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拐角不遠的居民樓下，就有一家藥店：“你等我一下！”

說完就跑開，再回來的時候，手里是棉棒和碘酒。

南風把創可塞到裴西洲懷里，把碘酒擰開，用棉棒沾了褐。

裴西洲不自在地微微偏頭：“不用。”

南風舉高手臂，板著臉認真道：“染了怎麼辦。”

裴西洲抿了抿，對上堅定的眼神：“我自己來。”

他自己看不見，棉棒隨意就往臉上招呼去，南風心驚膽戰。

“你這樣不行，萬一傷口里還有殘留的小玻璃渣怎麼辦？”

拿過他手里的棉簽，“給我。”

他的顴骨有很很涼的，路燈映在深黑的瞳孔，變和的圈。

裴西洲莫名想起那年冬天被毒販揍個半死的時候。

大冬天的回到家沒有熱水，躺在床上像是在等死，可沒有人比他更想好好活著。

他想走出大山，想完母親愿。

還想見一見自己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讓母親掛念了一輩子。

孩眉眼，聲音輕得像是和小朋友打道：“別哦，好像真的有玻璃渣。”

南風踮起腳尖，他的個子是有多高？

葉錚一米八五，他顯然比他還要高一些，所以是一米八六到一米八八？

“就照你剛才那手法，玻璃渣會扎得更深，那可就真的破相了。”

“裴西洲。”

“嗯？”

“我夠不到，”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你能不能彎一下腰？”

裴西洲垂著漂漂亮亮的睫，不知道在想什麼，反應都慢半拍。

他微微朝著的方向欠，頭發在暖調線下顯得有些茸茸的，像一只大型犬。

“麻煩你。”他俯，剛好能和他平視。

第一次近距離對上那雙淺的眼睛，南風呼吸一滯，有種縱跌深海的溺斃。

他的眼睛生得真漂亮，干凈剔，看什麼就能映出什麼，現在是漫天的溫月。

“客氣啥。”南風的聲音不知不覺變小，耳朵有些不太對勁的熱度。

他看一眼就有些想臉紅，那些人要是被他親了抱了還了得？

難怪三萬五萬都不當回事，還公開競價要把人帶走。

不對不對南風，你在想什麼？！停！

理好傷口，南風囑咐道：“記得保持傷口干燥，這幾天不要沾水。”

裴西洲冷冷淡淡“嗯”了一聲。

南風把東西都收起來，仰起臉看他：“你沒看過一個警察拍的宣傳片嗎？”

裴西洲臉上每道弧線都著“離老子遠一點”，此時難得問了句：“什麼。”

南風笑眼彎彎道：“遇到壞人的正確理方式，是一邊跑一邊喊‘警察叔叔救命啊’，不是在那等著挨打，回頭你記得看看，好像是清遠市公安局拍的。”

那宣傳片裴西洲有印象。

那年他剛畢業，被管宣傳的辦公室拉壯丁，說他形象好氣質佳，面一戴特別適合演壞人。

南風見他悶不吭聲，猜測他是沒往心里去：“以后一定小心一點，萬一這張臉被人打壞了，還怎麼營業，你說是吧？”

裴西洲看著，那眼神南風看不太懂。

他木著一張清冷人臉，啊不對，現在是戰損人臉了。

那張臉上寫著“老子不靠臉吃飯”，特別拽，特別高嶺之花。

南風無語：“不靠臉靠什麼？”

裴西洲那雙眼睛干凈得不行，在路燈下甚至有幾分波流轉，漂亮到迷離。

那拽樣表示他毫不為他的職業恥，甚至還自豪。

南風的視線有些飄忽不定，不敢去看他。

小聲咕噥道：“不靠臉，靠、？靠技？”

裴西洲安安靜靜垂著漂亮的睫：“算是吧。”

打架又不是用臉打，緝毒需要技經驗而不是一腔孤勇。

一腔孤勇的下場就是被毒販打個半死。

葉錚都說你“況不太樂觀”了，你還擱這兒逞強呢！

南風的臉“唰”地一下紅了：“裴西洲，你你你……”

“你”了半天也沒你出個所以然。

裴西洲這下臉上終于有表了，因為他看智障似的看了一眼。

南風深吸口氣：“好，我們不說這個了，那我請你吃燒烤吧。不？”

裴西洲還沒答應，南風就已經在燒烤攤前大大咧咧坐了下來：“老板，烤韭菜！烤生蠔！烤蝦！”

這些烤串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其實暗里存在某種不可言說的聯系。

南風問葉錚，“況不容樂觀”能食補嗎？葉錚不勝其煩，給列了一堆食。

接著，南風福至心靈，又喊了一聲：“老板，再上三盤烤腰子！”

裴西洲看著南風。

南風莫名其妙：“看我干嘛？”

裴西洲下微抬：“說說，什麼意思。”

都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

是怎樣鐘靈毓秀的山水，才能養出裴西洲這樣出淤泥而不染的小白花呢？

南風拍拍他的肩，一副看過大風大浪的樣子，紅撲撲的小臉上直接寫著：妃！看！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在裴西洲一言難盡的目中，豪萬丈道：

“這些都是我特意給你點的！”

“小老弟，吃哪兒補哪兒你懂嗎？”