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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令朕寵罷不能》 第66章

“多謝公公告知,本侯本來就什麼也沒看見、沒聽見。”顧憫聽朔玉說完勉強笑了下,心里更加沒底,皇帝讓刑部調了卷宗,那十有八九定然是在查舊案,至于是什麼舊案……那還用說嗎?

本來還抱著最后一僥幸,想著杜謙仁或許并不知道他的真實份,但現在看來,這僥幸應該是破滅了。

顧憫該問的也問得差不多了,心里有了數,不再猶豫,決定進去直面來自皇帝的怒火。

臨進永樂宮前,顧憫不忘讓隨從把食盒里裝的鹿給朔玉,“這是本侯今日獵到的野鹿,皇上喜歡吃鹿,還請公公拿去膳房讓他們料理一下。”

朔玉接過來,笑呵呵地道:“那敢好,皇上正好還沒用晚膳呢,之前該傳晚膳的時候,皇上說沒胃口,這下有了鹿,皇上應該多能吃點。”

顧憫一聽沈映還沒用晚膳,心更涼了,連晚飯都不吃了,這得是有多生氣?

算了算了,要是進去之后沈映不肯原諒他,那他大不了就一直跪著,不信沈映不心,男子漢大丈夫,作為臣子給皇帝下跪又不丟臉!

顧憫一步一涼走進了永樂宮,掀開簾子進了東暖閣,里面靜悄悄地毫無聲息,視線在屋子里掃了一遍,便看到沈映半靠在羅漢床上,右手手肘撐在矮桌上,用手撐著額頭,閉著眼睛似乎睡著了。

矮桌上摞著一疊厚厚的卷宗,大多數都已經拆了封條打開看過,顧憫只大概瞥到那封條上寫的年份,腦子里就已經開始在反復思考等會兒要怎麼和沈映解釋。

顧憫還沒做好和沈映對峙的準備,私心里盼著那一刻能夠晚點到來,越晚越好,所以沒有立即醒沈映,他輕手輕腳地移步走到沈映旁邊,注意到沈映連睡著的時候,眉頭都一直皺著沒松開,心里不又心疼又自責。

如今已經進十月,天氣逐漸寒涼了下來,雖然東暖閣里燃著炭盆,但沈映上穿的單薄,顧憫悄悄了一下沈映搭在腰間的手,發現他的手有些涼,便輕輕拿起的毯子,幫他披在上。

饒是顧憫的作已經足夠小心了,但沈映到底只是淺眠,并沒有真的睡著,稍微有點靜便足夠將他吵醒。

沈映眼皮,一睜開眼便看到顧憫貓著腰像做賊似的,拎著毯子的一角慢慢往他上拉,“你……在干嘛?”

顧憫聽到沈映的聲音,蓋毯子的作僵住,因為沈映剛睡醒,好久沒開口說話,一開口聲音難免低沉了些,便被顧憫從其中聽出一不耐煩的語氣,顧憫心頭不涌起一陣酸,皇帝應該是嫌他多管閑事了。

顧憫松開手里的毯子,低著頭后退一步,擺跪下來,繃著聲音道:“臣請皇上圣躬金安。”

不管三七二十一,總之先跪下總沒錯。

沈映有些不著頭腦,顧憫什麼風?怎麼突然給他行這麼大的禮?

沈映咳了下清了清嗓子,“起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懂禮數了?”

顧憫沒,垂眸看著地下,沉聲道:“臣自知有罪,所以特來向皇上謝罪!”

沈映聞言挑了下眉,坐直端詳起顧憫,怪不得給他行這麼大禮,原來是已經知道東窗事發,心虛過來請罪了,又看顧憫并沒有穿服,而是穿著一素雅的長衫,端的是個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俊俏郎君。

兩人都在一起那麼久了,怎麼可能還對對方沒有一點兒了解,顧憫不是一個在乎穿著打扮的人,今日卻把自己收拾這樣——

沈映眸微瞇了一下,一眼看穿顧憫的那點小心思,這大晚上的,他到底是來請罪還是來勾。引他的?

沈映會心一笑,不地端起架子故意問:“你何罪之有啊?”

顧憫聽沈映語氣生疏,心里絞了一下,黯然道:“臣不該欺君罔上,有負圣恩。”

“哦?你欺君了?那你是怎麼欺君的,說說。”沈映頓了下,抬抬手,“先起來再說。”

顧憫卻像是鐵了心要一跪到底,沈映都讓他起來了,他還是紋,跪的筆直。

他是這麼想的,反正等會兒沈映發起火來他也是要跪的,那還不如一開始就別起來,一直跪到沈映心為止。

“臣有罪,實不敢起。”

沈映有些暗惱,顧憫他在跟誰犟呢?都他別跪了還要跪,難不還非要自己求他起來不可?他倆到底是誰在跟誰認錯呢?

沈映忍不住拍了下桌子,冷哼道:“你是準備就以臣子的份來跟朕坦白了是嗎?再不給朕站好,信不信朕現在就治你一個抗旨不遵的罪?”

顧憫好像聽明白了沈映話里的深意,這意思是不是只要他站起來,就不會治他的罪了?

顧憫將信將疑地抬起頭,飛快地掃了沈映一眼,見沈映臉上好像并沒有他預想那般生氣,頓時心里一松,拍拍膝蓋站了起來,“臣遵旨。”

沈映抱著手臂審視顧憫,下一抬,“說吧,到底犯了什麼錯。”

顧憫謹慎地道:“皇上不都已經清楚了?還要臣再說嗎?”

沈映一聲冷笑,從床上踢了顧憫一腳,“都到這個時候,你還不肯老實代,還在試探朕到底知道了你多破事是不是?朕看你簡直是冥頑不靈!”

一腳踢完,顧憫沒給沈映把回去的機會,一把準確地撈住沈映的腳,見沈映沒有掙扎,心下不暗喜,于是得寸進尺地捧著沈映的腳放回床上,順勢坐到沈映腳邊,擼起袖子把手臂橫在沈映面前,誠懇地道:“皇上若是生氣,盡管擰臣兩下,臣上皮糙厚的,別傷著皇上自己。”

跟朕油舌!”沈映不領地一掌拍掉顧憫的手臂,“朕且問你,今春殿試的策問考題是不是你泄給杜的?”

顧憫毫不猶豫地承認道:“是。”然后趕在沈映眼睛瞪起來之前又道,“但這案子也是臣破的。”

“你破的?”沈映皺眉回憶了一下,“可朕記得,不是安郡王找到了陳子榮的書,找到了陳子榮和杜易的證據才破的案嗎?”

顧憫道:“請皇上想想,若不是有人刻意安排,安郡王哪有那種瞎貓撞上死耗子的運氣?這一切都是臣的安排。臣之所以這樣做,是想以此來套取郭九塵的信任,方便以后對付他。臣承認,臣這樣做是不擇手段破壞了科舉的公平,但是臣也沒讓那些靠著作弊中榜的學子逍遙法外,請皇上圣裁。”

顧憫說的,和沈映猜想的差不多,他沉思了一會兒,道:“你在此事上的確行事欠妥,但看在你幫朕除了杜謙仁和郭九塵這兩個心腹大患的份上,功過相抵,就暫時不予追究你的過錯。”

這件事算是翻篇過去了,但顧憫也并沒有覺多高興,因為他知道,過不去的還在后頭,于是深呼吸了一下,只淡淡地道:“謝皇上。”

沈映打量著顧憫英的側臉,接著問:“除了科舉舞弊的事,你還有沒有其他要跟朕代的?”

顧憫轉頭看著矮桌上的那些卷宗,扯苦笑道:“皇上已經看了這麼久的卷宗,難道心里的疑還沒解開嗎?皇上還想知道什麼,盡管問,臣定知無不言。”

沈映已經知道了顧憫的世,也知道那段世對他來講,的確是很難宣之于口的過往,所以也不他。

沈映問:“徐問階是你的誰?”

顧憫道:“正是家父。”

沈映挑眉問:“所以徐景承才是你的真名?”

顧憫抬眸深深地看著沈映,“是,家母姓顧,所以臣才會以顧為姓取假名。”

沈映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啞聲問:“你份潛伏在朕邊,就是為了給徐家報仇嗎?”

顧憫試探地手過去沈映的手,見他沒躲,便毅然地握住,“是,也不是。”

沈映抬起眼睛看他,“什麼意思?”

顧憫緩緩轉過,正對著沈映,一字一頓擲地有聲地道:“滅門之仇,矢志不忘,但,忠君之心,慕君之,吾亦矢志不渝。”

沈映怔怔著顧憫,覺自己腔里的每一下心跳,都是在跟隨著顧憫說話的節奏跳,等到顧憫說完,他再也忍不住,驀然鼻子一酸,眼眶微微發熱,視線也開始變得模糊起來。

顧憫的手慢慢順著沈映的手臂扶上他的肩膀,忍耐著想將人抱懷中的沖,“皇上能原諒我這一回嗎?我早該向你坦白,可一直以來,我都有我的擔心……”

“原諒你什麼?”沈映低下頭掩飾自己的失態,打斷顧憫,“我有什麼資格原諒你?”

顧憫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皇上是什麼意思?”

“這世上,沒有哪個害者需要讓加害者來原諒的道理,徐家滿門忠烈,是大應負了你們。”沈映抬起手了下顧憫的臉頰,驀地傾迎向顧憫抱住他,“我沒資格原諒你,我只心疼你……”

作者有話要說: 顧君:所以點就是我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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