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皇上真是好狠的心,暗中瞞著他這麼多事也就罷了,兩人再見之時都不知是何年何月,沈映竟然離別前最后一面都不來見他,讓他怎麼忍得了這麼長時間日日夜夜的相思之苦的煎熬。
凌青蘅看著顧憫出神,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一拍大。道:“哦對了,皇上還有幾句話要我帶給你。”
顧憫回過神,“什麼?”
凌青蘅道:“皇上說,‘山水有相逢,君多珍重,暫別未盡,總有再見時’。所以你也別太難過了,只要把那幾個藩王滅了,你和皇上便很快會再見。”
“暫別未盡,總有再見時”,顧憫從這兩句話里聽出來,沈映其實也很舍不得他,于是淡淡一笑,點了下頭。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凌青蘅掀開簾子往外一看,對顧憫說:“是你們平王府的人,那我就送你到這里,你這一路多多保重。”放下簾子,想了想又問,“你可還有話要我幫你轉達給皇上?”
顧憫想起當時在詔獄里喝下“毒酒”之前,朔玉也問過他差不多同樣的話,可他那時一心以為沈映絕絕義,真的要賜死自己,所以便揮劍斬,其余一句話也沒有讓朔玉帶給沈映,也不知道沈映看到他的斷發后心里會有多難。
顧憫一想到這里,心中就刺痛難忍,真想回到過去扇那時的自己兩掌。
顧憫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睜開眼目堅定地著凌青蘅,沉聲道:“勞煩你回去幫我告訴皇上,我一定會風風地回京,將這太平盛世拱手送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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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憫用了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便從一個男寵搖一變了權盛一時的臨侯,可他的得寵到失勢也如曇花一現,京城里的人知道臨侯的死訊后,紛紛慨在皇帝邊再寵又能怎麼樣,君心難測,還不是說賜死就賜死了,最是無帝王家啊!
不過京城里向來不缺權貴,像這等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的事,京城里的老百姓都已經司空見慣,等到朝廷又出了新貴,京中便再無人想得起臨侯顧憫的名諱。
這一年下來,朝廷出的新貴還不。
一個是皇帝邊的總管太監,因為服侍皇帝服侍得好,被皇帝破格提拔進了司禮監了位高權重的掌印太監,兼提督東廠。
第二個是皇帝新建的一個名“六扇門”的衙門,六扇門是查案辦案的地方,但卻不屬于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而是直接聽命于皇帝,六扇門統領名凌青蘅,乃是皇帝的心腹,其人神無比,文武百只聞其名,很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
第三個就是皇帝新冊封的國師。
今年皇家春獵上,皇帝所騎之馬驚失控,將皇帝從馬背上甩了下來,皇帝從馬上摔下來后,了驚嚇,回到宮中大病一場,病中總說看到臨侯的鬼魂來向他索命,終日惶恐不安,命人便遍尋道士法師來宮里驅鬼。
可是不管找了多道士和尚來做法,皇帝還是一病不起,直到有個道號為“玄”的道人進宮做法后,皇帝的病才慢慢地好了起來。
皇帝病好之后,不僅給玄道人在京城里建了一座道觀,還下旨拜玄道人為國師,從此也不上朝了,整日沉迷在后宮里和玄道人研究煉丹修仙之。
各地藩王們知道了皇帝在宮里的所作所為之后,愈發不把皇帝放在眼里,還以為小皇帝多有能耐,沒想到這麼不嚇,不過就是摔了一次馬,便了驚弓之鳥,小小年紀便不問朝政,沉迷修仙煉丹,長此以往還怎麼能把江山治理得好?
大臣們也是對大應朝的將來憂心忡忡,本來覺得沈映上很有大應朝前幾任明君的風范,以為他親政之后會大有作為,沒想到還不到一年的時間,皇帝便變得像以前那樣昏庸無道,這可如何是好。
更令人擔憂的是,皇帝尚未有子嗣,若是有個好歹,國家必,于是大臣們紛紛上奏要求皇帝盡快立后選妃,綿延子嗣。
沈映倒是很痛快地準了,還讓朔玉安排監到各地挑選宮選秀,就在大臣們以為皇帝終于肯充盈后宮了,離奇的事發生了。
秀進宮的當夜,皇城西北角失火,皇帝夜里了驚嚇,又一病不起,于是讓玄道人給算了一卦,算出來皇帝居然是孤星照命的命格,注定一生無妻無子,若是強行娶妻生子,便會妨礙到龍安康,年歲不永。
皇帝自然對玄道人的話深信不疑,立即命人將秀們送出宮,奇怪的是,秀們一離開皇宮,皇帝的病就不藥而愈了。
從此,再有大臣上奏勸皇帝立后納妃,皇帝就把那個大臣召到寶華殿,當著大應歷代皇帝的牌位涕淚橫流地哭訴,“卿你朕娶妻生子,是想讓朕折壽早夭嗎?”
大臣們雖然覺得子不語怪力神,命格之說乃是無稽之談,但誰敢拿皇帝的龍冒險,萬一皇帝聽了誰的勸真的和人親近了,結果龍出了病,那個人就算長了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勸皇帝立后納妃的事只能暫時擱置,但皇嗣乃是國本,一個沒有后的皇帝,怎麼能坐得穩江山?
于是又有大臣想出來一個辦法,既然皇帝怕死不肯立后生子,那就從宗族里過繼一子到名下,立為太子,如此一來,大應朝有了儲君,就不怕會出現儲位之爭引起朝局了。
沈映看到這個大臣的奏疏后,筆一揮毫不猶豫地同意了,命各地藩王送他們年齡在五歲以下的嫡系子孫京,他從中挑選出最聰慧的孩子立為太子。
藩王們一聽,居然還有這等把龍椅送上門的好事?那要是不把握住機會不就是傻子嗎?
這些藩王為了能多得到一點朝廷的俸餉祿米,個個孩子沒生,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孩子,所以一聽說皇帝打算從宗族里過繼嗣子,那還不都踴躍參與,并且都認為自己家的孩子是最聰明的。
一個月后,各地藩王府里選出來的嫡子嫡孫陸續送到了京城,二十多個藩王,送來了差不多三十個年齡在五歲以下的,附帶著一封都把自己家孩子夸得聰明機靈宛如神在世的吹牛信。
沈映命人把這些孩子都送去書堂讀書,一個月之后,考察這些孩子讀書的果,不合格者便被淘汰,遣送回王府。
其實這些還不到五歲的孩子都沒啟蒙呢,有些連話都還說不利索,又能識得幾個字,但事一但搞得正式起來,比的就不單是孩子了,反而引起了大人們的好勝心,非要在這次考察中爭出個高下不可,畢竟誰也不想自家孩子被人說不如別家孩子聰明吧?
況且別看這只是小孩子們的比試,這些孩子的績可是比殿試績的含金量還高,畢竟一個皇位可是一百個狀元都換不來的!
那一個月里,每個藩王都鉚足了勁,寫信到京城命人督促孩子們刻苦讀書,可憐了這些,了大人們爭權奪利的武,那段時間里,書堂里小孩子哇哇大哭的聲音從早到晚就沒停止過。
然而一個月之后,三十個孩子,還是只留下了十個進最后的考核。
家里有孩子留下的藩王難免沾沾自喜,而孩子被淘汰的藩王當然也不會服氣,除了不服氣,還順帶嫉恨上了那些家里孩子可以繼續留下參選嗣子的藩王。
皇帝選拔嗣子的第一考核結果一傳達至各地藩王府里,送進宮的檢舉信就沒斷過。
“皇上,這是從信王府里送來的函,您請過目。”朔玉從外面回來,在丹房里找到正在打坐的沈映,雙手把函奉上。
為了讓人相信他是沉迷修仙之,沈映的表面功夫可沒做,不僅在永樂宮里建了丹房,連龍袍都不穿了,平時都穿著舒袍廣袖的道袍,真是好一派仙風道骨之姿。
沈映從團上站起來,接過函,打開信封,出里面的信紙瀏覽了一下,角勾起一抹冷笑,漫不經心地問朔玉:“你猜信王這封信上寫了什麼?”
朔玉想了想,微笑著猜測道:“這次考核,信王家的嫡長孫落選了,是以臣猜測,應該是信王不服考核結果,來找皇上抱怨了吧?”
沈映輕笑了聲,甩了甩手里的信:“不止如此,他在信里還說了不其他藩王的壞話,說這些藩王私德有虧,其子孫不配繼承大統。瞧瞧,這還沒出結果呢,就已經開始狗咬狗了,若結果出來了,那他們還不得打起來。”
朔玉也笑道:“皇上以過繼嗣子為由,引藩王訌,此計實在妙極,就看這些王爺最后里能吐出來多有價值的東西了。”
沈映走到桌旁,拿起茶盞喝了口水,“不過朕用此計也不單單是引他們訌,朕是真的打算過繼嗣子”
朔玉并不知道顧憫未死,以為皇帝不愿意立后生子,還是因為顧憫,不由得心里涌現出些許傷,但還是勸沈映道:“皇上還是忘不了顧君嗎?斯人已逝,皇上也該朝前看,皇上將來或許會遇上比顧君更好的人,若是現在就立了其他宗室子為太子,等皇上有了自己親生的皇子,豈不是又多了樁麻煩事?”
沈映抬頭向窗外,淡然一笑,“不會了,朕不會遇上比他更好的人了。”
為救皇後,帝王不顧安危深入千年古潭,從潭中騙了條被族人拋棄的玄龍回宮,哄著人家拔鱗挖心,最後發現……那是自己尋了萬年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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