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忍氣吞聲、不得不低頭的模樣，確實蠻解氣。

不過有句老話說得好，事不過三，是被寧思音親耳聽到的，已經在背后嚼過三次舌了，積極嘲諷之能事。

寧思音自問，在Luna第一回 在名媛出言諷刺之前，不認識此人，何談得罪。

對一個并無集的人口出惡言，一次可以說無心之過，兩次給你算個言無忌，三次，那就只能說明，這個人就是單純的惡毒。

寧思音特別優雅大方地笑一笑：“好呀。我們家鸚鵡應該喜歡你的，有時間歡迎來做客。”

對那只會說語的鸚鵡印象深刻的Luna很快意識到：原來那天在蔣家，們說的話也被寧思音聽到了。

臉上一時青紅錯。

“方便的話，請讓個路。”寧思音說。

Luna表有些難看地讓開，寧思音從邊走過。

在原地站了幾秒，Luna轉離開洗手間。蔣措的氣質足夠出眾，很快就在會場找尋到。

一個中年男人正在他面前攀談，蔣措垂目著手中的香檳，聽得不甚認真。

既然寧思音這里走不通，不肯一筆勾銷，不如去找蔣措——說到底，蔣措才是蔣家的人。寧思音一個外人，就算嫁進蔣家，還能對生意指手畫腳嗎。

Luna走過去，沖蔣措笑笑。漂亮人的笑總是更讓人怦然心，尤其是當有意識為之。

中年男人見狀識趣地走開了。

“三爺，不好意思啊，我爸剛才一直拉著你說話。他這個人就是這樣，總是特別熱，有時候都讓人招架不了。不過他是真心想和您結的。”

蔣措只在最初掃過一眼，此時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你還好嗎？”Luna表現得足夠關切。

蔣措就著咳嗽過去微帶沙啞的聲音道：“我一個病秧子，令尊真是抬舉了。”

Luna的目微妙地一閃，心里咯噔一聲。

難道那天的話他也聽到了？

幾個念頭閃過，想了想又道：“我和寧小姐之前發生過一點誤會，有些不愉快。雖然我向道過歉了，但好像還在生我的氣。”

停了停，“過去的事，希你們不要往心里去。”

“這就難辦了。”蔣措慢悠悠地說，“我們家，都是我的未婚妻當家。”

Luna的眉頭了。

如何都沒想到，這個小三爺這麼沒用，還沒結婚呢就開始懼了。

蔣措的視線越過落向后方，意識到什麼，回頭看到寧思音正在朝們走來。

寧思音顯然注意到和蔣措了，相隔半個會場瞇起眼睛。

與此同時，蔣措繼續說著：“溫善良，賢惠大方，善解人意，你是怎麼得罪了呢。”

Luna：“……”

寧思音在半途發現Luna臉非常難看地走開了。

走過去，奇怪地看看的背影，又拿半瞇的眼瞄蔣措。

“你們在說什麼？”

蔣措角牽起一個輕微的弧度，淡聲道：“祝我們百年好合。”

老爺子跟寧啟都希盡快落實，按照兩位的意思，婚期定在三個月之后。

寧家沒有可以持這些事的長輩，婚禮事宜幾乎由蔣二一手包攬。盡職盡責，掌家多年親自持過數場婚禮，早就有經驗了，將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條。

對婚禮的要求，寧思音與蔣措不謀而合。

“簡單點就好，別太繁瑣。”

“從簡。”

但，蔣寧兩家的聯姻并非小事，無論如何也不能從簡，最多按照平常的標準來，讓兩個老頭兒想要大辦的想法被迫擱置。

賓客名單是蔣二親手擬定，請來專業的婚禮策劃團隊設計施工，婚紗也是請設計師特別定制的。

除了定制尺寸需要親自量，寧思音什麼都不必心。

臨近婚期，一天下午與蔣二一起喝下午茶時，問道：“思音啊，你想要請幾位伴娘？我好決定伴郎的人數，讓人準備禮服，安排酒店。”

伴娘？

寧思音還沒想過這個問題。

“可以請你的朋友、小姐妹過來，只要是未婚、十八歲以上的孩子都可以。”

巧了，寧思音沒有朋友，也沒有小姐妹。

蔣二大約是看出社況的窘迫，又說：“同學也可以。小時候的玩伴、中學校友、或者你留學時的同學？”

回到寧家之后，寧思音就沒過一個朋友。來之前的那些同學朋友，也并不希他們太多涉足這個圈子。留學時的同學都是外國人或者籍華人，和蘇城沒有關聯。

不過，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

“媽！”

一道清亮的聲橫空響起打斷談話，一個穿吊帶碎花的年輕孩從外面飛奔進來，像只花蝴蝶一樣撲向蔣二，熊抱上去。

二的小兒蔣聽月？

蔣二被撲得往后倒了一倒，著的背笑道：“哎呦。你這只小猴子，多大的人還這麼莽撞。”

蔣聽月只比寧思一大兩歲，聽說也極得寵，蔣二對這個兒的疼之溢于言表，和平時對的親熱還是有所分別，此刻的笑容也是發自心，滿溢的開心。

“我長大了就不是你的小寶寶了嗎。”蔣聽月一頭濃艷的卷發，大眼紅，帶著國外回來的熱奔放。

“是是是。”蔣二寵溺道，“不是說明天才到嗎，怎麼突然提前了？也沒來得及司機去接你。”

“這不是想給你們一個驚喜嘛。”

蔣聽月的行李直接丟在了院子里給傭人搬，黏著蔣二往旁邊一坐，看向寧思音，打量一眼。

“這就是三叔的媳婦兒啊。”

蔣聽月是蔣家唯一一個與年齡相近的，第二個最接近的是蔣芙昀。

鑒于蔣芙昀的經驗在前，寧思音還不知道這位是什麼路數，只簡單地打了個招呼：“你好。初次見面。”

“看著還很小嘛。”蔣聽月說，“年了沒，就出來替你家犧牲自我了。”

寧思音從的眼神里讀出幾分不屑，這位似乎很看不上為了家族利益犧牲自我幸福的做法。

“說什麼呢。”蔣二嗔怪，隨即為二人介紹，“這是思音，你寧伯伯的孫。思音，這是我的小兒聽月，一直在法國念書，這次專程回來參加你們的婚禮的。”

“誰說的，我是專程回來看你的媽媽。”

蔣聽月很會撒，蔣二被哄得笑意盛滿雙眼：“那這次就多住些時日。”

蔣聽月拿起茶幾上的婚禮策劃，“這是什麼？你們在聊什麼啊。”

“在和思音商量請伴娘的事呢。”

“伴娘？”蔣聽月馬上舉起拿蘋果的手，“我要做伴娘！”

蔣二似乎不太支持：“你……”

“上回我大侄子結婚你說我還小不讓我當伴娘，現在我可不小了，我都長到C了。”蔣聽月說，“我不管，我必須當伴娘。”

蔣二無奈極了：“你這孩子，口無遮攔的。”

C？

寧思音的目不往下移向口。

“噯，看哪里呢你。”蔣聽月刻意地停了停脯，又瞄了一眼的，“你B吧。我比你大點。”

哪有。寧思音提出反對意見：“一樣的。”

“誰跟你一樣，我C。”蔣聽月說。

寧思音：“頂多B。”

雖然沒有C以上的經驗，但有B以下啊。

“嘿。”蔣聽月似乎很是不服，想站起來。

蔣二被們倆莫名其妙開始的罩杯之爭搞得頭痛，把拉回去坐著：“哎呀，行了，兩個孩子家家，也不害臊。”

“男孩子也沒可比啊。”蔣聽月嘟囔著，隨后拿著手機坐到寧思音旁邊來，“來吧小嬸嬸，加個微信。”

最終寧思音與蔣二商定，只安排了兩位伴娘。

一個是自告勇的蔣聽月，另一個李希——蔣暉彥的朋友。

日子是兩個老頭兒一起定的，找了風水大師，挑了一個最好的吉日。

一早寧思音被激得一夜沒睡著的何姨起來，上妝、盤發、穿禮服，到時間便出發前往酒店。

一切都和電視劇里演的差不多，寧思音坐在新娘化妝間百無聊賴，這里距離宴會廳有點遠，約能聽到一點司儀的聲音。

流程經過一遍又一遍的彩排，快到新娘出場時，與人提前來。化妝師最后幫調整妝容，有人將捧花塞到手中，有人托起擺，寧思音在一圈人的簇擁之下從化妝間走到會場外。

一禮服的寧啟正在口等待。

疾病已經迅速拖垮了他的，寧思音記得最初見他穿西服時，沒有如此消瘦。

寧啟目微微閃，慈祥混雜著萬千緒。

兩個伴娘走在后，蔣聽月吹了聲口哨調侃：“寧伯伯，你今天蠻帥嘛。”

寧啟笑了笑：“今天我不是主角。”

主角站在紅毯盡頭。

寧思音抬頭，看到背對的蔣措。

黑禮服將他形顯得修長利落，莊重正式的馬甲、白襯與領結，以及他那個寧思音最喜歡的小揪揪。

話里的王子可能就長這個樣子。

他在此時轉過，和往常別無二致的平靜目，遙遙落向，繼而停住。

寧思音在婚禮進行曲的節奏中，挽著爺爺的手臂踏上紅毯，一步一步走向蔣措。

小的時候幻想過很多次，婚禮會是什麼樣子。

今天的一切都比當初的想象中更奢華、更漂亮、更像話。

周圍投來許多善意的祝福的目。

一切都很好。

看著蔣措，蔣措也看著，走到跟前時，寧思音聽到他很輕地說：“你穿婚紗的樣子很漂亮。”

寧思音這才想起，婚紗送來之后，蔣措本沒見試穿過。

“被我到了嗎？”說。

“是的。”蔣措從善如流地附和。

寧思音沒忍住自己早就想說的一句話：“你穿會更漂亮的。”

蔣措很輕地挑了下眉。

寧啟咳了一聲，兩人都閉了。

他將寧思音的手到蔣措手中，手心蒼老的褶皺蓋在兩只年輕的手上，鄭重地拍了拍。

“蔣措，我把思音給你了。”老頭兒剛強一生，此時眼睛多有些泛紅。“好好照顧，讓幸福。能做到嗎？”

“我會的。”蔣措回答，“有生之年，不負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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