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敏瓊鍥而不舍,再三追問。
嚴賀禹告訴母親,“是我先關注了微博,自創的小段子很有意思。”
“咱能省去這些鋪墊嗎?我就想知道個結果。”
“……”
嚴賀禹放下水杯,“得先說前因。”
“不用。”
“……是在一個飯局上,當時參加飯局的人互相加了微信。”
葉敏瓊話:“你這是心積慮要的聯系方式?”
“媽。”嚴賀禹無奈,他直接說母親最關心的結果,“是我追,追了三個月零五天。”
“你們吵架嗎?”
“不吵。”
他沒說實話。他跟溫笛吵得不比其他,每次吵架,如果錯了,不喜歡他和講理,只允許他縱容,慣著。
有時他也被氣個半死,還是得回過頭來找。
不過都是先讓康助理去找,不是拿文件就是讓幫忙收拾行李箱出差用。其實,跟吵架時,他一次短差也沒出過,收拾行李只是個借口。
嚴賀禹和母親包了大半天的餃子,也聊了大半天的溫笛,他跟母親分了很多溫笛有意思的事。
葉敏瓊嘆:“這麼有意思的姑娘,你說你當初干的什麼事兒。”
嚴賀禹沉默。
歷時四個多小時,餃子終于包好,他收拾餐桌。
后來母親沒再說起溫笛。
吃過年夜飯快傍晚,他跟母親說,明天帶去江城老城區轉轉,那片是古城,也是江城年味最濃的地方,溫笛每年都要去那逛。
他抱著想遇見的心思,決定從上午逛到晚上。
六點半時,他接到關向牧的電話。
“燃放煙花是你贊助的?”
嚴賀禹反問:“你怎麼知道?”
他跟園區簽了贊助合同,但要求對方給予保。
關向牧說:“園區不會拿這麼多錢來燒,肯定是你。”
他關注了江城方公眾號,今晚閑著無事,翻了翻態,看到通知,說除夕晚上七點鐘和十一點五十有兩場煙花表演。
七點鐘那場在老城區,那兒居住的人多,十一點五十那場在東部城區,主要是園區和別墅區,人口不集。
七點鐘那場一共燃放半小時,十一點五十那場,只燃放十五分鐘。
“溫笛又不是沒看過煙花秀。”
“你不懂。”嚴賀禹沒多解釋。
七點鐘那場,溫笛確實沒去湊熱鬧。
從爺爺家到老城區開車要半小時,吃過年夜飯,跟去年一樣,坐在父親旁邊看他們打牌。
十一點四十五分,二姑媽提醒,再有五分鐘,有煙花表演。
不用出門,站在們家西臺能看到。
二姑媽話音剛落,溫笛有海外電話進來。
坐電梯上三樓,到了樓上給肖冬翰回過去。
肖冬翰問,剛才是不是沒聽到。
溫笛趴在西側臺上,說:“聽到了,樓下吵。”
“你是怕家里人問你,誰在跟你打電話。”
溫笛笑說:“……你變聰明了。”
肖冬翰:“近朱者赤。”
他說出來后又想了想,應該不算用錯。為了記住有點涵的句子,魯書給他整理了上百條名言名句,他利用去公司路上的時間背誦。
溫笛問他,現在在哪,吃沒吃過年夜飯。
肖冬翰在喝紅酒,眼前蕭條的景一眼不到頭,霧蒙蒙,“在莊園,我們家節日不隆重。”
“我老是忘記你在國外,你們家應該習慣慶祝圣誕節。”
“也不是。什麼節都沒氣氛。你應該聽棠棠說過,我們家聚在一起,各有各的心思。”
知道,肖家人的親很淡漠,誰也沒有真心,集團部爭斗得厲害。
肖冬翰不想說自己家,問這兩天都做了些什麼。
溫笛:“也沒干什麼,爺爺這幾天寫春聯,我有點無聊,模仿著寫了幾副,能以假真,好幾個人被我騙過去。”
肖冬翰說:“我們視頻,我看看你的字。”
“收起來了,改天找給你看。馬上煙花秀,我等著看。”
“電視上的?”
“不是,江城園區燃放。”
“我也看看。”
他是想跟視頻,從看字到看煙花表演。
肖冬翰打視頻電話過來,今天溫笛穿了一件煙長。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看兩眼,把鏡頭對準天空,“開始了。”
十一點五十,煙花準時在西半邊天騰空燃起,照亮別墅的院子。
這是肖冬翰過的最熱鬧的一個除夕,雖然隔著手機屏幕。
零點時,他跟說:“新年快樂。”
而此時,溫笛頭頂的天空綻放了四個大字:新年快樂
四個字的煙花是中國紅,熱鬧喜慶。
葉敏瓊也在臺看煙花表演,“你就為了在零點時跟說這四個字?”
嚴賀禹點點頭,但不確定有沒有看到。
這兩年他沒機會給買禮,便把所有買禮的錢花在這兩場大型煙花表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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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大年初一。嚴賀禹和母親不用拜年,吃過早飯,他帶母親去逛古城區。
古城區有兩條主街道,兩旁是古香古的建筑,這里是江城人在過年時最熱門的打卡景點,吃喝玩樂,一應俱全。
嚴賀禹對附近不悉,找了半天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停車位。
古街道上人山人海,葉敏瓊說:“有點逛廟會的覺。”有十幾年沒湊過這樣的熱鬧。
嚴賀禹告訴母親:“這里晚上夜景更好。”
葉敏瓊知道兒子的心思,想逛到晚上,看看能不能遇到溫笛。
滿足兒子的心愿,“難得來一趟,我想一家一家店挨著逛逛,你要不想逛,到車里看著電視等我。”
嚴賀禹說:“我陪您。”
從午后到日落,到所有街燈亮起來,兩條街道上的所有店都逛完,他們沒有遇到溫笛。
葉敏瓊看出,兒子還不想走。
說:“我了,我們吃點小吃?”
“行,我去買。”嚴賀禹給母親買了江城的特小吃。
葉敏瓊像年輕人和孩子那樣,走到哪吃到哪。
嚴賀禹在人群里四尋找,眼瞅著這條路要走到盡頭,還是沒找到。
葉敏瓊說:“要不再逛逛?”
“不逛了。”時間有點晚,應該不會過來。
嚴賀禹和母親往停車的地方走,在古街的出口,他捕捉到那抹悉的影,“媽,那就是溫笛。”
葉敏瓊順著兒子示意的方向看過去,路的另一邊,溫笛在打電話,穿一件白大,走得很慢,周圍人來人往,沒看到他們。
嚴賀禹注意到,拿著手機的那只手沒戴手套。
經常這樣,再冷的天也不戴手套,以前手冷時,直接把手擱在他脖子里捂。
“媽,您等我一下。”
“你干什麼?”
兒子回頭往古街走。
嚴賀禹:“買副手套給。”
路那邊,溫笛單手兜,步履慢慢悠悠,對著手機說:“白天人多,我專門挑這個時間段過來。”
“你呢,在公司還是在莊園?”
肖冬翰說:“都不在。”
他看著車外,建筑很陌生,似乎從現代走進古代。
“那你忙吧。”溫笛打算掛電話,“我去逛逛。”
肖冬翰:“你陪我兩分鐘。”
聽筒里,從安靜突然變喧囂,各種嘈雜聲,還聽到了關車門的聲音。
溫笛問他,“你在街上?”
“算是。”
肖冬翰安靜了幾秒后,“溫笛,你回頭。”
溫笛猛地轉,他在兩三米之外,手機從耳邊拿下。
一臉驚詫,而后笑笑,“你怎麼來了?”
肖冬翰走近,“過來看你寫的春聯怎麼樣。”
“想看的話,我視頻拍給你看。”
他沒搭話,而是問道:“溫笛,你上學時語文怎麼樣?”
“不錯,前幾名。”
肖冬翰點頭,迎著的眼神,“我在來的飛機上考慮一路,你要是語文不錯的話,我對你放寬要求,你心里有沒有我這一條,可以往后推幾個月。只要你追我,我就答應你。”
溫笛看著他,他的鏡片上映著整條街的景,燈匯在他眼底,有點冷,似乎也有溫度。
還是那句話,“我說過,我從來不主追人。”
肖冬翰的聲音平和下來,“這麼冷的天,我把自己從倫敦送來給你追,給一回面子。”
“不追。”
“不追的話,也不是沒其他辦法,你要是數學好,也行。”
“……”
溫笛笑了。
肖冬翰過手機塞包里,他握住那只冰涼的手,順勢在他大右邊的口袋。
不知道是不是他大料子的問題,攥住手時,有靜電竄過去。
他說:“我就當你是數學天才。”
路過的行人,不自覺朝他們看。
葉敏瓊看到這一幕,來不及多想,轉去街里找兒子,怕兒子看到會難。
剛走兩步,停下。
兒子手里拿著一副士手套,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因為溫笛的手有人給捂了。
“我沒事。”嚴賀禹抓著母親胳膊,“媽,走吧,我們走小路繞到停車場,走小路近。”
人洶涌,推著他們往前走。
他想回頭看一眼,又沒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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