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天之后才見到蔣昭野,他胡子拉碴仿佛好幾天沒修理過,臉上多了幾分沉郁,見到,沉默地看了片刻,什麼也沒說從旁越過。
六太太什麼都寫在臉上,一看見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蔣家人對的態度變得微妙起來,傭人也好似一下子有了些忌憚。
至于蔣聽月——
寧思音在二邊看見幾次,們遠遠對上視線,沒有說話。過了幾天早上在餐廳見,蔣聽月拿著餅正要走,寧思音以為這次也不會跟自己說話,自己坐下來喝粥。蔣聽月又折回來,拍了把肩。
“噯,一碼歸一碼,蔣措干的壞事我沒算你頭上。”
寧思音心里松了松,朋友不多,就這兩個。
“把你的油手拿走,我服很貴的。還有,我老公沒干壞事,別說話。”
蔣聽月嘁了一聲,翻一個白眼:“現在就你相信我三叔是個單純善良的好人。”叼著餅走了。
寧思音忽然就明白自己這幾天在別扭什麼了。
在意蔣措不再是認識的那個人。
與世無爭、歲月靜好都是虛假的表面,其實他深不可測,從一開始就看走眼了。
早上到公司,嚴秉堅在的辦公室外等。
寧思音看出他有話要說,把包遞給王書,和他一起走到空中走廊。
嚴秉堅看門見山:“這幾天蔣氏管理層大換,蔣措在扶植自己的人,等他完部署,蔣氏就變天了。”
古怪敢又漫上來,寧思音忽然有點明白男人為什麼煙,因為此刻都想來一解解愁。
心不在焉地應了句:“那多好,有我一半呢。”
嚴秉堅看一眼,對這個不好笑的玩笑無于衷。
“蔣乾州應該快回來了。這麼大的作,瞞不了他。”嚴秉堅的神很嚴肅,“他不是好對付的,蔣措這次出手雖然快準狠,最后誰輸誰贏很難說。蔣家的勢很復雜,你再繼續待著不安全,我擔心他跟蔣乾州的爭斗牽連到你。”
“你覺得我應該跟他離婚?”
停了幾秒,嚴秉堅說:“嗯。”
寧思音腦子有點。
似乎,現在已經到了一直在等的那個“時機”。
蔣措都不是認識的蔣措了,還留什麼呢?
離婚兩個字將從混的思緒中拖離,蔣措接手蔣氏已有一周,寧思音第一次靜坐下來,將這段時間以來蔣家發生的事,從頭到尾捋順。
往上溯源,蔣家人雖然各懷心思,但一直維系表面和平,現在發展到這步田地,始于蔣叔信為死于意外的兒子報仇。
從蔣叔信親手將蔣坤宇送去坐牢,到他的婚外被揭穿、離婚失勢;蔣曜征拉攏人心遭蔣伯堯忌憚,被遠赴非洲;接著,蔣伯堯停職調查……
這一串借刀殺人、挑撥離間、甕中捉鱉——細想才發覺原來環環相扣。
寧思音心驚于蔣措的心機之深,越想越覺得脊背發寒。
救命,千挑萬選嫁的哪是蔣家最好欺負的“柿子”,分明是最險的大boss。
離婚協議是寧思音口述,律師代為擬定。
財產倒是很好劃分,的還是的,蔣措的還是蔣措的。他籌謀的是整個蔣氏,想必也看不上這一半的資產。
律師提醒,蔣措剛剛就任,現在傳出離婚的消息,對他不利,所以他很有可能不會同意。
寧思音想了想,如果蔣措需要,可以先辦手續,等到時機合適再公開。
確認好細節,帶著協議書去了蔣氏。
心里說不上輕松,反而像著石頭。寧思音不知道蔣措會同意還是拒絕,他一直是一個很紳士的人,但其實并沒看過他。
一路心事重重,越靠近蔣氏,口越說不出的悶。
電梯上行時甚至覺得有些缺氧,數字跳到23,的心臟跟著一蹦,當下就想扭頭回去。
深吸一口氣,攥著協議書著頭皮走出去。
心跳如擂鼓,走到總裁辦向書說明來意。
男書恭恭敬敬地回答:“三爺正在開會,應該還要半個小時結束。太太先進去等吧。”
蹦得七上八下的心跳刺溜一下倒,躺平不了。
寧思音進了辦公室,坐在門口沙發上,書問喝咖啡還是茶,寧思音莫名答了咖啡。現磨的咖啡送進來,書帶上門又走了。寧思音端起咖啡,開始打量這間辦公室。
蔣氏大樓修建已有二十多年,依然窗明幾凈,只是小葉紫檀木的大班桌與書柜像是上了年頭。大班桌左側有扇門,從格局看應該是休息室。
辦公室陳設簡潔,蔣措干凈,辦公桌上只放了電腦等必要工,右手邊有一摞好標簽的文件,寧思音視線正要走,瞥見電腦旁邊斜放的一只相框。
到底沒按住好奇心,來離婚的又不好意思參觀,努力勾著頭去瞟上面的照片。
屁都快離開沙發表面,終于看清。
是。
寧思音愣了愣。
心里五味雜陳,想,蔣措該不會真上了吧?
跟律師千算萬算,竟然忘了算這茬,寧思音憂心忡忡,這婚離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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