”陸白彎腰看，雙眸認真，“你才八歲，什麼都來得及。老師可是十一歲才開始學琴呢。”

小孩學琴，一般五六歲就要啟蒙。超過十歲的手指便不夠靈活，所以初學時非常吃力，基本功就練習了許久。

俏俏也很驚奇：“十一歲？那你現在怎麼拉得這麼好？”

陸白笑：“拼命努力呀。”

那時候，只要有一天不練，負疚和恐慌就會迅速將吞沒。

陸永善嫌聲音太吵，勒令只能在后院灌風的柴房練琴，也能在里面從天亮呆到天黑。

知道自己與別人不同，機會稍縱即逝，必須拼命握住。

沒有任何懈怠的資本。

兩節課很快過去了。陸白走出房間，卓揚正懨懨地趴在飯桌上刷手機。

“結束了嗎？”他一見立刻起，雙眸發亮。

陸白笑著點頭，四尋著沒見周琴，猶豫片刻，直接去了門口穿鞋：“卓揚，麻煩你和周阿姨說一聲我走了，下次準時來。”

“誒？不留下來吃飯嗎？”

“不了，謝謝。”

教課時太專注，陸白忘了自己是跑出來的。此時此刻，恐慌害怕的覺又重新涌上心頭。

得馬上趕回公館。

“小陸老師？”周琴聽到聲響，從廚房探出頭來，卻發現客廳里卓揚的影也不見了，只剩俏俏一人站著。

“別看我。”像小大人般聳聳肩，“你兒子已經去送人家啦。”

“學姐，你怎麼跑這麼快呀？”

一直到電梯口，卓揚才追上陸白。正在看打車件，臉上難掩焦急的神：“不好意思，你這邊好打車嗎？”

卓揚陪著一起等電梯，好奇道：“很著急嗎？回學校有事？”

“我不回學校的。”

“不回學校？”卓揚揚眉，漆黑的眼睛了些復雜緒，“你有其他約會啊？”

陸白沒聲了。

垂著睫羽，注意力全在手機屏幕上。已經過去了七八分鐘，還是沒有到車。

卓揚察覺到的不安，沒再說話。電梯“叮”了一聲，他紳士地擋住門，示意陸白先進。

這時手機突然音樂大震。無比悉的，季扶的專屬鈴聲。

陸白瞬間面如土。

“學姐？？”卓揚看慌不擇路地跑回走廊，又鉆進漆黑僻靜的樓梯間，忙拔跟了上去，“你怎麼了？!”

“噓！”陸白抖索得手機都拿不住，滿眼哀求，“你別出聲，千萬別出聲！”

卓揚怔怔地閉了。

陸白調整了呼吸，迫自己迅速冷靜，才按下接通鍵：“喂？”

“怎麼這樣久？”電話那頭，季扶慵懶的聲音帶了點質疑，“你剛在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