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仍是和許多天以前見到的一樣。

那抹笑,那張臉，沒有任何變化。

可清初又覺得好像有變化。

握著門把手了，沒吭聲。

“躲我躲得很好啊。”

顧祁澤在面前站定,視線盯著：“不告而別,一句話也沒留就直接走，很好，很瀟灑。”

清初說：“我們已經分手了。”

“哦？這跟分不分手有什麼關系。”

“所以我做什麼都和你無關,不管是我去哪或是有沒有說什麼,而且，我也沒有像你說的那樣所謂躲你。”

清初慢慢抬眼注視他。

樓道比樓梯間的要亮一些,不像剛才他從黑暗里出來那般讓人錯愕。

這會兒清初可以看見他那張背著的臉，他高的鼻子、涼薄的，以及暗下他沒有什麼神的視線。

他的角彎起：“是，你說得很對。”

他的語氣輕輕著字眼的,一字一句，輕緩而慢，仿佛是刻意講給清初聽：“分都分了，你干什麼確實與我無關,我也管不著。”

清初說：“所以你又何必這樣著急呢。”

“著急？”顧祁澤忽然笑了聲：“你哪里有看到我是著急了，我渾上下有哪里這樣告訴你麼。這樣說會不會太自以為是？”

清初眼睫往下垂了垂：“沒有最好，你說什麼都行。”

已經完全引不起的反應。

他的笑、他的語氣，亦或是說一點帶個人緒的話，都是一潭死水。

顧祁澤的笑又慢慢消失了。

顧祁澤看著就想到剛才在林遇嵐面前笑得那樣真誠溫暖的樣子。

其實他早就看出林遇嵐在撒謊了。

從他說和青刃不起，顧祁澤就看了出來，他當時也沒說，就看著林遇嵐在那打配合一樣的解釋。

所以他之后沒回包間，找了個借口出來,就在停車場等著。

沒過一小時，看見他們上車。

之后，他就看見清初了。

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笑。

或者換句話說，那確實是清初。

還是從前的樣子，眉眼、神態、看一個人的眼神。全都變得很不一樣。

他記得提分手的那天晚上是什麼神態來著？

眼眶通紅，說話發，仿佛臨界邊緣隨時能哭出來，那時候的很可憐，弱弱，被傷了心一樣，現在的……

眼里都是顧祁澤沒見過的。

那時候顧祁澤在干什麼呢？他在想，事是怎麼變這樣的。

清初怎麼會離開他，怎麼會短短時間發生這麼大變化，他就坐在駕駛座上，點了一煙，靜默地看著清初和林遇嵐在一塊。

他們有說有笑，他們上車離開。

他們認真說話，竟也沒注意他。

樓道很黑，黑到一個人全神貫注的時候對方輕點聲你一點兒也不會察覺，顧祁澤就這樣從樓梯慢慢上來，聽著他們認真說話，站在更上一層的中間轉折。

他在角落，黑暗里，沒人看得見他的神，清初講述對他曾經的喜歡、以及現在不喜歡時，顧祁澤什麼神也沒有。

他開始想，他究竟又是什麼時候變這樣的？

繪玩的那個青刃就是，在賽場上和他對弈的是，不說話的也是，一直都是。

而他帶著那份疑慮，從一開始就像為了驗證一般找答案。

最后發現，其實一點兒不在意自己。

有了新的生活，邊新的人。

而他，為了這麼多天，維持著表面的平靜，其實心是最波濤洶涌的那一個。

就像煙的時候，他看似冷靜，實則可能呼吸都在微，都在發抖。

他不能允許，那明明是他的初初，怎麼能為別人的。

顧祁澤說：“可是你直接離開的時候有沒有想過，在這個圈子里我們遲早會再次遇到。”清初道：“遇到又怎麼樣？頂多也就是活里會遇到，其實也沒什麼，俱樂部經常出活很正常。”

“你還不懂我話里的意思？”

清初話止了，抬眸看向他。

顧祁澤說：“別人都會知道我們談過，我們在一起過，可能呢，還會有人去我們過去的事。”

清初眸才有些微變化，然而這抹變化也只是轉瞬即逝。

“那又怎麼樣呢。”說：“誰沒談過，沒有經歷過一段失敗的，別人要說就說吧，我也不太在意。”

“在你眼里我們之間就是這樣的？”

垂下眸，說：“你覺得是，那就是。”

顧祁澤的目慢慢變了，在得到清初的回答以后。

他緩緩笑了，一邊點了點頭：“是啊，失敗的，好的，你說得很對，那些時間全都是不值得的，反正現在在你心里我也比不過別人，怎麼樣都是錯的，對嗎。”

清初的眉頭皺了皺。

其實也不至于說這樣，什麼比不過別人什麼錯不錯的，本沒有想那麼多。

但顧祁澤要這樣說，也不想說什麼。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走吧。”

清初想去開門，又忌憚他，側過眸：“你在這，讓我們俱樂部的人看了也會不好想的。”

“行，我走。”

顧祁澤點點頭，甚至慢慢舉起雙手，往后退了兩步：“今天是我唐突，過來打擾了，下次我提前打聲招呼。”

清初：“不用下次了，以后都別來了。”

顧祁澤面上和的笑沒變，看著無害又自然。

“行啊，初初讓我別來我還怎麼敢來，沒事，進去吧。”

仍有些不能習慣那句初初，仿佛他們的關系還像以前一樣。

清初想讓他閉。

可清楚顧祁澤就是這樣的子，越說，反倒還越增他的，只是看了他一眼，見顧祁澤和自己保持了距離，也一臉人畜無害，便扭開了門。

習慣地想要手去按燈。

然而就是那一瞬，突然有人從后一把抱住了。

清初的心驟然提起，什麼反應時間都沒有，被他狠狠按到了墻邊，黑暗里門被人帶上。

“你要干什麼？！”

沒有用。

顧祁澤齒關在脖子上咬下，就連都不了了。

“誰允許你和別的男人那樣在我眼前晃了？嗯？清初，你很牛是嗎，跟別人有說有笑，在他面前就那麼真誠，顯得好像很在乎他一樣，你是不是覺得這樣可以提高自己在別人心中的好？”

寒意、涼意沿著腳底往天靈蓋竄，夾雜著骨髓里的那種栗、麻意。

清初手腕被他攥著，整個人著墻，肩膀被迫和墻壁，摁得骨頭都疼。

“顧祁澤，你瘋了，放開我！”

就聽見顧祁澤發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所以，跟林遇嵐在一塊覺就好的，是嗎。那小子哪里比我好，嗯？”

他在說什麼。

什麼林遇嵐，跟林遇嵐什麼也沒有。

清初腦袋里一片混：“你有病？”

顧祁澤說：“是，我有病，我早就病得不輕了。”

他指尖扣著的手腕，腕骨上細皮，甚至是輕輕挲著。

“看見你跟別的男人走在一起，我就是不樂意，不高興，我恨不得當時就把你帶走，恨不得…弄你。”

他的聲線帶了點喑啞，不像平日那樣磁，也可能是全黑的況下人的五都會失去辨識能力。

清初此時確實很慌，但更多的是氣憤。

說：“你混蛋，王八蛋！”

顧祁澤輕笑了聲：“來，多罵兩句聽聽，初初，你罵人的聲音真好聽。”

清初閉了。

知道，現在越氣急敗壞，倒越隨了他的意，顯得自己好像很在乎他。

而且這些話對他毫無殺傷力。

他在意林遇嵐，問了和林遇嵐相關的事，即使他們什麼也沒有，但要是現在否認，更中他下懷。

他直了直，抬起一只手輕輕捋過頭發，出纖瘦的肩頸，清初確實很瘦，又白，鎖骨特別漂亮，脖子纖長就跟天鵝頸似的。

只是這會兒背對著他，要不然他指定一口在鎖骨上咬下去。

他很輕地從臉頰上略過，親吻。

他低聲說：“他知道我們談過，那他知道我這樣吻過你嗎？”

清初摁在墻上的手指都在輕微發，卻也強撐著。

索開始瞎扯：“知道又怎麼樣，不知道又怎麼樣，親都親過了，又有什麼關系。”

“他親過你？”

清初：“是，不止親過，還做過好多別的事，我跟你做過的，也跟他做過，這樣說你高興了，開心了？”

他起下，道：“什麼意思？”

清初說：“字面意思，你不是問麼，是，我跟人不止親過，什麼都做過了。還有，不只是林遇嵐，我遇到任何人，我跟人談或者怎麼樣，你都管不著我，怎麼樣，高興嗎？”

越說越來勁，反正破罐子也破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